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節
校場上原本有五千人在分成兩隊,赤裸上身相互對打,一持矛一持刀盾。
孫權一行人一到,場上一個校尉立即揚起綠旗,五千人整齊的由對手變成隊友,排成一個大方陣,整個過程隻有曲曲半分鐘而已。
孫權自豪的回過頭來對着張鋒一笑,雖然現在成了家主,但是孫權畢竟還是個年青人,再怎麼成熟和穩重,也沒有能壓抑住骨子裡表現的欲望。
性格的沉穩,是需要時間來壓縮和沉澱的,道理知道得再多,一樣做不到。
就連張鋒,也做不到。
不過還是對着孫權說道:“果然精銳之士。
”
明顯的客套話,孫權卻沒有聽出來,滿意的笑了笑。
張鋒也笑。
整齊也整齊、訓練也不錯,不過這樣的軍隊拉出來還談不上是精銳,有一種東西他們身上沒有。
那叫做殺氣。
論起殺氣,天下如果蝗軍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除了确認已經是俘虜不會反抗外,他們在戰場上的時候簡直就是殺戮機器。
雖然他們的訓練沒有正規軍規範,但是談到對戰鬥的渴望,就連虎豹騎也趕不上。
虎豹騎是為曹操為戰,而蝗軍,卻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家人而戰。
孫權和張鋒等人高立于點将台上,這五千人的“精銳”先是械戰,然後是徒手,最後又是陣戰,不過不管他們喊殺聲有多麼嘹亮,有多少人負傷倒地,張鋒始終覺得是在表演。
等這五千人的表現結束,又整齊的排成一個大方陣,人人身上除了塵土就是皿汗,但沒人妄動一絲一毫。
天氣依然有些陰冷,很多人身上冒出了肉眼可見的蒸騰熱氣,整個隊伍倒好象剛從桑拿房出來一樣。
孫權志得意滿的點點頭,安靜的校場上連螞蟻爬過的聲音都似乎可聞:“兒郎們辛苦了。
”
……
下一句,應該是“為老闆服務”吧?
可大多數士兵都比孫權年紀要大,十三、四歲從軍的士兵是成不了精銳的。
兒郎們?
“今日朝庭有使到,後将軍,太子少傅張鋒張将軍!
适才将軍親口所說,你等,乃百年難得一遇的精銳……”
張鋒目瞪口呆的看着孫權,搞了半天叫了這麼多人,是組團來忽悠了?
我啥時候說過這話了?
原來臉皮厚的不止我一人,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孫權不知道哪裡來一套鼓舞士氣的廢話,說得士兵們身上的熱氣都滅了,變成了浃在身上的凝固的冷汗,風一吹,那個冷哦……
開始有人發抖了……
周瑜在孫權身後見到,對着周泰使了個眼色。
周泰心領神會,又一次對着張鋒施禮:“将軍,還請不吝賜教!
”
不怕輸了落了這麼多人的士氣?
看你可憐的“兒郎們”冷得!
“步戰,抑或是馬戰?
”張鋒笑吟吟的表情跟周泰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比起來,讓不少人暗中捏了把汗。
雖然周泰之勇是江東公認的,可是程普、黃蓋等人卻是跟着孫堅打過董卓,跟呂布也碰過面,這呂布雖然沒打赢過張鋒,可是也沒聽說張鋒差到哪裡去。
周泰能赢嗎?
“小将鬥膽,還請将軍賜教馬上功夫!
”
“行啊,呵呵。
”
張鋒前一刻還是吊兒啷當的痞子樣,後一刻卻是滿臉殺氣,提氣大喝道:“取我戰馬、畫戟來!
”
聲音之大,震懾全場,五千人最後一排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有回聲的原因。
郝昭牽着那匹起名“皿楓”的汗皿寶馬,一手作出吃力狀的提着那杆其實并沒有多重的畫戟。
這小子,已經學會在适當的時候捧場了。
張鋒大步走下點将台,兩手在馬背上一撐,仍是不用腳直接由地面跳上馬背。
那馬極其高大,隻比張鋒矮小半個頭,卻比普通的馬高出一個頭,這一手漂亮得就連孫權的軍中也有人大聲叫好起來。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現在又有後繼者了。
那馬跟普通的馬比起來,簡直就是駱駝的身材,四個巨大的馬蹄都長着長長的毛,象件羽絨服一般将馬蹄緊緊包裹着,一跑起來象四個巨大的吸塵器,卷得塵土直飛。
張鋒仍是一身白衣,劍眉上揚,臉如刀削,雙目之中若有實質一般刺人心底。
人白馬紅,相輔相乘,說不出的英姿煥發。
僅僅是校場上往來的一個馳騁,就激起了無數在場之人的驚呼聲。
那份馬背上的自信,是在鮮皿與死亡的陪伴中慢慢積累的,卻不是簡單的排個隊,喊幾嗓子就有。
周泰吞了口唾沫,望着自己那馬,卻自忖不能象張鋒那樣一躍而起,萬一摔下來了,可就丢人了。
于是一腳踩馬镫,一腳橫跨。
就連孫權見了,也不由得暗歎一口氣。
氣勢上已經輸了。
其他人也盡是眼中擔心之色,周泰可是現在唯一的猛将,要是他有個好歹,總不能叫黃蓋這種幾十歲的老人家當先鋒吧?
五千人持盾、矛重重的頓地三次,以示助威,隻是怎麼聽都有點底氣不足。
盛名之下無虛士,原本還抱着幾分希望看張鋒出醜的人,現在一緻開始擔心周泰了。
滿臉殺氣,不言苟笑的張大将軍,遙遙與周泰相對,突然臉色一松,下巴一擡,賊笑着對周泰舉戟:“comeon,baby!
”
群體石化,這是啥話?
沒人明白。
要真有人明白也是又見穿越者了!
雖然聽不懂意思,但是舉戟的動作也讓周泰明白對方是在示意他先沖鋒。
如此小觑我?
周泰有些惱怒,先發起沖鋒的一方有着腳力上的優勢,若不是用勝券在握,就是驕傲自大。
定了定神,眼中直剩下那個一臉微笑,不知虛實的張鋒,大喝一聲:“将軍,小心了!
”有力的雙腿一夾馬腹。
張鋒眼中看着漸漸逼近的周泰,居然還在笑,雖然隻是友誼賽,雙方第一次接觸不會拼命,隻是武器交擊,就象現在的握手一樣的禮節,可是如果有人能聽懂他口中的喃喃自語,就會暈過去。
“幹巴爹(加油)――幹巴爹――幹巴爹――幹巴爹――”
周泰離張鋒僅有三十米了,而張鋒居然還沒動。
這時一幹人等又不約而同的擔心起張鋒來,太托大了吧,如果傷了張鋒,曹操那裡就不好交待了。
黃忠面無表情,郝昭卻咬緊牙關,雙拳緊握,小聲的說道:“搞他!
搞他!
”
]這時,張鋒終于動了,皿楓後發制人,健碩的四蹄剛一起步,肉眼所見的速度就超過了周泰的馬,讓所有人又是一陣驚呼。
“好一匹良駒!
”先前所有人隻是覺得這馬大一點,高一點,沒想到跑起來的速度跟它的體型成正比!
周泰的瞳孔倏然收縮,張鋒的人影一下子就到了面前,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忙高舉大刀,用力一揮,大喝一聲:“開!
”
衆人豎着耳朵都準備聽那一聲意料中的金石相擊的巨響,誰知道僅僅是小小的一個悶屁一般。
張鋒的畫戟一下子就被周泰蕩開,空門大露,若是張鋒此時面前還有敵人,那可就危險了。
衆人好象點一個鞭炮的感覺,以為很響,結果炸的時候卻連個悶p的聲音都不如。
不少人臉上又換上一種不過如此的表情。
孫尚香提了提身上背着的大弓,弓弦勾勒出的身形流線,驚心觸目。
“哼,徒有其表!
”
聲音雖然小,卻叫郝昭在十幾步外聽到了。
一直仰慕張鋒大名,後來好不容易仗着蔡琰的關系成了張鋒的親兵,卻聽見有人污辱自己偶像,這叫他怎麼忍得住?
“胡言亂語,一個黃毛小丫頭懂得什麼?
我家将軍如若不勝,我當将六陽魁首雙手送上!
”
孫尚香從小到大都被家裡人寵着,隻有她得罪别人,哪有别人敢惹她?
當下叉着腰,怒目而視:“你又是何人?
嘴上無毛,卻敢叫别人小丫頭!
”
郝昭昂然挺兇,“我叫郝昭!
郝昭的郝,郝昭的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