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夏鴻升一聲歎氣,撐着下巴的手換成了另外一隻,朝着街口處遠遠的看了一眼,然後又是一聲重重的長歎:“唉!
……”
身後站着的小厮,一臉的恐慌神情,目光不時的在夏鴻升和他面前的街道上面移來移去:“公,公子……可不敢坐在門前,被瞧見了會讓人笑話公子……”
夏鴻升撐着腦袋,一臉頹唐的坐在自家門前的台階上面,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眼睛巴巴的瞅着街口,根本沒有聽見那個小厮說的話,而是頭也不回的交代道:“待會兒記得配合我,插嘴說我從早上就這麼坐在這裡個把個時辰了,飯都沒吃一口,知道麼?
”
“小,小的明白……”身後的那個小厮生怕門前的路上會有人經過,然後看見一位堂堂的爵爺竟然坐在門口台級上面,這傳出去了可是會被人笑話沒有風儀的啊!
卻見夏鴻升手中一翻,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湯婆子來,回頭遞給了小厮:“給,給,拿回去,捂時間長了,冒汗了都。
”
小厮才剛剛接過去湯婆子交給另外一個人,就見朝前的街口轉過來了幾個身影來,繼而就聽見夏鴻升匆匆的說了句:“記得插話啊!
”
說罷,就又繼續一臉頹唐的撐着腦袋在那裡歎起氣來。
前面的那幾個身影漸漸走進過來,李老二家的一窩子人都來了,李承乾、李恪、李泰,還有李麗質。
四人走到了近前來,有些吃驚的看着夏鴻升一臉頹唐的坐在自家門前的台階上面。
愁眉苦臉的不停歎氣,相互看看,就見李恪頭前走了過去,笑問道:“鴻升,你坐在這裡幹甚?
怎的愁眉苦臉的?
”
語氣裡透着關心。
可是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卻暴露了他。
“唉!
”夏鴻升重重的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靜石,你這是怎麼了?
”李承乾也開口問道。
夏鴻升擡頭看了看他們,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隻是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來。
“夏公子,怎麼了?
”李麗質走到夏鴻升跟前,抱着膝蓋蹲下身來,歪着腦袋柔聲問道。
夏鴻升一愣,太。
太溫柔了,太可愛了!
于是趕緊移開了目光來,李老二才剛剛警告過他的。
李麗質疑惑的擡起了頭來,目光投向了夏鴻升身後的小厮。
“這個……啟禀三位王爺、公主殿下,我家公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昨日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愁眉苦臉,今天一早就出來這麼坐在這裡了,連飯都沒有吃一口。
”那個小厮躬身說道:“家裡人都不知道是怎麼了。
擔心公子,就派小的在這裡守着公子。
”
很好,回頭給你發一百文賞錢來!
哈哈。
讓這個小厮來,就是看中了他這張嘴會說啊!
“你怎麼了?
”李泰走過去問道:“望遠鏡呢?
”
夏鴻升突然擡起了頭來,目光定定的盯着李泰,直勾勾的看着李泰的眼睛,也不做聲,隻是做出了一副愧疚不已的神色來。
李泰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發現自己穿的很周正。
沒有問題。
“李泰……”夏鴻升的聲音無比的誠懇,裡面透着一股濃濃歉疚之意:“對不住。
我……”
“你你你你……你沒做出來望遠鏡?
!
”李泰頓時氣急,跳了起來喊道:“我特意叫了大哥三哥他們來的!
……”
“不是,我當然做出來了!
”夏鴻升擺了擺手:“隻是……”
李泰神色一緊:“隻是什麼?
!
”
夏鴻升臉上又換上了那一副愁眉苦臉的歉疚模樣,長歎一聲,說道:“唉!
……隻是我沒有保護好它……”
“什麼?
!
”李泰臉都黑了。
“你把琉璃交給我的當天傍晚,我就做出來了。
昨日拿去軍中看看效果,結果正好碰上程伯伯去軍中視察,然後……”夏鴻升幽幽的盯着李泰,說道:“唉!
程伯伯臨走時說他先替你把把關,把玩兩天,讓你自己去問他要去!
”
夏鴻升又是一聲垂歎,李老二的四個子女面面相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老匹……嗚嗚!
……”李泰咬牙切齒,不過嘴裡的話沒有說出來,就被李承乾一把捂住嘴了。
好大一會兒,李泰終于掙紮了出來,突然臉一扭,盯着夏鴻升問道:“該不會是你沒有做出來,所以故意這麼說來诓騙我們的吧?
”
“區區一個望遠鏡,至于麼?
”夏鴻升擺了擺手:“不信你問問齊勇,或者去軍營裡面問問,馬周昨天還用望遠鏡看過呢。
”
“那怎麼辦?
”李泰問道。
夏鴻升搖了搖頭:“沒辦法了。
昨天我聽見他們說的話,我估摸着他們會把望遠鏡給陛下。
”
“啊?
!
”李泰頓時面若死灰,沮喪的低下了頭去。
夏鴻升看李泰的樣子,有些歉疚,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不過就是一個望遠鏡而已。
放心,等我的莊子上燒出玻璃之後,我給你做一個更加通透,看的更遠的雙筒望遠鏡來!
”
“可是……”李泰很傷心,期待了許久的東西終于做出來了,可是自己還沒有看上一眼,就被别人搶走了。
“男子漢大丈夫,心要寬大一些!
”夏鴻升再次拍拍李泰的肩頭,說道:“這世上有趣的東西多着呢,望遠鏡也僅僅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樣而已。
把心放寬,眼界放大,望遠鏡雖然能夠讓人看的很遠,不過也算不得多了不起的東西。
”
李泰聽了夏鴻升的話,眼珠子一轉,突然問道:“那你還有更加了不起的東西?
”
“多了去了。
”夏鴻升仰着下巴,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樣子,說道。
“那今天我們也不能白跑一趟,你再讓我看一個更了不起的吧!
”李泰笑了起來,說道。
夏鴻升心裡一樂,這小正太還知道套自己了啊,行,不就是一些小手段麼,隻要能激發起李泰對這些東西的好奇,從小養成李泰的科學興趣,讓他長大之後把精力都投入到科研之中,而不是那個位置上面,那就值了。
于是夏鴻升笑了笑,問道:“都見過鐵麼?
”
“這不是廢話麼!
”李恪翻了翻白眼。
夏鴻升咧嘴笑了起來:“我能讓鐵浮在水上。
”
夏鴻升長安宅子裡面的正堂,一碗清水被擺放在中間的一張桌子上面。
夏鴻升和李家的四個人圍成了一圈,衆人全都緊緊的盯着夏鴻升手裡的東西。
“這是一根針,是鐵做的,對吧?
”夏鴻升擡起手來,捏着手中的那根繡花針來,讓衆人都看了看,然後遞了過去:“給你,你們都試試。
”
四人相互看看,然後李麗質率先接過了針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夏公子,接下來怎麼做?
”
夏鴻升指了指桌子上面的碗,說道:“看見這碗水了吧,把針放進去。
”
李麗質點點頭,把針放了上去,自然,一下子就沉底了。
把針撈了出來,夏鴻升笑了笑,說道:“瞧好了啊!
”
接着,就見夏鴻升輕輕的将那根繡花針橫放,兩隻指頭輕輕的抵着繡花針的兩端,然後緩緩的靠近了碗中的水面,在指頭将要卻還沒有接觸到水面的時候,突然微微的一送,就見那根繡花針就這麼被橫着放在了水面上。
衆人頓時驚奇的倒抽了一口氣來,那根針竟然沒有沉底,而是就這麼浮到了碗中的水面上!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李恪大吃一驚。
“我來試試!
”李泰伸手就拿走了那根針,然後學着夏鴻升的樣子将針橫放到了水面上,不過,在李泰松手的一瞬間,那根針就立刻沉底了。
李泰就不信這個邪,拿着那根針一次又一次的試了起來,可還是沒能讓鐵針放到水面上不沉下去。
“這是為什麼?
”老半天之後,李泰終于放棄嘗試了,轉頭向夏鴻升問道。
夏鴻升正欲開口,卻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于是笑了笑,說道:“你看看平日裡河面上的船,為什麼能浮在水面上呢?
其實水也有一種力量的,我管它叫做浮力,若是水施加給水面上的物體的浮力大于這個物體本身的重量,就能托起這個東西,不讓他沉底。
”
繡花針浮在水面上,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了。
讓繡花針浮在水面上不沉下去的不是浮力,而是表面張力。
可是剛才夏鴻升突然心中一動,所以故意說成是浮力的原因,有其他的目的。
“那要照你這麼說,要是水的浮力夠大,不僅是這根繡花針,就算是更大的東西,也能浮在水上不會沉底了?
”李泰好奇的問道。
“那是當然了。
”夏鴻升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是能給我弄來足夠多的鋼鐵,我還能用鋼鐵給你做一艘船呢!
”
看着李泰眼中一亮,夏鴻升就知道李泰又上鈎了。
大船做不出來,坐兩個人的小船還是可以的。
小船做出來了,大唐那麼多造船的人,總會有幾個聰明的,慢慢搗鼓出大船來。
往西邊賣東西開商路,走海路可比走陸路方便多了。
貌似有些遙遠啊!
想要發展海洋事業,怎麼也得等到大唐把陸上周邊的事情都給平定了之後,才能真正的開始擺上台面來。
不過,種子當然要趁早種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