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黃昏,按古人們那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這會兒都應該回家去吃飯休息了,不過此刻在田疇山寨的一角,不知何時已經燃起了數十堆的篝火,一大批的民衆也都圍坐在篝火的周圍,似乎是要準備進行什麼大規模的集體活動。
而在山寨的中央高塔上,田疇正把玩着胡須,遠遠的眺望着山寨的那一角。
身邊有人低聲問道:“宗主,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
田疇道:“你跟随我又不是一天兩天,在北境呆的時間也同樣不短,還會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麼?
他們這是要準備祭祀……不過規模搞得這麼大,到的确還是頭一次。
”
當時的右北平和遼西地區實力最強的是烏丸族群,當地的鮮卑族群雖然也同屬遊牧族群,但卻是屬于被烏丸欺負與奴役的族群而已。
特别是在蹋頓時期,鮮卑族群被打得七零八落,東逃西竄的不計其數。
後來一直是到烏丸被老曹狠狠的揍了一頓,其強盛的局面出現了一個低谷時期,鮮卑才有所發展,然後才漸漸的強大了起來,再到曹丕時期成為了較為強大的遊牧族群,給北方添了不少的亂子。
當然現在還沒到那個上面所說的後半段的時候,而像慕容紫英和拓跋玉,就是在自家的部族被欺負得受不了的情況下去投奔了田疇,然後遷居去了夷州。
除去他們這兩支部族之外,自然還會有一些其他的鮮卑部族為生活所迫,零零散散的投奔到田疇這裡來。
這個事情陸仁早些時候還跟慕容紫英說過,到這時田疇的地盤裡零散的鮮卑部族加起來有三千多人。
要是整合起來,大部族是還算不上,但怎麼說也算得上是一支中中等等的部族了。
但是想把這些小部族給整合起來卻不是件容易事。
說起來,他們雖然同屬于鮮卑部族,但是在人文觀念、生活習慣、宗教信仰方面或多或少的都會有着一些差異,因此想要他們互相兼容就有些困難了。
而所有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情況反應到了陸仁那裡,陸仁很幹脆的就說了一句話:“他們這些人缺少的是一個核心,但這個核心偏偏又不是那麼好找的。
不過要是有這麼一個核心的話,要把他們整合起來就不是很難了。
”
很遺憾的是田疇成不了他們的核心,充其量在現時點也就是一個讓他們心中敬服的人物,願意聽從指揮的老闆罷了,而“老闆”與“主公”之間的差别可不是一點半點哦!
對這個事,田疇的心裡是很清楚的,但田疇也沒有别的辦法。
而收留這些鮮卑部族,再怎麼說能讓自己這裡的聲勢壯大一些,有些什麼事也能讓他們幫着做一做,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再想多整點什麼,田疇知道那不太可能。
而此時此刻,田疇看着那邊那一堆堆的篝火,心裡明白陸仁這是想搞些什麼,隻是田疇也很不确定陸仁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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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鮮卑部族雖然各有各的差異,但在對先祖的崇拜上卻還是差不多的。
在這一點上,拓跋玉的“根紅苗正”無疑就占了個很大的便宜,另外拓跋玉這次回來時的驚豔登場,也确實是在一瞬間就征服了不少人的心,所以拓跋玉就成為了祭祀的主祭……
這個也很好理解,主祭就相當于品牌代言人,而品牌代言人當然要找有視覺沖擊力的人才合适。
隻是在現在的這些鮮卑部族之中,論視覺沖擊力又有誰能和拓跋玉相比?
拓跋玉在夷州學了好幾年的歌舞文藝,之後還跟着陸蘭參過一段時間的演,本身在夷州也是小有名氣和人氣,所以這塊地頭上的鮮卑人員和拓跋玉相比,實不亞于村姑與性感摩登美女之間的巨大差異。
祭祀并沒有整太長的時間,到天黑時分差不多也就結束了。
再以他們的習慣,在祭祀結束之後就是飲宴作樂的時間。
可就在他們都喝了幾杯下肚的時候,廣場中/央高台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的燈光……沒錯,是燈光!
拓跋玉在回來的時候,陸仁可是特意的調了一些東西和相關的人員給拓跋玉。
燈光的這突然一亮,當時就驚呆了在場所有的土包子,就連那邊在遠遠觀望着的田疇都吓了一跳……其實當初田疇去夷州的時候見識過夷州初期的電燈,但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了,而那時的夷州電力照明才剛剛起步,燈泡最多隻有二十五瓦的照明指數,還比不上一把火的照明效果,所以當時的田疇雖然好奇,卻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可是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夷州的電力照明技術已基成熟了許多,照明指數更是直線上升,甚至在城防城牆上都配備了高亮度的探照燈。
當然在民用方面用不了那個,但陸蘭作為夷州的大衆女神,每三個月一次的演唱會更是夷州的盛事之一,自然有的是人願意為陸蘭的演唱會整出更好的照明與音響系統。
拓跋玉回來的時候,就是在陸仁的授意之下帶了一整套這樣的東東回來。
亂七八糟的事就不說得太多了,反正在這黑夜之中,這高亮度的燈光一亮起來,幾乎整個田疇的山寨都吓了一跳,然後就有不少人也圍了過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聊的人大把大把,突然發現有奇怪的事情,來看熱鬧的人自然不少。
然後就在燈光與目光之中,一身盛裝的拓跋玉拿着有線式話筒款款的走上了高台……嗯,話筒是有線式的,無線型的以夷州現在的基礎工業水平想整出來還是扯淡。
不過這一次的登場,又驚呆了太多太多的人。
畢竟在那樣的時代,在那樣的一群土包子的面前來上了這麼一出,拓跋玉在高台上再來上一聲“我是神人派來的使者”,诂計都會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畢竟這也太尼瑪超出當時這些人們的認知範圍了點。
當然,拓跋玉這時可不是來裝神棍的,她也沒那個心思。
所以在衆人們看她宛如是在看一位“神仙姐姐”的目光之中,拓跋玉先是說了一些場面話和客氣話,然後随着音樂的響起,拓跋玉就在高台上輕歌曼舞了起來。
拓跋玉在夷州已經是小有名氣和人氣的藝人,有着不錯的舞台經驗,隻不過在夷州又哪裡能和陸蘭相比?
但是在現在的這塊地頭,拓跋玉卻是頭一份外加獨一份,給這些土包子們的心裡帶來的沖擊與震憾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或許也就是在這一刻,在場所有的鮮卑人都在心中牢牢的記住了“拓跋玉”這個名子,然後就在不知不覺間,将拓跋玉上升到了“神女”的位置……别以為這是開玩笑!
幾乎每個人都需要有自己的心靈寄托和崇拜對像,陸仁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無論如何都要拓跋玉回遼西去,因為玩這個可能在目前的人員之中沒有人比拓跋玉更合适。
同時陸仁也不怕手段太低劣,再低劣能劣過當初的張角?
可張角整了些什麼?
又哪裡比得上陸仁給拓跋玉造的勢?
且不提那邊拓跋玉的輕歌曼舞是如何的讓在場之人如癡如醉,到是在這個時候有人求見田疇,等見上了面了,來人把一封密封的信恭敬的交給了田疇,田疇在看了信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暗道:“原來陸義浩是這種想法……也罷,以戎制戎,說不定也隻有這種辦法才能在現在派上用場。
不過嘛……”
想到這裡田疇取出望遠鏡細看了一下拓跋玉,臉上浮現出了很怪異的微笑:“這拓跋玉到也頗具姿色,更兼芳華之年,怎麼就會喜歡上了陸義浩?
但如果在某個時候,陸義浩要是娶了她的話,陸義浩豈不是就成了鮮卑之王?
可是後面的事……”
盡管有着一些擔憂,但田疇最後還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決定不去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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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隆碼頭,對外來流民的臨時周轉安置點。
夷州一直以來都未曾中斷過人口吸納,因此多年下來,基隆的外來流民臨時周轉點早就形成了一套行之有效的處理方式。
外來流民下船之後,一般都會在這個周轉點先呆上幾天,飲食方面夷州官方會全面供應,另外如果有發現病患也會在第一時間進行救治。
陸仁此刻就正在周轉點中巡視,呂玲绮則帶領着夷州女兵四處忙碌着。
陸仁一擡眼,見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将手中的粥遞給身邊的孩童,而這孩童接過粥之後三兩下就喝了個幹幹淨淨,末了還舔起了碗底。
再看這老者見孩童喝完了粥,臉上雖然盡是欣慰之色,但不住顫動的喉間卻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旁人,老者自己也很餓。
陸仁再看看老者與孩童身上褴褛不堪的衣衫,鼻間微微一酸,繼而扭頭向身邊的貂婵問道:“臨時安置點的糧食不足嗎?
怎麼發下去的全是稀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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