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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利拜倫之刃(gl) 書自清 7247 2024-01-31 01:13

  嘩啦啦的水聲仿佛死神的笑聲,在井中回蕩。
三個女孩,凍得瑟瑟發抖,浸泡在水中。
水已經沒過了她們的腰,她們沒有人說話。
井中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蘭妮頭頂的安全帽帽燈開着,她們将什麼也看不見。

  實際上就在三分鐘之前,姜牧黎剛和她們講解過遊泳踩水的要領,隻是熟悉水性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究竟有多少效果,隻能聽天由命了。
蘭妮和莫可心隻是像抓着生命稻草一般抓着錘子和鑿子。
她們已經嘗試過将鑿子鑿進井壁是否可行,至少這件事讓她們看到了希望。
隻是雙腳觸底的情況,與浮在水上的情況又是兩回事,沒有大地之母,人類在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使不上勁兒的。

  蘭妮靠在井壁,默默流淚,莫可心也在啜泣,隻有姜牧黎像個沒事人似的,偶爾看一眼兩個哭泣的小丫頭,她躊躇着要不要說一些安慰的話。

  “你們冷嗎?
”姜牧黎問。

  蘭妮抹了抹眼淚,啞着嗓子說了聲“冷”,莫可心幹脆用打寒顫回答了她。

  “或許,咱們抱在一塊兒比較能暖和一點。
”姜牧黎提議道。

  蘭妮看着她,點了點頭,姜牧黎便趟着水走了過去,來到了兩人中間,張開雙臂慷慨激昂道:

  “來吧!

  蘭妮看神經病似的看了她一眼,莫可心卻破涕為笑,然後她們同時湊了上來,三個姑娘抱作一團。

  “咱們聊聊天吧。
”姜牧黎又提議。

  “聊什麼...”莫可心顫着聲音問。

  “呃......随便,想到什麼聊什麼。
”姜牧黎随意道。

  “那...姜牧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害怕?
”莫可心道。

  蘭妮沒說話,但似乎也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誰說我不害怕的,我也很害怕啊。

  “我沒看出來,你到現在都笑得出來,是不是因為你會遊泳?
”蘭妮道。

  “可以這麼說。
我長母說,強者要保護弱者,現在這樣的情況,隻有我會遊泳,我就是強者,我得保護你們。
你們都很害怕,我就不能顯露出我的害怕,不然你們會更害怕。

  “你長母是大表姨嗎?
”蘭妮問。

  “不是,她是我次母。
我長母叫牧心,她可厲害了,她的功夫天下第一。
”提起自己的長母牧心,姜牧黎雙眼放光。

  “難道不是你次母功夫更好嗎?
”莫可心奇怪道,“姜家人都很能打。

  “我次母不會功夫啊,聽我外公說,她從小就不喜歡練功,所以都是我長母代替她在練。
長母是我外公的關門大弟子,家裡沒有人能敵得過她。
”說完後,見莫可心和蘭妮都沉默下來不說話了,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話題好像讓大家都想起了雙親,大概更難過了。
于是連忙轉移話題道:

  “唉,不說這個了。
你們倆怎麼想起來要到這井裡面來的?

  提起這個,莫可心嘴角就往下撇,後悔道:“都是蘭妮,說這井裡有好多寶貝,非要挖什麼寶藏。
結果現在變成這樣了...”

  “這...這怎麼能怪我?
我怎麼知道會有兩個瘋子要殺了我們。
”蘭妮氣道。

  “我當時就說了很多次,讓你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你偏不聽。
”莫可心帶着濃濃的鼻音怪罪道。

  “好啊,現在全成了我的錯了,是誰答應我要幫我的?
”蘭妮也知道自己錯了,可就是嘴上不願認輸。

  姜牧黎夾在中間,心道:我好像又提錯話題了。

  “哎呀,不要吵了,現在吵這些有什麼用嗎?
”姜牧黎大聲道,“要我說,咱們都有錯,誰也别怪誰。
我是太貪玩,蘭妮你是太貪心,莫可心你也是幫兇,别想撇幹淨。
咱們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蟻,得彼此幫助,才能渡過難關。
蘭妮,你想看可心死嗎?
還是說可心,你想看着蘭妮就這麼死了?

  莫可心沒說話,一片漆黑裡,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隻是蘭妮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你說錯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蘭妮,你不服氣嗎?
”姜牧黎沉聲問道。

  “我...我就是不服氣!
”蘭妮用力拍了一下水,濺了姜牧黎一臉,“你這個家夥總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了不起嗎?
現在大人又不在,你還裝。
我讨厭你!
”說罷推了一把姜牧黎,從她懷裡脫離出來,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摔到了水裡去。

  “蘭妮!
”姜牧黎吃了一驚,急忙伸手去撈她。
黑暗中,蘭妮頭頂的帽燈光芒亂閃,然後熄滅了,隻剩下水聲嘩啦作響。
一旁的莫可心被水打得睜不開眼,黑暗裡心中滿是驚慌失措,緊緊貼着牆半分不敢動,好半天,慌亂才平息,她聽見了姜牧黎的喘息聲和蘭妮猛烈地咳嗽聲。

  “看吧,發脾氣結果把自己嗆着了。
”姜牧黎拍着蘭妮的後背說道。

  “不要...咳咳...不要你來教訓我...”蘭妮一邊咳嗽,一邊嘴硬地推開姜牧黎。

  “蘭妮,你差不多可以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胡鬧!
你自己意識不到自己錯了嗎?
你是大将府千金大小姐,就可以這樣随便發脾氣嗎?
”姜牧黎似乎真的生氣了,語氣前所未有地嚴厲了起來,“長母曾經批評過我,不願承認錯誤,還因此亂發脾氣,是沒有教養的行為!
《三字經》中說: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你是想讓你的父親,還有老師,都蒙受别人的白眼嗎?

  她怒斥之後,蘭妮竟然沒有再和她頂着,突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黑暗中傳來了蘭妮嗚咽哭泣的聲音。

  又過了一會兒,響起了姜牧黎道歉的聲音:“對...對不起,我說得太過分了......”

  “你...混蛋...你罵我...罵我沒教養......嗚嗚.......你竟然敢罵我沒教養.......是!
我爸爸是不管我,也不教我,我就是沒教養,就是沒教養!

  “蘭妮...”莫可心顫着聲音喊道,心裡突然有些泛酸。

  “我爸爸他...他甚至不在乎我的死活,我哪怕死了,他也不會管我的!
他不會有一點傷心的,他不會......嗚....”

  “蘭妮,你說什麼呢,你爸爸怎麼會...”

  姜牧黎試圖去安慰她,可是話說到一半,就被蘭妮打斷了,蘭妮聲音驟冷,仿佛脫了力一般,淡淡說道,“你懂什麼?
你根本不懂,我爸爸...他真的不會在乎我的死活,我死了...他或許眼皮子都不會眨一下......”

  這樣的心裡話,她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說了出來。
莫可心也是知道的,蘭妮曾經也對她吐露過心聲。
再加上她經常出入大将府,對弗裡斯曼大将的熟悉程度,比姜牧黎要高出不少。
在她看來,蘭妮自小心中的恐懼和煩惱,并不是無中生有的。
當下蘭妮的爆發,真的讓她心酸無比。

  三個孩子,在絕境之中突然顯出了超越年齡好幾倍的成熟。
她們都是出生在大家族之中的孩子,自小接觸的環境就比普通的孩子要複雜,雖然表面還是孩子,可是内心的成長卻比普通孩子要快上好幾倍。
許多同年齡段的孩子不懂的事情,她們已經開始漸漸明白了。

  最後的一段平靜的時光,就這樣在争吵之中度過,水已經漫到了兇口,沒有太多的時間讓她們調整情緒了。
按照計劃,姜牧黎開始指導她們現學遊泳踩水。
人在水中想要直立起來,是很困難的,一般來說沒有一定的遊泳功底做不到。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因為環境不一樣,這不是寬廣的遊泳池,而是一口狹窄的井。
即便兩人沒有任何的遊泳基礎,隻要扶着井壁,多多少少都能直立起來。
隻是腿部踩水不夠給力的話,很容易就會沉下去。

  水漸漸沒過了脖頸,三個孩子已經隻能踮着腳尖,仰着脖子試圖去呼吸。
姜牧黎會遊泳,倒也不怵,莫可心個子最高,也稍微有餘地,隻有蘭妮人小個矮,已經嗆了不少水進來。
姜牧黎去托着她,卻被她甩脫開。
姜牧黎再去托她,又被她甩開。

  “蘭妮!
蘭妮!
”姜牧黎忍不住喊她,“不要這樣,我在幫你!

  “我不要你幫,我...反正死不死,都沒人在乎。

  “你不要胡說!
”姜牧黎吐出一口水,皺眉道。

  “你們...肯定都讨厭我了!
是我害你們變成這樣的!
”蘭妮情緒有些失控,已經鑽了牛角尖。
一邊在水裡掙紮,一邊嗚咽着說道。

  “我沒有讨厭你!
隻有你讨厭我啊!
”姜牧黎十分委屈。

  不管蘭妮情緒如何,姜牧黎都不可能放着她不管,仗着自己力氣比蘭妮大,抱着她的腰,将她托了上去。
蘭妮探出水面,大口呼吸,靠着井壁就是一陣猛烈地咳嗽,暫時沒有力氣和姜牧黎發脾氣。

  姜牧黎剛把蘭妮托上去,水已經蔓延到了莫可心支撐不住的地步。
黑暗中傳來了莫可心的求救:

  “姜牧黎...咕....救我...”

  姜牧黎急忙探出身子,去夠莫可心。
她聽聲辯位,大概知道莫可心在哪個方位,果真摸到了她的手臂,她大聲喊道:

  “到我這邊來,不要離我太遠!

  說着就把莫可心拽了過來,然後同樣抱住了她的腰,自己拼命踩水,奮力把她也托出了水面。

  呼...呵...呼...呵...

  她猛烈地喘着氣,帶着一個人踩水上浮,已經很困難了,何況是兩個人。
再加上她受傷的小腿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泡了太久,失皿過多,整條腿都麻木不聽使喚了,這就使得踩水這件事更加的困難。

  但是這些痛楚艱難,姜牧黎沒有表現出分毫,她一直在咬牙堅持。
傷病傷病,一般是分不開的。
帶着刀傷在水中泡了将近一個小時,姜牧黎已經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無比。
濕透的棉襖是負擔,早已被脫去,她與莫可心還有蘭妮身體接觸到的部位,隔着濕透了的薄薄衣物,能感受到熱烘烘的溫度。
與冰冷刺骨的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反而成了讓蘭妮和莫可心最安心的感受。

  蘭妮已經不再鬧情緒了,默默地配合着姜牧黎,努力踩水,用手中的鑿子扣着井壁,減輕她的壓力,莫可心也是一樣。
姜牧黎托着她們的那暖洋洋的手臂,成了死亡線上唯一的依靠。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感覺水已經蔓延到了井的中部位置,三個女孩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不過,還是姜牧黎率先察覺到了水停了。
而且,井蓋已經完全封上了,井中的黑暗已經達到了極點,她們就像盲人一般,隻能依靠聽力。

  “水...停了,快...鑿井壁...鑿...井壁...”姜牧黎斷斷續續地說着。

  蘭妮本就用鑿子摳着井壁上的石頭縫之中,她力氣比莫可心大,便由她先鑿。
在水中使勁兒是非常困難的,蘭妮右手拼命将鑿子扣在縫隙中,左手拿着錘子,幾乎是掙紮着,一點一點擊打下去,力氣小得可憐。
若不是姜牧黎,還有莫可心拼盡全力用自己的身軀幫她借力,她甚至完成不了錘子擊打這個簡單的動作。

  黑暗中,叮叮當當的聲響在緩緩回蕩,回蕩的還有三人越來越急促地喘息聲。

  “唰唰唰...”有碎石滾落,砸在了三個女孩的臉上。
莫可心道:

  “怎麼回事?
是...鑿井的原因嗎?

  蘭妮沒有管,繼續奮力将鑿子鑿進井壁,花費了體感時間将近十多分鐘,才将鑿子的一半鑿進去。

  接着,輪到莫可心,三人一齊緩緩移到井的另一邊,由姜牧黎和蘭妮托着莫可心,将鑿子鑿進了井壁。
然後由蘭妮在兩個鑿子之間綁上繩子,繃緊了。
體重最輕的蘭妮率先去嘗試了一下,果真是能抓着浮在水上的。
于是莫可心也抓了上來,最後是姜牧黎。

  三個孩子吊在一根繩上,總算找到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這下...咱們真的...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姜牧黎還有閑心開玩笑。

  然而另外兩個女孩已經沒有力氣笑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可心顫巍巍地說道:

  “謝謝你,姜牧黎...你...真好...”

  “等...我們都...出去了,你再...誇我...叫我阿黎吧...我家裡人...都這麼喊我...”姜牧黎的聲音已經明顯虛弱了下來。

  “阿黎...”黑暗中傳來了莫可心呢喃的聲音。

  蘭妮的身子一直在發顫,幾乎是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長久泡在水裡,身體早已失溫,她其實也發起了高燒。
誰也不知道,她其實無聲地念叨了一下“阿黎”這個名字。

  “阿黎...要是...能出去...長大了,我想...和你...結婚...”莫可心突然說道。

  “結婚?
”姜牧黎驚訝得聲音都變了。

  “嗯...媽媽說...将來長大了...要找一個...能保護我的人...結婚...”

  然而姜牧黎對結婚并沒有什麼概念。

  “不...不許...”迷迷糊糊的蘭妮此刻突然說話了。

  “你...憑什麼...不許...”莫可心有氣無力地質問道。

  “就是...不許...”蘭妮固執道。

  “蘭妮,你知道嗎,我其實...很讨厭你...你...其實什麼都比我好...你至少還有父親...但是我沒有了...你媽媽身體健康...然而我媽媽......我什麼都給你...你卻覺得理所應當.....現在生死關頭....你還能耍大小姐脾氣...到現在...還要和我争...”或許是絕境,讓莫可心吐露出壓抑在心底很長時間的話。
她其實并沒有多少惡意,隻是這個壓抑的空間和環境,讓她不知不覺說出了這些話。

  這個年紀的孩子,早已有了嫉妒心,這來源于人性深處,誰都不能避免。
平日裡,對表妹的喜愛壓倒了對她的嫉妒和不滿,莫可心性格溫柔,稍顯軟弱,從來不會開口說這樣的話。
但是換了一個極端的環境,卻讓她性格中最尖利的部分凸顯了出來。

  她下意識說出的這番話,仿佛一根箭,紮在蘭妮心上,鮮皿直流。
她以為,至少表姐是她最好的夥伴。
除了表姐,她沒有其他的朋友了,她什麼都和莫可心說,她以為莫可心永遠是站在她這邊的。
卻沒想到,她居然是這樣想自己的嗎?

  連番的打擊讓年幼的蘭妮有些承受不住,她啜泣着,卻回不了一個字。
此刻隻覺得全世界都抛棄了她。
她難以想象最喜歡的表姐,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是她錯了嗎?
是不是她的存在就是一件礙眼的事?

  “不要...這樣說...可心...你不能...這樣說...”姜牧黎虛弱地說道,聲音卻越來越低,突然繩子一顫,姜牧黎抓着繩子的手無力松開,整個人幾乎失去了意識,向水底沉去。

  “阿黎!
”莫可心和蘭妮幾乎同時出聲喊道,兩個人都伸手去抓姜牧黎。

  就在這時,意外中的意外發生了。
原本井壁上就不斷有小石子滾落。
現在随着蘭妮和莫可心同時用力扯繩子,左側的井壁突然塌方,大量石塊土塊崩塌,下方産生了裂縫,井中的水反而從裂縫中流瀉而下。

  蘭妮和姜牧黎因為在左側,立刻被泥石壓在下面,隻有莫可心在右側最上方,比較幸運,土石塌方,隻埋了她半個身子。

  三個孩子早已承受不了這樣的災難,瞬間就沒了聲息。
而土石塌方引發的震動終于驚醒了大将府中的大人們,大人們迅速趕到井邊,打開井蓋,向下探照,發現了被埋了半個身子的莫可心,登時吓得渾身都是冷汗。

  救援行動立刻展開,莫可心最先被救出來,好在她還有點意識,出來時不斷地呢喃:“蘭妮和姜牧黎被埋在下面了。

  大人們又立刻去挖,等到把兩個孩子挖出來時,看到的是姜牧黎拼死護住蘭妮的姿态。
兩個孩子已經幾乎難以辨識樣貌了,但是經過檢查,蘭妮并沒有受大傷,姜牧黎卻被砸得頭破皿流,幾乎瀕死。
搶救得再晚一點,就真的沒命了。

  三個孩子大病一場,受傷最嚴重的姜牧黎,休養了将近兩個月,才基本恢複。
蘭妮和莫可心也都病了兩三周才恢複。

  131年的年末,三個孩子就在病痛之中度過。
她們生病沒有知覺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

  那兩個販/毒的歹徒,其實就是何媽媽和她的外甥,都是在大将府當差的下人。
販/毒從好幾年前就開始了,因為最初膽小,隻是偶爾會有生意做,對象都是這附近的一些混混,他們把貨藏在無人問津的井底,下人們偶爾看見井蓋打開,其實就是撞見了他們在藏/毒。
沒想到出了鬧鬼的傳言,反而更加沒有人敢靠近了,有利于他們,于是更加變本加厲,到後來甚至有軍人來他們這裡買貨,大大增加了他們的收入。

  這段時間姜家來人,福井的傳言和鬧鬼的傳言同時流傳,他們戰戰兢兢,本打算趕緊把最後一批貨出手了,避免麻煩,誰曾想居然被幾個孩子撞破,想起聯邦法律中販/毒給軍人的嚴重後果,不由得起了滅口殺心。
但是,他們的道行太淺了,如何逃得出怒火中燒的弗裡斯曼大将的手掌心。
他們做出的事情,同時觸了弗裡斯曼大将、莫氏、姜家三個龐然大物的逆鱗,下場可以說是灰飛煙滅。

  同時,因為土石塌方,大将府請了工程隊,修了整個園子,并蓋起假山,那口井被水泥封了,蓋在假山下,徹底不見天日。
井裡面其實已經被填平了,不過,井口并沒有被打掉,而是被弗裡斯曼大将留了下來,或許是對整個大将府下人們的一個警告。
每一個剛入府的下人,都會被帶到假山中的井邊,被告知這樣一個故事,提醒着他們,在大将府當差,要遵守什麼樣的規則,否則會有什麼後果。

  蘭妮能下床走動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姜牧黎。
她還記得,在毀天滅地的土石塌方中,是誰拼死保護她,是誰給予她無盡的溫暖,是誰在暈厥過去之前,還在呢喃:你要活下去。
姜牧黎,這個女孩,給她留下了刻骨銘心的記憶,她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隻是讓她難以忘懷的還有一件事,她蘇醒的那天,父親來看她了。
她任着性子,第一次頂撞父親,并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然而父親回她的一番話,讓她對父親的恐懼達到了極點。
父親冷聲對她說:

  “蘭妮,此事沒有下次。
你若還不知好歹,我也不會再任着你的性子。
要麼,成為弗裡斯曼家的助力,要麼,自生自滅。
弗裡斯曼家在未來的十幾年裡,不需要累贅。
不要以為我是在說狠話,你知道,我說出的話,從來都會兌現。
你是我的女兒,但你沒有任何任性的機會。
你若成為隐患,我必不會心慈手軟。

  蘭妮記得,父親說這話時碧藍眸子裡閃爍的寒光。

  他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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