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和鐘離文昊抱着小寶上到台階的平台上,這時皇上也聽到了消息,從勤政殿内被來福公公攙扶着巍巍顫顫的走來。
木七抱着小寶對他微微欠身,皇上望着小寶額頭上兩道細長的傷痕,面色冷肅,對着來福道:“快,傳太醫。
”
木七直起身子淡淡的應道:“不用,皿已經止住,無礙了。
”木七知道自己用這樣的語氣和皇上說話,有些不好,可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好不容易想要信任一個人,卻讓她差點失去小寶,她如今不信任宮裡的任何人,包括皇上。
皇上閱人無數,自然也能感覺到木七的變化,如果這事要放在一年前,他一定不會在意這樣的要挾,小子和天下相比,他更在意後者。
如果是一年前,他掌權的皇宮,魏水靈一定不可能抱着人走到勤政殿,他絕對不容許有人挑釁皇室的威嚴。
想象着小寶小小的身子被亂箭刺穿的場景,皇上必須承認剛才在聽到事發的一瞬,這個念頭也曾經在他腦海裡閃過,不過如今他慶幸自己真的老了。
“皇上,衆大臣在孔甯門候着。
”
皇上把視線收回,轉頭望着一地的屍首:“宣。
”
一刻鐘後,衆大臣魚貫走入,待看到滿地的屍首的時候,一些膽小的早已經面色煞白了。
這些官員今日都是去睿王府赴宴的,可是人剛進到睿王府,就被管家請進了密道。
上了密道,又被送進皇宮,搞得這些人暈乎乎的,直到進到皇宮聽到動靜,才知道太子和魏丞相帶人逼宮了。
一直忐忑,這些人中有睿王和皇上一派的人,其中也不乏一些被太子和魏丞相安排去睿王府監視挑事的。
他們剛才被安排在禦花園,可是面對滿園美景,卻無人有心情觀賞,心驚肉跳的聽着勤政殿方向傳來的動靜。
煎熬的等待着關乎自己命運的一役。
很多人看着高處的皇上和睿王,臉上不可抑制的流露喜色,那些站錯隊的,腿軟不敢前。
“吾皇萬歲,萬萬歲。
”大臣走到台階底下,不顧滿地的屍首和皿腥,紛紛向皇上跪拜,聲音洪亮,響徹了勤政殿。
木七懷中哭累的小寶已經睡去,衆人的聲音,驚到了小寶,小寶身子抽動了幾下,發出幾聲抽噎。
木七輕拍着他的背安撫着,皺着眉頭望了眼站在前頭的鐘離文昊,動了動嘴終是什麼都沒說。
皇上望着底下的大臣,緩了一口氣道:“朕今日在此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說着對着來福公公示意,來福公公把手從皇上手臂上抽開。
接過小太監遞上來的一份聖旨,打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子鐘離子然謀逆犯上,德行敗壞,不能堪當大任,經朕斟酌,特令廢太子。
”
來福公公話音剛落,底下有一些人就就頹然倒地,面白發憷,大部分人激動得高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
來福公公把聖旨合上,又拿過另外一份聖旨讀着:“……朕年事已高,深感體力不支,無法再為國事操勞,朕熟慮之下,決定禅位給睿王。
睿王才智過人,心系天下,定能成為一代明君,望諸位輔佐之……”
來福公公把皇上的禅位诏書念完,底下的衆大臣也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還是孔大學士最先開口道:“皇上英明,微臣一定盡心竭力輔佐新皇。
”
衆大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應和。
鐘離文昊轉頭望了木七一眼,看到木七眼睛望向遠處,手停頓了一下,把聖旨接過。
底下又是一陣呼聲,木七視線越過衆人,耳畔仿佛聽不到聲音一般,她忽然有些想念地底下的時光了,那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逼害,一切都是那麼簡單純粹。
木七不知道如今的一切真的是自己或是小寶想要的嗎?
面對前路,她第一次感覺到了迷茫。
鐘離文昊什麼時候走過來了,木七并不知曉,感覺到腰間伸來一隻大手,木七才回過神來,勉強的向鐘離文昊擠出一絲笑容:“完了嗎?
”
鐘離文昊點頭:“皇爺爺想明日舉行登基大典,我想再晚些。
”
木七有些心不在焉的應道:“哦。
”
“娘子,你怎麼了?
”鐘離文昊關心的望着木七。
木七搖頭:“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了。
”木七的聲音透着疲憊,連她也不知道是心累,還身子累。
“我送你回府。
”鐘離文昊說着,就要帶木七離開。
木七擡眸看着邊上的皇上和跪着一地的大臣,搖頭道:“不用了,有風流他們送我回去就成,你還是留下來把這些事處理一些吧。
”
其實木七這會心裡很想鐘離文昊,很想靠在他懷裡,說說自己的困惑。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不行,别說鐘離文昊如今已經是儲君,就是鐘離子然弄出的這個大攤子,也夠他收拾的。
“可是……”
鐘離文昊還想堅持,話沒說完就被木七打斷道:“我可不想你還沒登基,我就落下一個禍國妖妃的名頭。
”
鐘離文昊望着木七,歎了一口氣,他知道木七害怕什麼,此刻他何曾不在彷徨着,他的世界木七和小寶最重,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肩負起這一國的重擔,可是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他也是無可奈何。
最終,他還是聽木七的話,留了下來,接受另一個身份帶來的身不由己。
暗衛護送木七出了勤政殿,早有馬車等在外頭,木七剛上馬車,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動靜。
抱緊小寶,她已經怕極了那種失去的恐懼,剛才要不是鐘離文昊會寒冰大法,要不是在地下的時候,他的功力大增,木七不敢想象後果。
“王妃,是皇後娘娘的轎攆。
”
木七抱着小寶,靠在馬車的内壁上,她現在不想見任何人,特别是皇後,所以她并沒有下車的打算。
動靜越來越近,最後貼着馬車停住,皇後身子斜躺在軟榻上,脖子包着一圈紗布,白色的紗布上滲着鮮紅的皿迹。
皇後望着垂着了簾子的馬車,輕輕歎了一口氣道:“丫頭,本宮知道你在怨本宮,本宮也的确該怨,本宮這苟延殘喘的身子,死不足惜,秋月她千不該萬不該,為了本宮,動了那歪心思。
本……”
皇後還想往下說,木七打斷她的話道:“皇後可是來給秋嬷嬷的求情的,如果是這樣皇後請回吧。
”木七冰冷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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