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玉有些尴尬地出來,他沖慕惜和思菡笑笑,也坐在了壁爐前面。
慕惜問谷玉:“我說的沒錯吧?
她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
谷玉看了看思菡,她還是那幅淡然的樣子,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谷玉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思菡與慕惜在某些方面倒是十分的相像,她們都是十分的固執。
谷玉實話實說:“她身體裡有盅,剛剛過去的冬天裡,盅已經開始冬眠了,這說明那盅也意識到她身體不行了。
它要吸收夠足夠的營養,好等着下一個宿主。
”
谷玉說到這裡思菡才動了動眼珠。
慕惜拉了思菡的手說:“我知道你要報仇,但是你也得有命報是不是?
你跟我去西楚,讓谷玉幫你調理一下身體,你再加來報仇,好不好?
”
思菡看着慕惜,她看了慕惜好一會兒才問:“你一定要複國?
”
慕惜松了思菡的手說:“一定要這樣做。
”
思菡垂了眼臉說:“你有沒有想過,紫衣候會殺了你。
”
慕惜苦笑着說:“我們兩個本來就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系。
”
思菡又問:“當時,我說的是元铎與元勳争天下的時候,為何錦繡府要幫忙?
”
慕惜道:“我是西楚亡國公主,我不敢不聽紫衣候的,要不然我在這個地方就沒有立足之地。
”
思菡不再說話了。
好一會兒,谷玉轉身去弄他的藥材去了,然後思菡突然開口說:“好,我跟你去西楚。
”
慕惜心裡一喜,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慕惜走的時候思菡沒有送,慕惜讓她好好休息,谷玉與慕惜一起出來,一起下了山。
“為何你一定要她跟你去西楚?
我可不認為,光一個流花坊就值得你這樣看重她。
”谷玉問。
慕惜停下了腳步,她看了後面的紫月與蘭月一眼,她們兩個抱着孩子往前面去了。
慕惜轉了身看向谷玉,眼裡閃過一絲狠色:“因為紫衣候。
”
谷玉一怔,随後苦笑了起來。
慕惜是非要做複國這件事不可,她明知道自己希望渺茫,但她一定要做。
做得成做不成她不管,隻是她如果沒有去做,她心裡不安,如果一開始就不打算做,那她便早早自殺了,不會苟活到現在。
如果慕惜一回到西楚,那紫衣候一定會發現她,這個時候思菡便可以做她的擋箭牌。
别人看不出,但她慕惜看得出來,紫衣候對思菡已經不單單是喜歡了。
她不得不再利用尹思菡一次。
春天來得快,但卻短。
慕惜準備了錦繡府的事情,在她打算起程要回西楚時,已然是炎熱的夏天了。
一輛寬敞的馬車上,慕惜與思菡坐了一起。
車上放了冰塊,總算能讓人感覺涼爽一些了。
途經麗州的時候慕惜一行人在官道的客棧裡休息下了。
天色也晚了,再不能往前趕了。
這條官道上就這一家客棧,算是服務區,官道兩旁有好些個擺地攤的百姓。
最吸引人視線的,便是邊上竟有好幾家賣西瓜的。
慕惜下了車,她看了思菡一眼,慕惜笑着去問那個攤主:“老伯,這是什麼?
”
那老伯笑道:“小姐是從外地來的吧?
”
慕惜點了點頭。
那老伯熱情地道:“這呀,叫西瓜。
我們那裡得了災後土地不能種糧了,皇上急得不得了。
還是蕭家山莊蕭少夫人向皇上獻策說種西瓜呢!
現在我們那裡家家都種這個,雖然不好伺候了點兒,但是呀比糧食可劃算多了!
官家來收,我們還自已賣一些。
瞧,今年我都能穿上粗布衣服了!
往年都是披麻的!
那位蕭夫人可真是我們災區的大恩人呐!
不過聽說聖上**時那蕭夫人不見了,哎,想必是被賊人搶了去!
哦,你瞧我!
竟說了這些個沒用的!
姑娘來一個?
才五文錢!
”
慕惜笑着扭頭看看思菡,思菡沒有理會她。
慕惜要了兩個瓜,讓人帶人一同進了客棧。
慕惜也是第一次吃這種東西。
那小二幫她們用涼水冰過了,再切了,這才送上來。
慕惜咬了一口,笑了:“竟這樣好吃,思菡,你也來一塊?
”
谷玉立刻阻止了說:“我吃過這個,是在西邊的一個國家。
這個東西性涼,思菡就不要吃了。
”
谷玉這樣說,慕惜果然将那盤子拉到了自己跟前:“那你就不要吃了。
”思菡笑笑,沒有說話。
慕惜有些不習慣這樣的思菡。
她習慣了思菡的活潑,也習慣了她鬼點子多,尤其是她的雙大大的桃花眼,一轉就能想出一個整人的主意來。
可是那樣的思菡離她遠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慕惜沒話找話說,她道:“流花坊生意一直都挺好的。
隻是那些銀子可就我自己花了啊。
”
思菡看看慕惜,然後說:“身外之物,送你又何妨?
沒有聽說過麼,有的君王為了博得美人一笑,送江山的都有。
”
谷玉聽着思菡這話笑了,慕惜卻因又想起了自己複國的事情傷感了起來。
思菡沒有安慰慕惜的意思,她問慕惜:“對了,一直沒有問你,西楚是如何讓本朝攻下的?
”
慕惜眼神迷離,似是想起了往事:“太宗野心大。
隻是想要吞并。
”
思菡看看谷玉,她的視線最終落在了谷玉的腰上。
他的腰上系着一塊鳳玉。
思菡問谷玉:“不是什麼人都能愛慕西楚公主的,既然我們同行,你何必還裝模作樣的?
”
谷玉一怔,他沒有想到思菡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谷玉笑了說:“你說的沒錯。
不是什麼人都能愛慕西楚公主。
我也是位皇子,隻是是南臨國的皇子。
”
思菡垂頭想了下又問:“南臨國?
在哪裡?
”
谷玉拿了書桌上的笑,為思菡描畫了一下,思菡便了解了。
他所說的南臨國原來就是現代湘西西北一帶。
那一帶是極有神秘色彩的。
像趕屍,用盅,還有一絲巫術傳說,都是那裡的神秘色彩。
谷玉道:“西楚就在南臨國的西面,如果不是西楚的國師突然升天,西楚是不會被本朝太宗攻下的。
”
聽谷玉的意思就是,西楚國與南臨國是鄰國,兩國都有國師,國師比皇上的威望還要大,一個國家可以沒有皇上,但不能沒有國師。
太宗想吞并西楚與南臨國,可惜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自己國家兵力強盛,人馬也足夠,就是不能将這兩國攻下。
後來,西楚的國師升天了,太宗才攻下了西楚國,他卻拿南臨國國沒有辦法。
慕惜說:“其實西楚與南臨國雖然是鄰國,但是兩國的關系并沒有那樣好。
南臨國強大一些,西楚國的人不斷往西開發土地,最後出了聖地的範圍。
好多人說,如果不是西楚人出了聖地的範圍,也不會滅國。
”
思菡想着,西楚國其實已經出了湘西的範圍了。
而慕惜說的聖地,應該就是湘西最具神秘的一帶。
古人總是迷信的,思菡不想在這上面與他們作過多的解釋。
不過湘西一代确實有好多非物質文化遺産,現在國家也保護了起來。
思菡問慕惜:“你為什麼沒有與谷玉在一起?
你們挺般配的。
”
慕惜沒有說話,倒是谷玉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如果是原來,我也許還有希望,但是現在,她心裡隻有那件大事。
什麼事情都沒有她的那件大事來的重要,包括生與死,更不要說兒女之情了。
我們這一生,恐怕也隻是有緣無份了。
”
思菡扯扯嘴角,這一切,還不都是慕惜一廂情願的執念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