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鐘離文昊說的一般,木七和鐘離文昊來到城門外的時候,楚雲翔才帶着大軍姗姗來遲。
天佑遠遠就看到隊伍前方穿着盔甲,披着紅披風的楚将軍,興奮的揮着小手。
楚雲翔和一衆将領棄馬來到鐘離文昊和木七面前,屈膝跪拜:“末将拜見皇上,皇後娘娘。
”
鐘離文昊開口:“愛卿平身,愛卿一路辛苦了,朕在宮内備了酒席,為愛卿接風。
”
“謝皇上。
”楚雲翔說着,擡頭和木七對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溫笑,此生哪怕就這樣遠遠的看着她,他也知足了。
知道鐘離文昊的脾性,楚雲翔的視線并沒在木七身上停留太久,越過木七向後面看去,眼光在人群中搜尋着。
木七知道楚雲翔在找什麼,看着他風塵仆仆的模樣,歎了一口氣道:“楚大哥别找了,楚姐姐她沒來。
”三年了,木七也沒有料想到,楚雲奕會在家廟一待就是三年。
楚雲翔有些失望,收回視線:“我想去看看她。
”
木七點頭:“我待會同你一起去。
”
“好。
”
鐘離文昊還來不及說反對,兩個人就把事定了下來,心裡有些吃味:“百姓們還在等着看大軍凱旋呢,楚将軍還是先帶大軍進城吧。
”
楚雲翔應聲,想要轉身,忽然感覺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裳,低頭看去,就見一個俊秀的小男孩,在拉扯着他的衣擺。
楚雲翔柔笑:“末将拜見太子殿下。
”
天佑擺手,擡頭仰望着楚雲翔:“你是大将軍舅舅嗎?
我娘親說你可厲害了,能徒手殺死好多壞人,你能教我功夫嗎?
”小小的臉蛋,寫滿了崇拜。
楚雲翔擡頭看了一眼木七,蹲下身子手搭在天佑的肩膀上:“我是你舅舅,三年不見,轉眼小寶你都長這麼大了。
”
小寶眉頭皺緊:“舅舅,我叫天佑,小寶是奶娃娃的名字。
”
木七在邊上解釋道:“這孩子自從懂事,就不許我們叫他小寶了。
”木七說着拉過天佑的手:“天佑舅舅要帶大軍進城了,你别纏着舅舅。
”
天佑的渴望的望了眼遠處的大馬,又看看楚雲翔,楚雲翔輕笑着把他抱起:“天佑可是想同舅舅騎馬?
”
天佑用力的點着頭。
木七有些不贊同道:“楚大哥你别應他,小心他待會跟你鬧。
”
楚雲翔笑笑:“無妨。
”
說着轉頭看向鐘離文昊,不顧他的黑臉:“皇上,末将這就同太子帶大軍進城。
”
鐘離文昊冷哼,把臉别到一邊,待楚雲翔抱着天佑飛身上馬,天佑興奮得大笑,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瞧去,酸溜溜道:“不就大軍凱旋嗎,待遷都之時,朕比他更威風。
”
木七笑着,拉拉鐘離文昊的衣袖:“多大年紀了,還跟小孩子置氣,回吧。
”
大軍凱旋,數十萬百姓夾道相迎,此種盛況一年多前鐘離文昊收複北疆凱旋而歸也曾出現過。
隻是上次天佑從北疆回來,染了風寒,木七把他抱在馬車内,他并不曾感受過此情此景,這會在馬上興奮得很,手舞足蹈的。
都城二十裡外的楚家家廟,楚雲奕推開了廂房門,屋外的陽光很刺眼,她用手擋着,好一會才适應光亮。
三年閉門不出,讓楚雲奕的皮膚有一種病态的慘白,形銷骨立,早已經沒有了半點當年那活潑莽撞的模樣。
身上一襲白衣,長發簡單的绾在腦後,透着一股超脫的恬淡。
她從屋内出來,出了院子,來到一處山崖邊,朝着都城的方向看去,木七跟她說過,今日是她哥凱旋的日子,三年了,不知道他變了沒有,可曾遇到心喜的女子?
心中一堆疑問,想要得到解答,她知道自己隻要下了這山,便能見到他,可是在山上待得越久,她越沒有下山的勇氣,她害怕見到一些人,更害怕觸及一些事,起初她隻是想尋求内心的平和,可是待着待着,她漸漸發現這裡或許才是更适合她的居所。
楚雲奕在山崖邊一站就是一個多時辰,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楚雲奕慌忙想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木七騎着馬,擋在了她的前頭。
木七如今身着一身男式衣袍,利索的從馬上跳落,站到楚雲奕面前:“楚姐姐,你還想逃避到什麼時候?
”
楚雲奕把頭垂下:“我不知道,木七妹妹你别逼我。
”
木七冷聲:“我逼你,是你逼我們吧,你哥三年征戰在外,如今活着會來了,你避而不見,你可是想回來的是一具屍首,你好再繼續在這山上守孝。
”
楚雲奕慌忙搖頭:“木七妹妹不是這樣的。
”
木七冷哼:“不是這樣,你在這山上三年,慶晚生等了你三年,他如今是一人之下,萬人的之上的丞相,他在苦苦等你,你又是如何踐踏他的癡情的,可憐人家七十歲老母,有生之年都不能抱上孫兒了。
”
楚雲奕被木七斥得捂着嘴,嘤嘤哭出聲來,連聲道:“木七妹妹,對不起,對不起。
”
木七冷冷的别開臉:“你應該去向被你辜負的那些人說,不是對我說。
”
木七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三年了,她除了在北疆,不能經常來看楚雲奕,平時幾乎每個月都會上山一次,可是楚雲奕每次都是對她閉門不見。
今日看到楚雲奕那單薄的身子,她也是怒極,好好的一個人,折騰成這個樣子。
“我再問一遍,你今日跟不跟我下山?
”
楚雲奕猶豫,她心中有太多害怕:“我,我不知道。
”楚雲奕抱着頭,淚流滿面。
木七生氣:“你不想走是吧,你想一輩子都留在這山上是吧,好,我們不礙你,以後也不會再上來打擾你,隻是你拖了慶晚生那麼多年,這事因你而起,也應該你自己去了結。
”
楚雲奕咬着唇,許久才開口道:“好。
”
“你身後有匹馬,你自己騎回去。
”
楚雲奕緩緩回頭看去,待看到馬上空空的時候,有些失望,木七淡聲:“楚大哥原本想來的,可是宮裡太多大臣圍着,他脫不開身,他是長兄,你回去見他,這應當吧?
”
“應當的。
”楚雲奕應着走過去,想要上馬,試了幾下,才勉強坐了上去。
木七在邊上看着是又氣又憐,那麼彪悍的一個人,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她在邊上看着,直擔心她拉不住缰繩。
一路有驚無險,兩人騎着馬,順利回到了安國公府,楚雲奕站在門前,躊躇不前,木七也不催趕。
她也沒想到這次會見到楚雲奕,她上山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如果楚雲奕還不見她,她踢門進去,把她綁回來,出乎他的意料,事情比她想象的順利好多。
就在楚雲奕猶豫着不敢上前的時候,安國公府的大門忽然打開了,隻見楚雲翔已經退去了一身戎裝,換上一身家常的墨色錦袍,收斂了一身正氣,站在門口處。
他的邊上站着一身朝服的慶晚生,三年時間的磨砺,慶晚生早已經不是當日的白面書生,深沉儒雅,面容如玉。
久别重逢,三人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楚雲翔隻是淡淡的把身子讓開:“雲奕,歡迎回家。
”
楚雲奕垂眸,把眼裡的情緒斂去。
日子一過又是半年,漢陽城的宮殿建好,月前已經遷都,鐘離文昊下令改國号齊,至此百官們才知他登基之初為何不改國号,如今才明白,他們的皇上聖明,早就料到有四國一統的時候。
楚雲奕自從上次被木七接回将軍府,就再也沒回家廟。
起初她寫了一份休書給慶晚生,慶晚生當着她的面撕了,之後也陸續寫過一些,可是都被慶晚生撕毀告終。
來到漢陽城後,她就再也沒寫過了,木七還聽說,楚雲奕還允許慶晚生每日在他房中待上一刻鐘了。
木七自從當了皇後,就培養了一批女官,有這些女官幫打理後庭,她着實輕松了不少,除了偶爾因為朝堂上那些想要鐘離文昊選秀的言語,讓她有些煩心,她最操心的就是楚雲翔的親事了,楚雲翔如今已經襲了安國公的爵位,可是還是孑然一身。
木七給安國公府送去了不少貴女的畫像,可是都被楚雲翔一一退回了,還說姻緣需要緣分,木七隻得作罷。
天佑漸漸長大,每日不是跟着太傅念書,就是纏着楚雲翔練武,木七感覺身邊一下子空落了,雖然鐘離文昊把朝堂上大部分事務都推給了慶晚生,騰出大半時間陪她,可是木七還是感覺心裡有一塊缺口。
有時候她也覺得是自己貪心了,兒子健康可愛,夫君對她寵愛有加,她應該知足才是,可是每每看到巧玉和風影的第二個閨女,心裡還是有一種不能言語的失落。
鐘離文昊在漢陽城給木七建了一座很奢華的宮殿,宮殿後院有一個很大的溫泉池子,鐘離文昊幾乎夜夜和木七流連此處,食不知餍。
這日清早,鐘離文昊抱着木七,想要忽略掉殿外公公讓上早朝的提醒,手不安分在那絲滑的皮膚上遊移着。
木七睜開眼睛把那隻不安分的大手抓住,提醒道:“皇上,你還有一刻鐘準備。
”
鐘離文昊臉貼在木七身上:“今日休沐。
”
木七把他的臉推開,調侃道:“離上次休沐才兩日,皇上的你的假真多。
”
鐘離文昊就是賴着不動:“朕今日累了,不想上朝。
”
木七翻身半趴着:“大臣們進到青雀門了。
”
鐘離文昊把木七抱住,親了一下:“娘子,你容朕再歇一會。
”
木七用手扯着鐘離文昊的頭發:“慶晚生要過玄武門了。
”
鐘離文昊一個翻身坐起,把木七抱住,抱怨道:“天佑什麼時候能登基,朕不想當皇帝了。
”
木七拍拍鐘離文昊的臉,輕笑:“再啰嗦,人可就到勤政殿了。
”
鐘離文昊這才不慌不忙的起身,在木七額頭上印下一吻:“時辰還早,娘子你再歇會,待我下了早朝,回來陪你用早膳。
”
木七點頭,又閉上了眼睛,她發現最近自己特别嗜睡,鐘離文昊什麼時候穿戴妥,離開的她也不知曉。
迷迷糊糊間,木七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在花園裡遊玩,盛放的花朵上,不時的有碗口般大的彩蝶飛上飛下。
她張開雙手,彩蝶簇擁着向她飛來,她很開心,轉着裙子翩然起舞,彩蝶跟着她翻飛轉動。
忽然,她看到彩蝶中,有一個長着翅膀的小孩身體通透,像一個小天使,小天使在她身邊盤旋。
木七又驚又喜,伸出手,小天使緩緩落到她的手上,沖着她咧嘴一笑,木七瞬時眼淚就流了下來。
給讀者的話:
曆時數月,終于有了一個結果,想過很多種結局,寫着卻是發現這樣是最好的,點點溫馨,幸福可期!
謝謝一路陪伴着小狸的親們,謝謝你們的支持和包容,文文或許不是那麼的完美,可是小狸的認真還是希望你們能感受。
完結了,心中有太多不舍,數月來,文昊和木七好像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經常會在我腦裡相會,或笑或怒,是那麼的鮮活有脾氣,小狸心裡一直有一份堅持,要給他們書寫一份幸福,如今小狸做到了,希望小狸拙劣的文筆,能給你們繁忙的生活,帶來一絲歡欣,再一次感謝親們的陪伴,麼麼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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