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七眼尖豈能不知道木曉春心裡打得是什麼主意,雖然她不介意多幾個來看熱鬧,可是她實在不想一天之内說太多的廢話,不僅喉嚨幹還浪費精力:“四姐姐這會人多眼雜的,可不要縱一些人出去,以免不小心生出事端。
”
木曉春氣得肺都快炸了,可是面上還是怔怔的笑道:“七妹妹多慮了,劉媽媽是可信之人,姐姐我身子骨弱,這會站久了,身子有些寒,才想叫媽媽過去幫我把鬥篷取來。
”說着示意劉媽媽快快往外走。
木七看了一眼木桑,木桑便會意過來,揮手示意侍衛把人都圍了起來,還一手把走遠的劉媽媽拎了回來,一把扔在地上。
木曉春看着地上的劉媽媽很是煩躁:“七妹妹這是何意,你這是要軟禁我?
”
木七淺笑着搖搖頭:“四姐姐想多了,讓姐姐在門口受凍,的确是妹妹的不是,巧玉,扶四姑奶奶進去。
”
“哎。
”巧玉應着,三兩步走到木曉春的邊上,伸手就想扶木曉春進屋。
木曉春冷哼一聲,甩開巧玉的手:“七妹妹的奴婢金貴,我可用不起。
”說着徑自往屋裡走去。
木七也不惱,跟着走在身後。
巧玉利索的上了茶,才把木七剛才塞在自己手上的帖子拿出來讀:“别院兩座,良田千畝,門面十間,青花瓷镂空半人高古董花瓶一對,上好東珠五十顆,夜明珠二十顆,黃金百斤,和田玉如意兩對……”
巧玉口齒清晰的念着,木曉春早已經坐不住了,指着木七手上的單子,怒道:“這是假的,這單子是假的,這些嫁妝都是我爹娘給我的,根本不是出自侯府,木七你诓我。
”
木曉春聽到這些東西,心裡突突直跳,乖乖,這些可都是她嫁妝裡最值錢的東西,要是把這些都交出去,她的嫁妝還能看嗎?
三爺還會要她嗎?
木曉春直覺的搖頭,她不要被休棄,所以這些東西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交出去。
木七站起來,拿過單子,揚到木曉春的面前:“四姐姐你看清楚了,這可是國公府的大印,你是覺得陳國公賴你,還是國公府在賴你?
”
木七低頭看着木曉春的臉變成土色,滿意的直起身子,繼續說道:“你爹一個從六品行走,月俸不過四兩,你娘一個後院婦人,何來收入?
冷家不過是個小官,月俸和你爹無差,而你的嫁妝價值白銀數十萬,你說這是你爹和你娘給你的,這麼一大筆錢他們是從哪偷,從哪貪來的?
當今聖上,最恨貪官污吏,如果把這事往上一禀,你爹,你娘,你,還有冷家,你們統統都要下大獄。
”
木七聲落,木曉春面色慘白,一下子跌落在地上,精氣神全無,就如一個破碎的玩偶,了無生氣:“木七你是個魔鬼。
”
魔鬼,她是嗎?
木七想想,好像也真有點形象,她一抹現世的孤魂穿到這古代木七的身上,還真的是一隻鬼,一隻有着肉身,靈魂獨立的魔鬼。
半蹲着看着癱坐在地上的木曉春,冷笑道:“就算我是魔鬼,也是你們一家給害的。
木曉春除了拿嫁妝你别無選擇,要我是你現在就乖乖的派人回去把東西取來,或許我一高興,還能放你一馬。
要是你猶豫久了,難保我會改變主意,把你爹和你娘還有冷家,通通告到大理寺去,到時是判斬立決,還是流放三千裡,我就不好說了。
”
木七臉上從始到終都帶着笑意,聲音動人,分不出喜怒,要不是話裡威脅的成分實在太重,真的會讓人以為,她是一個美麗無害的小可人。
木曉春此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此刻她很後悔今日呈威風來這一遭,如果她不來這裡,就不會被威脅,如果她不來這裡,就不會丢了嫁妝。
木曉春此刻恨不能早上被三爺的小妾下毒,毒的奄奄一息,也不用這會在這裡經受挖心剮肉之痛。
那些嫁妝是她下半輩子的所有依仗,沒有了這些東西,就和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區别。
劉媽媽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悲痛,眼淚早已經灑了一地,她早說過叫小姐不淌安定侯府這灘濁水,可是自己人微言輕,小姐不聽,這下好了,雞飛蛋打,什麼都沒有了。
木曉春歇了好一會,還是忍痛叫劉媽媽把屬于安定侯府的東西,回去都取來。
木桑還安排了幾個侍衛相随,最後在陳國公府衆人不解的目光中,拉了五大車嫁妝回來。
木七不是一個善良之人,面對這些一直欺負原主,還一心想要加害自己的人,屬于安定侯府的東西,她一個子也沒給木曉春留下。
她不在乎木曉春以後在國公府如何被歧視,或者最後被休棄,她一點都不同情這些惡人,既然有膽做就要拿命去受。
再說荷院的人,苦苦等了一個下午,都不見人來,冷如梅原本踏實的心,也變得不安起來,直到最後小厮來報,木七的人從國公府拉了五大車的東西回來,冷如梅再也承受不住徹底昏厥了過去。
最倒黴的要數老太太,本來就有中風之兆,大夫已經吩咐她好好休息,不得再受刺激了。
老太太本也聽了大夫的忠告,打算把身子養好了再找木七算賬,可是木曉春來了,還帶來了五十個侍衛,眼看着奪權有望,老太太也心動了,躺在軟榻上,陪着衆人,想着等下如何處置木七。
隻是她沒料到,木曉春的人如此不堪一擊,最後不僅木七沒被扳倒,結果還被要回了五大車的嫁妝,想到自己把持了十幾年的侯府,真的變天了,老太太氣得抽過去。
中風征兆,變成了真正中風,半邊身子不能動彈,偏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