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至。
庭院裡,那棵性感的柳樹在狂風中披頭散發,像死了老公的梅超風。
門廊下,早已在侯府安家的那窩燕子夫妻,因為暴雨無法出行,開始整日沉迷于交・配。
雖是正午,但天空陰沉,仿佛暮色。
細柳挑弄燈芯,讓書房裡更明亮一些。
不遠處,趙啟明趴在地上,正撅着屁股用功。
因為要改造偏院,他最近的工作又多了一項。
訓練陶瓷工人是正事。
雖然新作坊采用流水線作業,隻需要工人完成特定的某個環節,不需要掌握全部的陶瓷工藝,所以訓練工人工作并不困難。
但關鍵是流水線作業需要很強的管理知識,所以這份培訓計劃,還包括一整套的職工制度和管理體系。
修繕花園其實也是正事。
因為有了花園小侯爺才能與姑娘們耳鬓厮磨,與姑娘們耳鬓厮磨他才能有老婆,而有了老婆就意味着下一代。
所以從根本上來說,花園意味着侯府的人丁興旺,也意味着侯府的千秋萬代。
無疑,這是一項神聖的事業。
趙啟明很認真。
他想有一個漂亮的花園,想在婚姻市場中保持競争力,所以他親自操刀,自己設計花園。
就像陶瓷工人的培訓計劃不僅僅隻是訓練工人掌握技能。
花園的設計也絕不是蓋個亭子修條路而已。
要有花。
什麼牡丹、玫瑰、波斯菊,什麼水仙、百合、爬牆虎,一到夏天就開他個萬紫千紅,美得姑娘們嬌喘連連,雙腿發軟,情不自禁的跌入小侯爺的懷抱,然後任由小侯爺動手動腳。
要有池塘。
面積起碼在三百平米以上,讓姑娘們忍不住脫掉鞋襪,撥弄池水,到時候小侯爺就可以派認悄悄把她們踹入池中,然後小侯爺就可以趁英雄救美的機會,和姑娘們玩個鴛鴦戲水,玩個龍鳳呈祥,再玩個浪裡白條。
要有動物。
西域的金毛獅王,嶺南的孔雀神鳥,通通得有。
不僅要讓姑娘們覺得小侯爺很有愛心,還要讓姑娘們覺得小侯爺有錢,這樣的話姑娘們才會心甘情願的把手伸進小侯爺的褲裆。
真是美好啊。
趙啟明覺得自己簡直就是設計花園的天才。
“小侯爺當真要這麼建?
”書房裡,錢管家看完趙啟明的計劃,放下竹簡,皺了皺眉:“若真是這麼個建法,恐怕一個偏院的地方遠遠不夠,而且耗資過大,實在鋪張。
”
趙啟明正沉浸在“有了花園就有了姑娘”的美好幻想中,現在很不喜歡聽到反對意見,于是撇了撇嘴:“偏院不夠大,就擴建一些,至于耗資問題,咱們現在缺錢嗎?
”說着又一本正經地說道:“此事關系侯府的臉面!
”
錢管家捋了捋胡須,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
顯然,老頭過慣了窮日子,都忘記現在的侯府是多麼的有錢。
“不過珍禽走獸這一項,恐怕得省去。
”錢管家把竹簡收了起來,:“小侯爺所說的這些珍禽走獸,恐怕隻有在上林苑中才有。
”
“上林苑?
”趙啟明摩擦着下巴,他覺得以自己和靜安公主的交情,應該可以拜托那婆娘去上林苑裡順幾隻出來。
不過順個小貓小狗還好,順個獅子老虎那可要冒着被吃掉的危險,這就有點太過分了。
所以他想了想後,朝錢管家說:“那就省去這部分吧。
”
錢管家點了點頭:“等雨停了老臣就去找工匠來。
”
趙啟明緊接着拿出了培訓員工的計劃。
兩天前錢管家得到了吩咐,打開竹簡稍微看了看,就朝趙啟明說:“老臣稍後就去安排。
”
“不用太着急,等雨停了一起辦吧。
”
錢管家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想起什麼,朝趙啟明說:“還有一事。
”
“什麼事您說。
”
“關于團扇的事。
”錢管家把兩份竹簡整理好,放在手邊的位置,然後捋了捋胡須說:“雖然并不影響流金閣的銷量,但長安城中的确開始有鋪子模仿團扇。
”
“山寨?
”趙啟明笑了笑,對于這個消息并不意外,事實上早在開始團扇的生意之前,他就曾想到過。
似乎随着團扇的銷售火爆,利潤如此誘人,有跟風的商家冒出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李老闆專程找過老臣,說最好能想個辦法,遏制這不好的風氣,否則長此以往,流金閣恐怕會蒙受不小的損失。
”錢管家說着,從懷裡掏出一把團扇,放在了案幾上。
趙啟明拿起來看了看,發現的确和流金閣的團扇一模一樣。
雖說流金閣因為團扇的銷售,有了自己的金字招牌,但這年代并沒有什麼嚴肅的品牌意識,也更玩不出什麼防僞标識。
這也就是說,若是長安城中的姑娘們悄悄買了其他商家的便宜貨,對别人說起是出自流金閣的正版,别人也無法辨别真假。
這種情況,若持續下去,以後那誰還願意多花許多的錢,去買流金閣的正版?
看來李老闆的擔心,的确不是危言聳聽。
趙啟明也并沒有小看這些山寨商家。
不過,從團扇推出開始他就有了先見之明,又怎麼可能毫無準備?
應對山寨産品,他的辦法很簡單。
快速的更新換代,讓山寨商家剛剛跟随風潮推出山寨品,流金閣就又推出了新的款式。
這樣一來,山寨商家手裡的山寨品就失去了原有的價值,令山寨商家蒙受不小的不損,長此以往,這股風氣雖然不能被遏制,但至少也能讓山寨商家有所顧慮。
所以眼下的關鍵,是要推出新産品了。
錢管家很快離開,而趙啟明重新撅起屁股,開始趴在地上繼續用功。
關于款式,細柳手中那把沒有圖案的團扇,算是第一代。
正式投入市場的團扇有牡丹、梅花、飛燕三種圖案,算是第二代。
那麼第三代該是什麼款式呢?
趙啟明覺得可以推出水墨山水圖。
但僅僅如此,他覺得有些不夠。
所以想了想之後,趙啟明決定,要開始題詩了。
就像折扇,反面畫圖,正面題字。
這種既美觀又文雅的款式,在随後的幾百年間,成為詩人必備的裝逼工具。
而現在,雖然沒有折扇,但如果把圖案和詩詞偏女性化一些,用在團扇的設計上,受到姑娘們的歡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不過想到這裡問題就來了。
圖案還好解決,詩詞要怎麼辦?
而且正如之前所說,這詩詞用在團扇上,還得符合女性消費者的喜好。
這就讓趙啟明有點犯難了。
因為他理科學得不錯,文科完全就是學渣,唐詩宋詞根本記不得幾首,僅僅那幾句“汗滴禾下土,木蘭當戶織,誰知盤中餐,花落知多少”的口水詩,用在團扇上也并不合适。
畢竟,你要是把《鵝鵝鵝》寫在團扇上,不巧被某纨绔買走轉送給某姑娘們,某姑娘很可能錯誤的以為某纨绔在諷刺她脖子長,不僅要甩掉某纨绔,可能還要抵制流金閣。
那麼,到底用什麼詩呢?
趙啟明呲牙咧嘴,咬着毛筆,開始絞盡腦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