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岚的眼神逐漸黯淡,有意無意撥弄着火堆裡的木頭,“我以為隻要努力做,便會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沒想到,就算東方家族富甲南川仍無法收獲愛情。
”
淩雪不語,看來這個東方公子愛慘了她的表妹,卻根本不知道那個表妹其實已經尋靠他而來中途被淩雪拆散送給小皇帝,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有買兇殺了她的心,忽然打了個冷顫。
“冷嗎?
往這邊靠靠。
魚好了,你嘗嘗。
”
淩雪接過紫岚遞來的魚,分給迫不及待的斯巴魯一塊,唇齒間充斥着熟悉的味道,讓她晃了神,随後甩甩頭,天下烤魚都應該是一個味道,她總是不知不覺的想起那個應該徹底遺忘的人。
”你是好人。
會有好姑娘喜歡你的。
”
“我隻喜歡你……”淡到不能再淡的聲音被風吹散飄遠。
終于到了早上,淩雪洗把臉,準備離開,殊不知在她起身的刹那紫岚也已經睜開了眼,若有所思的凝望着她的背景。
“啊!
老天這是弄哪出!
”她的臉怎麼又變回小孩子的模樣了?
回想那日在飄渺峰,雲無音最後說了一句話,她沒有聽得仔細,那個奇怪的假面皮消失的過于匆忙,雲無音還未完全将它的力量化去,淩雪便在夢中回來了,所以,百日内會有一至三天的重現,這句,她沒有聽清。
不管怎麼說,看着這個豆幹丫頭的可愛嘟嘟臉,淩雪還是很安心的,也不用擔心同南川‘皇後’撞臉了。
“你醒了?
”回頭看到紫岚靜坐在樹旁。
“恩。
”
“那個,我想了一夜,覺得還是先跟你回南川國好了,我其實隻是想到處玩玩的,不想過早被束縛,但看你也蠻有誠意的,就先回去吧。
”淩雪眼珠滴溜溜轉,小聲說道。
不知昨晚誰睡得那麼香都流口水了,紫岚垂頭微笑,并未多說其他,隻是面露喜色擡頭癡盯着她輕道:“這般甚好。
”
“小姐,你昨天睡得好香,還流口水了!
”斯巴魯總是能觸到雷點。
“要死啊你!
”淩雪揮手在湖邊追得它炸毛似的飛跑。
咔哒咔哒,一陣馬蹄聲傳來,昨天那個仆人和馬車回來了,“少主,您可好些了?
”仆人端詳着紫岚的臉,似乎照往常恢複的差了些,不禁關心問道。
“還好。
”
紫岚望着那個追着小鳥的嬌小輕靈身影露出溫暖的笑容。
仆人順眼望去,顯然一楞,沒等反應過來,紫岚便像個喚娘子回家吃飯的丈夫似的笑朝她親昵的揮了揮手:“淩雪,我們回家……”
趕了幾天的路,淩雪同紫岚并未多說話,倒是斯巴魯不停的叽叽喳喳,果然有鳥的特性。
淩雪知道紫岚家是做生意的,卻沒想到會做這麼大,幾乎進城看到的百姓都對他鞠躬行禮,要麼就是受雇于商會的店員,要麼就是受過東方家恩惠的民衆,皇帝出行的禮遇也不過于此。
而東方家族又豈止是富甲南川,淩雪入住東方府二日,看着每天進出絡繹不絕的商人仆人官員們可以百分百肯定的說人界天下東方家的商業勢業定是屬一屬二的!
就連那個據說被妖族控制的西越國都同東方家簽定了互不幹擾的貿易協定,一般妖類都不會擅自攻擊搶劫東方家的商隊,這讓東方家族在人界的貿易更加暢通無阻,是别的商人無法可比的。
夜晚,忙碌嘈雜的東方府漸漸安靜下來。
斯巴魯住在淩雪給它特制的不關門的鳥籠裡似乎很滋潤,窩在棉制小榻上睡的十分香甜,不管怎麼看都還有狗的習性。
淩雪睜眼直直盯着天花闆,這幾天身體裡陣陣刺痛折磨着她的神經,尤其在深夜愈加嚴重,每每都是疼到最後才疲憊睡去。
東臨城的一座華麗驿站,烏娅站在窗前仰望着空中那輪明月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歆陌璃自從那天把她扔下走後便一直沒有露過面,她也派人出去打聽,竟然沒有他的消息,這讓一向自負控制欲極強的烏娅恨的牙癢癢。
“小姐,太子來訪。
”小翠開門幽幽說道。
“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
雖然不情願,烏娅還是朝大廳走去。
挂着招牌微笑袅娜進大廳的嬌态讓太子刹那看呆了。
“太子深夜到訪可有要緊事?
小翠看茶~!
”烏娅大方坐在桌邊笑吟吟的看着太子。
“哦,我剛到東臨,這才聽說那個不争氣的老六竟然讓美女空候自己沒了人影,覺得心裡十分歉疚特地來看望姑娘。
”太子收了神,緩緩開口。
烏娅心生不悅,歆陌璃無論怎樣也要她說,論不到别人,但臉上的笑容卻漾的更大,太子直直看癡了。
“烏娅何得何能,能讓太子繁忙中垂青看望,更談不上虧欠一說,您要這麼說真是折殺烏娅了。
”烏娅擡袖遮口,妩媚妖娆,滿意的看着太子那副癡迷的模樣,心裡對歆陌璃又多了分勢在必得。
“不妨。
姑娘可曾想過老六他既然不解風情……”
“太子,烏娅一介女流,不懂其他,卻還知道有恩必報,就算六王爺對烏娅無情,烏娅也不會心生埋怨更不會放棄,隻要能陪在六王身邊,此生已足。
”
烏娅巧妙的打斷了太子下面的話,這個夜,讓人心涼啊。
送走了太子,烏娅砰的掀翻了桌子,滿目怒火不甘的瞪着墨黑的夜晚。
而南川國國都盛澤,昨晚發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一大早便被傳的沸沸揚揚。
“小姐!
小姐!
大事情!
小姐是大懶蟲!
快起來啦!
”斯巴魯落到她的被上撲棱着翅膀,險些被她不雅的翻身姿式啪飛。
“别吵,你可是睡得和豬一樣,我失眠,自然要好好補補……”
淩雪嘴裡嘟囔抱着被子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斯巴魯不服氣的瞅着她,真不知誰睡的像豬。
“小姐!
府衙銀庫被盜了!
”
“盜不盜關我p事。
”
“小姐!
可是,可是那上面盜賊留下的字,我看很像小姐的。
”斯巴魯越說聲越小。
“啊呸!
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本小姐在這兒可是難得的良民,還指望着巴結些達官貴人早日尋得咱們的東西回家呢!
你是隻呆鳥啊!
”
淩雪沒了睡意騰的翻身起榻,機關槍似的說得斯巴魯立馬蔫兒了。
不過,在跟着斯巴魯來看熱鬧後,淩雪還真是佩服那個盜賊了。
“好帥!
”在看到周圍人異樣看她的眼神後淩雪不自在的咳了咳。
府衙正門旁的大牆上,塗鴨着‘飛鳥俠到此一遊,下個就是你哦,不要急,休息,休息一下!
”那個鳥字上面還粘了一根羽毛。
“斯巴魯,你說能不能是你們族人幹的啊?
”
“不可能,小姐,你都說了話不能亂說的!
我們的寶貝多的是,還在乎這區區人界銀子嗎?
”
淩雪摸着下巴想想它說的也有道理。
難道還有現代人穿越來了?
錢兒緊實在沒有辦法盜點銀子花花?
不論如何,她得找找那個人。
”讓開讓開!
”遠處突然來了一隊佩劍衛兵,揮散了在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并且在門前開出一條路來。
這裡隻見一名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忙不疊的跑出來迎接。
“吾皇萬歲萬萬歲!
”在場民衆見他下跪頃刻也跟随着叩首起來。
淩雪暗咒,丢了些銀子,至于讓小皇帝興師動衆的出馬嗎?
不過,她的頭埋得比誰都低,隻願那一晃而過的人不會發現她。
南宮容鶴并未理會衆人,大步流星的朝牆邊走去,伸手摘下那根羽毛細細端詳。
一股熟悉的感覺讓他敏銳的目光朝淩雪方向掃來,正擡眼偷瞄他的淩雪迅速把腦袋低了下去,對面是黑壓壓一片尋常百姓,哪有那個女人的影子?
南宮容鶴疑惑的搖了搖頭,感慨自己的感覺。
“陛下。
”
張天師自然也看到了那根羽毛,淩雪的膝蓋都跪疼了,不就是一根羽毛嘛,至于那麼嚴肅麼?
牛鼻子老道竟然也跟來了!
“你看看。
”
小皇帝将羽毛遞給張天師,張天師瞧了半天,“隻憑一根羽毛很難斷定,但是,這絕非尋常之物。
不過這上面有妖氣,陛下您是否記錯了?
”
張天師緩緩開口。
“不可能!
朕小的時候明明看到過上任聖女的真身畫像,這分明是鳳族留下的,看上去,簡直和聖女真身上的一模一樣呢……”一大早,他便接到消息說起這件事,還有這根漂亮而奇怪的羽毛,于是便急切的前來尋證。
“這……若是聖女臨世,她為何要盜銀子呢?
”确信無疑的小皇帝讓張天師犯了難。
而張天師的話也讓南宮容鶴百思不解。
他們究竟說什麼了,離得太遠,又被侍衛隔開,淩雪支楞着耳朵硬是一個字也沒聽到。
收起羽毛,南宮容鶴沒去理會衆人,金色袍角在府尹身邊掀起一陣風,連一句話都沒有交待給他便匆匆離開了。
南川國這些銀子不算什麼,他在乎的隻是那個可以扭轉一個男人命運的女人。
但是盛澤府尹的處境就不同了,額頭大滴的汗珠與叩頭沾的泥土灰塵混雜在一起,真可謂灰頭土臉烏紗岌岌可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