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動靜不小,古代的房子隔音效果也不好,木七的主屋離院門有十丈遠,還是能聽到一些喧嚣。
木七生性警覺,本就淺眠,從門口吵鬧聲起,她便醒了,這會正由着巧玉幫梳頭更衣。
巧玉熟練的給木七疏了一個丫髻,還在發髻上插了一柄梅花琉璃钗,看着銅鏡裡的小姐,忍不住感歎道:“小姐,奴婢發現你越來越美了,等繡娘把衣服趕出來,小姐一穿,保準跟個天仙似的。
”
木七回頭捏了一把巧玉的小臉:“就你嘴甜,拿件鬥篷過來,咱們出去瞧瞧熱鬧。
”
“好咧,奴婢這就去。
”
再說離院門口,陳國公家的侍衛,在自家女主人的喝令下,有些懼怕門口這些身體強壯的侍衛,隻是迫于無奈,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上。
隻是這些侍衛哪裡比得過安定侯的舊部,一個個膽小怕死的鼠輩,剛被侍衛推搡一下,就倒地嚎哭求饒。
也不能怪這些侍衛不成氣候,要是他們是大膽之人,早上戰場殺敵立戰功去了,哪裡會留在大院做一個任人使喚的侍衛。
說侍衛還是好聽的,說實在點他們隻是一些粗使的奴仆,連真正的侍衛也算不上。
一個月賺個五百錢,任府裡雜使,還不會有任何危險,這個活計可以說是這些人,能讨到的最好營生了。
眼看着自己帶來的人一個個倒地,木曉春的臉黑得像鍋炭般:“沒用的東西,起來,通通給我起來,今日不把人給我拿下,回頭我叫老爺通通把你們給攆了。
”
不得不說木曉春這句話終于起了作用,剛才還倒地裝死的衆人,不得不爬起來,繼續往裡沖。
“木叔,這是怎麼一回事?
”木七和巧玉剛走到前院,就看到一波一波的侍衛往裡湧,但很快就被院門口的侍衛三兩下打出去。
木桑看到小姐被吵醒了,心裡很惱火,按理這些人他們能很快解決掉,可是對方是陳國公府的人,他們也不好把人打死打殘了。
“回小姐,這些都是陳國公府的侍衛,三少夫人帶來的。
”
木桑實在不想承認木曉春木四小姐的身份,他認為這些人要不是仗着侯府的名聲,以木明崇的本事,她頂多就是一個商賈之女,根本不配和小姐相提并論。
木七聽到木曉春的名字,臉上閃過一抹算計,她從昨日就叫木叔把侯府的産業通通列出來,早上看了單子才知道,侯府有不少私産被冷如梅添給木曉春做了嫁妝,這下人家送上門來,她豈有不讨回的道理。
“住手。
”木七的聲音不大,可是清脆爽利,如珠落盤,不怒而威,自有一股霸氣,侍衛聽到聲音紛紛都停了手。
木曉春也朝這邊望來,隻見木七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外罩一件白色的兔毛鬥篷站在雪地裡。
白色的兔毛,映襯着她那如凝脂般不帶任何瑕疵的臉,精細的五官,明眸皓齒,膚白唇粉。
這會安靜的站在一處,一身白衣,就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說不出的清麗,高雅。
木曉春看着這樣的木七,恨得上牙用力的咬着下嘴唇,這個女人不僅是安定侯的嫡女,還長得如此的嬌美,上天給了她這麼好的身份,為何還要偏愛她,給她這樣一副好皮囊?
木曉春從記事開始就一直在妒忌着木七,她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有一天可以取而代之。
可是直到她兩年前嫁進陳國公府,她還隻是四小姐,每每對着那個比自己大了十歲的夫君,木曉春的心裡就說不出的恨。
如果她是安定侯嫡女,又怎會嫁予一個亡妻還沒任何官爵在身的男人續弦?
木七感受到木曉春眼中的恨意,更是笑得一臉溫融,就如那綻放的芙蓉,嬌美動人。
她恨,她笑,這便是對一個恨自己的人,最好的回應。
“四姐姐好生無禮,這是安定侯府後院,你帶着一衆外男進入内宅,是何居心?
”木七幽幽的說着,眼睛看着木曉春一頭的珠钗,心想着她這樣的品味,陳三少居然也受得了,果然是重口味。
木曉春看到木七盯着自己的頭看,以為她是羨慕自己的頭飾,伸手扶了一下頭上的珠钗,一臉傲嬌,諷刺道:“木七就你這破鞋,還裝什麼貞潔?
這都城連三歲孩童都知道你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娼婦。
”
巧玉聽到木曉春的話,渾身散發着一股戾氣,要不是冷夫人一家,小姐也不會聲名狼藉。
“小姐,奴婢過去打爛這張臭嘴。
”
木七不緊不慢的伸手把巧玉攔下來,嘴角輕輕勾起:“哦,妹妹這兩日府裡事多,不曾知道外頭流言,四姐姐既然聽了,不妨給妹妹說上一說。
”
木曉春沒想到木七這麼傻,自動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聽這些下流的話,想到這些話要是傳遍侯府,看她還有什麼臉面橫?
木曉春掩飾不住的激動,大聲說道:“是你要聽的,可不許怪我?
”
木七點點頭:“四姐姐請說。
”
木曉春說這句話,無非是裝個樣,有這樣的機會,即使木七反悔不肯,她也不會放過。
“外頭都傳,侯府大小姐木七,淫蕩不守婦道,府裡隻要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小厮,都會成為你的面首。
離院更是污穢不堪,男寵成群,你夜夜禦男數人,風騷成性。
你身着紗縷,形容放蕩,聲嬌似喘,猶如青樓娼婦。
”
木曉春一口氣把在外面聽到的,還有自己現編的都說了出來,這會說完了,一臉得意的看着木七,有這些字眼加在她身上,看她這輩子還如何嫁人。
木七也不怒,隻是對着站在身旁的木桑說道:“三少夫人的話,你可都記下了?
”
木曉春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這麼形容一個風騷蕩婦,聽着就如親眼所見,要不是環境不對,時機也不對,木七都想給她拍掌點贊了。
木桑繃得手筋凸爆,要不是知道小姐有計策,他早上去把她的嘴撕爛了,哪由得她如此诋毀小姐。
“老奴都記下了。
”
木曉春看着淡定的木七,心裡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她可是特意找難聽的話來編,木七聽了也不生氣,實在怪異,怪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