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聽罷,先是看了一眼趙雲,見趙雲隻是略略施禮,并無明言否決他是自己的麾下,當即心中一跳。
趙雲如此,文翰自然歡喜,然後又向張揚笑道。
“呵呵。
張公,如今這于夫羅一死,少了這匈奴人攪局,那郭大的就如失去一臂。
現你我二軍,連勝兩場,士氣正旺,理應乘勢追擊。
當下隻要将今rì趕來的白波賊子擊退,收複上黨之事,便是水到渠成。
”
“文冠軍此言甚合老夫心意。
隻怕今rì來的賊将不敢出戰,據城而守,如此可要被他拖延不少時間。
”
“張公莫慮。
此番我河東軍前來,帶來不少攻城器械。
若是那賊将當真要據城而守,我等亦并非無計可施。
而且,興和城的百姓曆來遭受白波賊的折磨,對其恨之入骨,若是城内百姓願與我等作為内應,如此這賊軍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
張揚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陣道。
“此時兩軍交戰,興和城門緊鎖,我等若要想城内百姓取==得聯系,無疑難于登天。
不知文冠軍可有妙策?
”
文翰聽張揚問到,很自然地就将眼神投到了戲隆身上。
戲隆好似早知如此,微微一笑。
“計策非是沒有。
這幾rì我看過興和城内周圍的地勢,要入這興和城與其内的百姓取得聯系,秘密挖一條地道便可。
不過此舉,甚是冒險,所以得注意隐秘,主公和張公可在白晝與其交戰,而在夜裡派一支兵馬秘密挖道。
如此,那賊将定難以發覺。
”
“哈哈,妙,妙!
如此,就戲軍師之計。
不知文冠軍覺得可妥?
”
文翰燦然一笑,點頭就是說出一個妥字。
另一邊,在興和城内。
李樂站在城頭,眉頭深鎖,心中有說不出的忐忑。
當初于夫羅剛領兵離開太原不久,郭大料他不能擊退文翰和張揚,便是吩咐李樂引三萬jīng兵趕去上黨,援助于夫羅。
哪知,李樂剛好來到,于夫羅就死在他的面前。
而更令李樂氣憤而又惶急的是,這于夫羅在先前已是敗了一陣,損失了六千jīng騎,後來那一陣,又是死了八千多jīng騎。
李樂所收得的匈奴殘兵,不到六千。
原本李樂想着自己三萬大軍加上于夫羅那兩萬匈奴jīng騎,有如此龐大的籌碼,未妨不能與文翰一戰。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于夫羅被敵将所殺,剩下的匈奴殘兵因為于夫羅之死,士氣低迷,難以振作,根本無戰力可言。
如此一來,他就必須靠他帶來的三萬白波jīng兵。
“那可是文不凡啊!
!
!
昔rì不知有多少黃巾渠帥死在此人手上,就連大賢良師亦是死在此人之手!
!
此人詭計多端,麾下将領皆是骁勇恐怖,我絕不能主動攻擊,否則這豈不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守,如今隻有堅守一途。
然後我再派人傳信通知天師,讓他派兵來援。
隻要等天師大軍一到,那麼到時必然能将這文不凡擊退!
”
李樂心中想定,立馬走到城頭樓台修書一封,然後令一軍士星夜趕路,傳回太原。
到了次rì,文翰和張揚整齊兵馬前來興和城下邀戰。
而果然如張揚所料,任城下的河東、平原兩軍如何罵陣,李樂就緊守不出,若是河東、平原兩軍一旦靠近,立馬要城上弓箭手放箭去shè。
文翰見此,便是派數支小隊從寨中運出一架架雲梯車、沖車。
這些攻城器械,造價不菲,制造這雲梯車,一架就幾乎花上四五千兩黃金,而一架沖車則要将近二千兩黃金。
文翰此次也僅僅帶來了四架雲梯車,八架沖車。
當中有三架雲梯車、六架沖車,乃是當年張濟進攻偃師時留下來的。
李樂見一架架龐大的雲梯車出現時,頓時sè變,連忙令軍士準備滾油、大石。
同時亦在驚歎河東的财力,竟能打造出這麼多攻城器械。
四架龐大的雲梯車,在徐晃所領的jīng盾營和刀盾兵的推動下,緩緩地向興和城壓去,同時八架沖車,緊随雲梯車之後。
興和城上的白波賊軍,看着那似龐然大物的雲梯車,和那一聲聲車輪滾動的巨響,神sè不斷地變化,握着武器的手心不斷地冒着汗。
李樂連吞幾口唾液,雲梯車快要接近shè程之内,連忙下令弓箭手shè擊,而徐晃早有準備,立馬令jīng盾營和刀盾兵築起盾牆,裆下這鋪天而來的箭雨。
雲梯車暫時不動,但那八架沖車卻倏然地加快了速度,沖向了興和城牆。
而藏在沖車内的弓弩手,急shè出手中的箭矢,将城頭上不少的白波賊子shè落城牆之下。
李樂聽是有聽過這沖車,但卻從未有接觸過,頓時被這八架沖車打亂了陣腳,一時不知如何應付。
而在沖車的幫助下,雲梯車遇到的shè擊頓時小了許多,雲梯車再次開始動了起來,緩緩地接近興和城牆。
砰砰砰砰的幾聲巨響。
四架雲梯車相繼靠到了興和城牆邊,徐晃一舉大斧,暴喝一聲,立馬領着其麾下軍士爬向雲梯,同時在陣後的高順亦正領陷陣營和長槍兵快速趕來。
李樂見雲梯上密密麻麻的人cháo,好似蟻群般直沖而來,連忙呼喝周邊白波賊軍潑落滾油,但他反應實在太慢,等那些白波賊剛擡起滾油,徐晃已領一支兵馬駭然殺至,徐晃怎能讓這些滾油撲落,連忙直往那些拿着滾油的白波賊子殺去。
李樂亦不知令人去保護,直到越來越多的河東、平原兵士爬上城牆,幾乎将所有滾油都給踢翻。
李樂才恍然大悟,不過此時,他後悔已遲,唯有靠兵力去擋。
城頭上河東、平陽軍和白波賊子瘋狂的厮殺起來,一開始徐晃兵少,隻能借盾低檔,不過待後來高順的陷陣營和長槍兵趕至,頓時戰力大增,特别是高順的陷陣營,那攻無不破的氣勢,直接數支白波賊軍的隊伍殺散。
頓時,在興和城頭皿光碎肢飛濺,雙方的兵士瘋狂地拼殺,此時雙方都明白,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條條人命就如被強風所吹的一道道燭火,迅速地熄滅。
雙方在城頭上殺了隻有半個時辰,但相互加起來的傷亡已有上萬之巨。
文翰的臉sè一片凝重,又再一次向戲隆投去了淩厲的眼神。
戲隆見這火候已是差不多,便是向文翰點了點頭。
文翰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大氣,連忙令周邊士卒吹起收兵的号角。
号角聲一響,徐晃和高順相視一眼,當即便令各自的麾下退走。
而他們兩人則如兩尊巨神般,守在一處,為撤退的軍士争取時間。
反之,李樂抖數jīng神,連忙揮軍掩殺,不過徐晃和高順,一柄巨斧一根長槊舞得狂烈不停,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凜氣勢,硬是抵住了白波賊的狂攻。
待他們麾下士卒都退得七七八八,兩人同時一掃武器,蕩開圍勢,從容不迫地逃向雲梯。
李樂氣得哇哇大叫,急叫弓箭手去shè,徐晃、高順一邊爬落,一邊揮舞武器,将shè來的箭矢盡數打飛。
而待他們落地後,在他們周邊的刀盾兵立馬組成一面面盾牆,低檔城上如狂雨般的落箭。
“李将軍!
請派我們出去追殺!
我們要給單于報仇!
!
”
這時,在李樂身邊一個匈奴将領厲聲喝道。
他話音一落,在其周邊的幾個匈奴将領亦是同時請戰。
李樂皺了皺眉頭,不過很快就釋然。
反正這些人都是異族,死不足惜。
若是如果能殺死一些河東、平陽的軍士,那也算他李樂賺了。
李樂想罷,點了點頭,當即答應了這些匈奴将領的要求。
那些匈奴将領用匈奴語高喝了幾句,頓時幾人氣勢高昂,殺氣騰騰地沖了下去。
徐晃、高順領軍正在往後撤去,剛好撤去城頭上白波賊軍的shè程範圍,衆将士心神敢松了一些,哪知興和城門突兀打開了。
一支匈奴騎兵,齊聲大喝匈奴語,氣勢洶湧地殺來。
徐晃、高順見此急令全軍加快撤退的速度。
而一雙腿,又怎跑得過四條腿。
匈奴騎兵馬鞭甩得啪啪直響,眼看就要追上之時,在高順、徐晃身前不遠,一支騎軍亦在快速趕來。
為首白袍之将,正是趙雲,趙子龍。
“徐将軍、高将軍莫慮,趙子龍來也。
”
趙雲引軍趕至,高順、徐晃眼神對視一陣後,便是明白對方的心意,頓時指揮兵馬迅速組成陣勢。
匈奴騎軍見到趙雲這一仇人,分外眼紅,在明知兵力有差的情況下,竟仍舊殺去。
徐晃一聲喝令,刀盾兵立刻組成盾牆抵住其沖勢,而後高順領陷陣營撲殺而去,同時趙雲揮舞龍膽亮銀槍,領着身後騎軍,宛如化作一柄巨大的長槍,往匈奴騎軍直刺而入。
在城頭上的一名白波将領,見此連忙向李樂說道。
“李将軍,這匈奴人被三軍纏殺,隻怕抵擋不久。
我等要不要派軍去救?
”
“哼,救什麼?
他們要為于夫羅報仇雪恨,卻不自量力,死了那是他們活該。
這文不凡jiān計多端,若是他早有準備,我等貿然出擊,隻怕到時又要死不少将士。
況且這些匈奴人,皆是異族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誰知道他們投靠天師,安的是什麼心思?
你休要多言,隻管守好這興和城就是了!
”
“哦,末将明白。
”
這白波将領似乎對李樂的冷酷無情,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再去勸。
而匈奴騎軍的幾個将領,苦苦堅持,見興和城内竟還未有動靜,當即明白李樂已将他們當作棄子,頓時氣得連連用匈奴語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