扶桑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她,“王妃這……”一旦吃下忘憂丹,前塵往事,好的壞的,都會忘得幹幹淨淨,她這是要消除兩個孩子的記憶啊!
瑞親王妃面色堅決,“我仔細想過了這是最好的辦法,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
”
扶桑苦口婆心地勸道:“可是您想過沒有,一旦吃下忘憂丹,小王爺他會連您也忘了啊,他将不再記得您是他的母妃,他會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樣對待您……還有,王爺那邊您又要怎麼解釋?
這些您想過嗎?
”
瑞親王妃閉上眼睛,滿臉痛苦,苦澀地說道:“比起濬兒會恨我,這些算得了什麼呢?
”
“您真的想清楚了嗎?
”扶桑問道。
瑞親王妃點頭,睜開眼睛問道:“那個孩子傷的怎麼樣?
”
扶桑淡淡地道:“隻是些皮外傷,不礙事。
”心裡卻在後怕,要是繡兒真的在那輛馬車上,恐怕這會兒早就沒命了。
瑞親王妃諷刺地冷哼道:“他的人什麼時候這麼沒用了,連一個孩子都對付不了?
”
扶桑一驚,王妃還不知道小王爺已經知道了她對繡兒起了殺意的事,更加不知道繡兒根本沒有如紅叔所說的去東旗,“他”安排的人根本就沒見到繡兒!
雖然她不明白繡兒的傷是怎麼來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傷跟“他”的人沒有關系。
瑞親王妃深深地歎了口氣,又道:“也是那個孩子命大,那麼聰慧的孩子我也不忍心看着她小小年紀沒了命,等那孩子吃下忘憂丹,你就想辦法跟‘那個人’說一聲……”
扶桑點頭,“是!
”或許吃下忘憂丹對繡兒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沒了記憶總好過沒了命。
隻是,想到什麼,她皺眉道:“王妃,您忘了嗎,忘憂丹隻有一顆……”
瑞親王妃低着頭沉默,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一會兒才擡頭道:“你明天去跟……圓空……說,隻要他答應給那個孩子吃下忘憂丹,我就立馬離開這裡,永遠不來打擾他!
”她艱難地吐出那個名字,這麼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稱呼他!
扶桑表情一怔,驚訝地看着她。
這個世界上隻有兩人能制出忘憂丹,一個是天靈老人,另一個就是圓空方丈了。
王妃竟然願意為了得到一顆忘憂丹決定永遠不見圓空方丈嗎?
瑞親王妃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般,苦笑道:“我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以後應該也沒機會見他了……”
扶桑心裡一痛,想到她的身體狀況,竟然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第二天一早,扶桑推門進來,瑞親王妃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麼樣了?
”
扶桑應道:“圓空大師他答應了!
”
“哈哈哈哈……咳咳咳……”
瑞親王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又不停地咳嗽起來,扶桑忙掀開帷幔,見她臉色發紅,眼角有淚痕,擔憂道:“王妃,您怎麼了?
”
瑞親王妃看着頭頂,神色凄涼,“扶桑,你看,他竟然這麼不想見我……”
扶桑心内歎了口氣,王妃對圓空大師的感情實在是太深了,而圓空大師當初明明也是愛着王妃的,可惜造化弄人,明明那麼相配又相愛的兩個人卻落得如今這般境況,一個選擇了出家,一個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
“你去把濬兒叫過來吧!
”過了一會兒瑞親王妃恢複了平靜開口道。
扶桑一怔,王妃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想讓小王爺吃下忘憂丹嗎?
可是,她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讓他吃下呢?
小王爺可不是好糊弄的啊!
盡管心裡疑惑,扶桑還是去了司馬濬的院子将他叫了來。
“母妃。
”司馬濬神色恭敬,卻不自覺地帶了一絲疏離。
瑞親王妃面色含笑地看着他,指着床前的凳子神色溫柔地說道:“濬兒,到母妃這兒來!
”
他面上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走了過去坐下來,“母妃怎麼不多睡會兒?
”
瑞親王妃搖搖頭,“我睡不着,這兩天我想了很多,覺得有些事情是該告訴你了!
”
司馬濬猛地擡起頭看着她,神色中有一絲試探,“母妃……想告訴我什麼?
”
“是你的臉……”
司馬濬震驚地看着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母妃終于願意告訴他她對自己下毒的苦衷了嗎?
瑞親王妃的視線對上他琥珀色的雙眸瞬間又心虛的移開,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遞到他面前,“這是解藥,吃了它你的臉很快就會好起來。
”
司馬濬盯着她手中的盒子,顫抖着手接過來,仍然覺得難以置信。
瑞親王妃被子下面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床單,心口緊張地跳動着,但面上卻一片鎮定,溫和地說道:“吃吧,吃完母妃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
扶桑不忍心再看下去,悄悄地退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裡面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跑進去一看,司馬濬正閉着雙眼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而瑞親王妃面上挂着兩行清淚,正神色漠然地看着他。
見扶桑進來,她開口道:“準備馬車,回東旗!
”
一個時辰之後,青竹敲響了圓空的房門。
将手中的信遞到圓空的面前,“方丈,這是那位女施主讓弟子轉交給你的!
”
圓空正在打坐,聞言睜開眼漠然地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信,淡淡道:“燒了吧!
”然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沒聽到青竹離開的聲音,他又睜開眼,看到青竹正滿臉為難地站在原地。
他眼裡閃過一絲了然,問道:“她還說什麼了?
”
青竹面色猶豫吞吞吐吐地道:“那位女施主說,如果……您不看信就讓弟子轉達您一句話,她說讓您别忘了答應她的事!
”
圓空怔愣了一會兒,看向他吩咐道:“去把那個小姑娘叫過來吧!
”
“是!
”青竹得了吩咐恭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