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鳳月寒的心裡不由更覺詭異,沉蒲江梅林初見時的場景不由再次在腦海裡閃現……那隻白色鳳凰虛影讓他很是介懷……十多年來,他一直做着同一個夢,夢裡的景象如仙境般朦胧美好,有一道白色身影永遠在不遠處站着,隻是面容模糊,隐隐約約能感覺出其五官精緻,其他特點一概看不
出了;
而且身形也模模糊糊,隻能看出單薄高挑的特點,讓人分辨不出男女。
夢中他無數遍嘗試想去看清楚那人的臉,可是無論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靠近那人分毫。
可再次入夢,心中便又極為強烈地叫嚣着想去靠近那人,雖然始終不得如願,但卻能感覺出那人對他很重要。
雖說看不見正臉,但是卻記得很清楚,那人周身永遠環繞着九隻神鳥,其中一隻,跟那天在沉蒲江梅林見到的那道幻影極為神似!
也因此,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去注意蘇傾予的一舉一動……
三人心思各異,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後,一名男子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站定後邊行禮邊道:“太子殿下,三殿下,七殿下。
”
得到鳳宸珏的示意後,男子這才直起身接着說:“屬下無能,不知道從哪裡沖出來一群人,我們的人都被攔住了,想必世子他們現如今已安然回到侯府了。
”
見鳳宸珏沒有說話,仍是用手摩挲着杯沿,男子從懷裡摸出一枚令牌,繼續道:
“我們活捉了對方一人,隻是那人已經服毒自盡了,我們并未得到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卻從對方身上搜到了這個,請殿下過目。
”
說着雙手就将令牌呈上,然後靜靜地站在一邊等鳳宸珏的指令。
“嗯,你先下去。
”
“是。
”
待男子走後,鳳宸珏這才仔細打量起那枚令牌,中央刻着一個“飛”字,應該是令牌主人的名字,一簇簇彼岸花浮雕于邊緣纏繞而綻,渾然精巧!
“呵,有意思。
”
“這是……”聽見動靜後的鳳煜炎一睜眼就看見了他手裡的令牌,瞬間的怔愣後不由詫異地問:“彼岸商會的人?
”
“嗯。
”
鳳宸珏玩味地應了一聲,鳳煜炎眯了眯那雙狐狸眼猶疑道:“彼岸商會為什麼要救他們?
難不成……”
後面的話他沒說下去,彼岸商會啊,一個遍布星曜大陸各國之間的商會,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但是無人知曉商會堂主是誰,也沒人記得清,這所商會是什麼創建的。
雖然彼岸商會很大,但是也很低調,第一次讓衆人驚覺大陸上還蟄伏着這麼一股龐大的勢力,是在十二年前,那時物價忽然上漲,各國的交易往來變得極其不穩定。
細查之下,這才知曉了彼岸商會出現了内亂,似乎是因為争奪堂主之位,一盤散沙的彼岸商會裡有人趁亂開始借着商會之名,為自己牟取暴利,混亂期大概持續了三年之
久才漸漸平定,但商會卻也因此元氣大傷,不複往日輝煌。
不是沒有人想趁機吞并這所商會,而是這所商會後期太低調了,低調的就差隐入塵埃裡,确實有不少商會下面的店被别家吞并了,但其根本卻沒有動搖。
近年來,彼岸商會重出江湖,衆人這才驚覺其不僅穩定發展,而且還有越漸強大之勢,各行都想對其進行打壓,奈何其已然于暗中崛起,一家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各方又
不肯結盟,于是現在的彼岸商會幾乎成了屹立之姿,觸手幾乎滲透到了各行各業。
假如彼岸商會的幕後之主真的是蘇家,想必自己的父皇是絕不容許帝都有這樣的存在直接威脅到國之根本吧?
他隐隐有些擔心,蘇家目前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了,若是……
“蘇家啊,秘密多着呢!
”鳳宸珏幽幽一歎,末了還神色不明地看了眼并未參與到他們話題之間的鳳月寒。
皇室與蘇家之間,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
想起自己調查出來的那些事,他垂眸擡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已經涼透的茶,心裡暗暗歎息,那真是一筆糊塗賬啊,不知該說是皇家無情,還是蘇家愚忠!
而自己,亦是那些人玩弄權謀的祭品……想到這不由冷笑一聲,心中騰起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閉上眼睛強行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能沖動,眼下還沒有到攤牌的時候,也沒有達到與左相一衆抗争
的實力,不可因小失大。
“你打算怎麼辦?
”
雖然不能保證彼岸商會跟蘇家之間的關系,但是既然對方肯無緣無故出手救蘇家後人,那麼兩者之間肯定關系匪淺。
況且按照當時的情勢來說,如果不是暗暗随行保護,怎麼可能來的那麼及時?
假如可以趁機拉攏彼岸商會,對鳳宸珏來說,未來絕對大有益處!
後者如何不懂他話裡潛在的含義,隻是他卻搖頭道:“急不得,況且,我們還無法确定真正的幕後之主到底是蘇家的哪一個,亦或者跟蘇家哪一位有關。
”而此時,蘇府,虛驚一場後的衆人早早便回去歇着了,蘇傾予輾轉一圈來到了聞竹苑,清冷月色下,竹影搖曳間,滿院翠竹像是将紅塵都隔絕開來,一道清瘦的身影背對
着她站在那裡,晦暗中透出幾分孤寂。
“你來了!
”
随着低低地輕歎聲,蘇銀川緩緩轉過身子,看向她的時候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對她的到來并不感到絲毫意外。
“四哥有意等我?
”她眸光微斂,今晚過來倒也沒别的意思,隻是突然覺得她這個四哥很神秘,想過來找他聊一聊,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在等她。
“是啊,我一直在等你主動來找我,比我想象中來的要晚了一些。
”
蘇傾予不解地皺眉問:“四哥以為我什麼時候會過來?
”
“我以為,蓮生公子走後,你就該過來了才是。
”蘇傾予垂眸不語,她想起來了,那日蘇銀川好像有話要對她說,隻是最後應該是礙于蓮生在場,他沒說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