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濕冷,細雪紛飛的官道上,三匹快馬在奔馳着,領頭的一匹黑色駿馬上坐着一個身着黑色大氅的男人。
男人黑衣肅醒,墨發飛揚,此人正是都城裡稱病,閉門不出的睿王鐘離文昊。
他身後跟着暗衛風影、風流,此刻二人化暗為明,跟随在鐘離文昊身後。
三人一路疾馳,很快便進了江南最富庶的城池泯州城,來到一條偏僻的巷子。
風影翻身下馬,在一個暗色的角門,用手叩了三下,就見角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
接着走出來一個穿着素色夾襖的四十幾歲的婦人,一雙精明的眼珠滴溜的在三人身上打轉。
風影拿出一個令牌,婦人見了趕忙見禮:“主子贖罪,老婦葛珠人老眼拙,認不清主子。
”
鐘離文昊淡淡的揮手:“起吧,客房可有準備好?
”
葛珠用衣裳擦了一下自己粗糙的大手,滿是皺紋的臉上堆面笑容:“都準備好了,是夫人以前最喜歡的聽風院。
”一邊說着,一邊在前頭引路,三個小厮不用葛珠吩咐,規矩的走出來牽着馬匹跟在幾人的身後。
宅子在門口看着并不出彩,進到裡面才發現内有乾坤,寒冷的冬季居然有不少綠色的植物,郁郁蔥蔥的長得很茂盛。
葛珠在前頭引路,穿過幾條青石地闆的小徑,便來到一座有着弧形拱門的院子前。
院門上頭的牌匾上,寫着三個娟秀的字體“聽風院”,鐘離文昊看着熟悉的字迹久久不動。
這是她娘出嫁前偶爾小住的院子,這聽風院也是她提的字,鐘離文昊看了良久,才緩緩的走了進去。
院子不大,種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分散的種着幾株梅樹,梅樹上挂着冰晶,雪白的梅花傲寒綻放,一走進院子就聞到一股撲鼻的芳香,沁人心脾。
院子裡四間大屋并排的排列着,二十年過去了,門窗上的雕梁畫棟,不見陳舊,可見打理這間院子的人有多用心。
鐘離文昊回頭朝着葛珠露出一抹贊賞:“這裡收拾得很好,本王很滿意。
”
葛珠看着鐘離文昊和夫人有幾分相近的眉眼,眼裡隻感覺一陣酸澀:“主子喜歡就好,老婦這就去給主子準備吃食。
”
鐘離文昊喚道:“不用了,此次本王出來有要事處理。
”鐘離文昊看着正屋的木門,猶豫了好久,終還是沒有推開,徑自出了院子,往前院走去。
走了一刻鐘,就聽到前頭人聲鼎沸,原來這裡是泯州最出名的酒樓,雲客樓,剛才的院子,不過是雲客樓的後院。
鐘離文昊主仆三人從秘處上到三樓的雅間,沒一會一個掌櫃的打扮的中年男人便走了進來,對着鐘離文昊一臉恭敬:“主子。
”
鐘離文昊擺擺手:“本王這次來隻是想查探一下定王在江南的産業,年關将至,本王待的時日不多。
”
掌櫃的叫宛石,明面上是雲客樓的掌櫃,背地裡是鐘離文昊在江南勢力的負責人,聽了鐘離文昊的話,直起了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張字條:“主子,這是底下人查到的。
”
鐘離文昊拿過宛石遞過來的紙條,隻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時間,産業,店名,鐘離文昊越往下看,臉上的表情越是凝重。
定王居然在一個月時間,在江南布了這麼多産業,這些産業有絲綢茶葉,酒樓客棧,甚至還有錢莊。
如果不是定王忽然對經商感興趣,隻能說明他現在非常缺錢。
九州大陸崇官不崇商,定王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顯然不需要走經商這條低賤之路。
第一個可能排除,那麼隻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他缺錢。
東吳國富庶,一個王爺自然不可能缺錢,減去每個月的月俸,還有皇上時不時的賞賜,底下的私産所得也是夠維持體面的開銷的。
定王居然還缺錢,隻能說明他正在做着或者即将要做一件很燒錢的事。
定王的動作很隐蔽,要不是泯州是鐘離文昊的地盤,他也不可能發現。
既然他發現了,就不可能再容定王在自己地盤賺錢的道理。
“宛石,你吩咐下去,所有的客棧酒樓價格降一成,在這些店鋪對面都開一間同樣的店鋪,維持一月的降價銷售,每樣物品必定要比對方低上五文錢。
”
鐘離文昊并不想用什麼卑劣的手段打壓這些店鋪,他在泯州的産業都是交給宛石以商家的身份進行的,如果能不和官府牽扯,他是一定不希望惹上麻煩事。
再說了,定王在江南搞這麼大動靜,誰知道這官府裡的人是不是定王一派。
鐘離文昊要打壓這些新開的店鋪,有的是法子,以他在泯州幾十年的根基,要弄垮這些店鋪是輕而易舉的事。
隻是要吐些銀子出來,不過這點銀子對于鐘離文昊來說根本不是事,他在泯州賺的錢不少,這次就當回饋一下泯州的百姓。
鐘離文昊此次出來并不僅僅是因為定王這些産業的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和宛石交代了幾句,便匆匆離開泯州。
三人騎馬,連夜出城,隻是在城門口的時候,好巧不巧,遇到了剛從鎮下面返城的劉通判。
鐘離文昊此次離京,面上未做任何遮擋,其一是因為此地遠離京城,他一直病體抱恙,很少出現在官員面前,認識他的人不多;其二是不想引人注目,如今是太平盛世,遮頭蒙面反倒顯得另類。
鐘離文昊一行三人并沒有避讓劉通判的馬車,而是快速的從馬車邊上經過,馬車裡的劉通判聽到馬蹄聲不由的蹙眉,掀開簾子往外看。
正好看的一個男人的側臉,面上大駭,随即把簾子放下,心久久都不能平靜,剛才坐馬上的那個人好像皇長孫睿王,睿王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劉通判原本是京官,隻是犯了事,被貶到泯州做了一個六品通判。
劉通判是見過睿王的,年前在太極殿有過一面之緣。
隻是那時的睿王身體羸弱,說一句話就要喘半天的模樣,和這個英姿飒爽的黑衣人,可是天差地别。
劉通判對比着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睿王那身子坐馬車遠行都受不了,如何能騎馬颠簸?
這樣想着,劉通判就又放下了往上報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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