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人在這裡心在夷州嗎?
是在想誰?
是文姬、小貞?
還是我們的甄家小妹?
看你這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在想甄家小妹!
”
陸仁捂着腦門,沒好氣的看了眼貂婵,反手也是一記腦崩敲了回去,不過卻沒能敲到。
幹咳了兩聲收好電文,陸仁向貂婵擺擺手道:“行了,别鬧。
我雖然平時是好色了點,但對你們幾個好歹也是一視同仁的好不好?
再說我這次出行,陪在我身邊的是你,晚上要喂也是先把你喂飽,她們幾個得等到我回了夷州才行。
”
貂婵向陸仁比了個中指表示懶得理會陸仁,接下來這倆貨又扯了幾句夫妻之間的那種玩笑。
不過幾句話過去之後,侍從忽然來報說黃忠與甘甯從合浦派來的信使就到了,而且随信使而至的居然還有交址士燮派來的使節,隻等陸仁召見。
“交州來使?
”
陸仁頭上冒出鬥大的一個問号,自己這裡正在和交州打着仗,士燮怎麼就派了使節來了?
沉思了片刻在竹樓廳中坐定,先喚來信使詢問詳情。
原來合浦一戰,黃忠與甘甯全殲了交址、九真由士文率領的萬餘援軍,士文更是被甘甯在戰場上擊斃,随後合浦太守士黃聞知交址援軍全軍盡沒之後就直接打開城門投了降,合浦城就落入了陸仁的掌中。
眼下陸仁軍勢直逼交址,而士燮手下的兵力損失了不少,士燮不怎麼懂軍事卻也知道自己可能擋不住陸仁大軍下一步的攻伐,于是就趕緊派出了使節想與陸仁議和。
使節趕到合浦時黃忠與甘甯感覺這種事自己作不了主,再就是考慮到交州降卒太多,己方也正好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與休整,于是就讓信使帶着交州使節趕到廣州來面見陸仁。
“原來是這樣的啊……”
陸仁心中暗自一驚,但是臉上卻挂起了冷笑,揮退信使之後讓人把交州使節給領過進來。
交州來使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相貌不怎麼突出,不過好歹也屬于對得起觀衆的那種類型,舉手投足間到是頗有幾分文士應有的風範。
隻是陸仁沒有留意這些,真正讓陸仁有些吃驚的,是這來使身在敵營安危難料卻氣定神閑的态度。
“交州牧帳下幕賓,高言高穎達,參見陸夷州。
”
陸仁微微一怔,來者原來不是士家的嫡系子弟,僅僅是一個幕賓。
所謂的幕賓,說穿了就和春秋戰國時的食客差不了太多,食客如果得不到主家的賞識而加以重用,就純屬混飯吃的一類人。
當然漢代的幕賓還是要比食客好上許多的,至少在身份上屬于各方諸候的正式儲備幹部,像劉備手下的簡雍、糜竺,孫權手下的魯肅就是漢代幕賓起家的代表人物。
不過士燮這回的外交使節隻是派來了個幕賓身份的人,似乎就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了。
楞過之後,陸仁稍一思索便微笑着問道:“高穎達隻是士交州帳下的一個幕賓嗎?
我曾聽說士交州帳下的要職盡由士家子弟出任,其中亦不乏才智優秀、能言善辯之人。
我本以為來使定會是士家子弟,卻不想來的是你這樣一個外姓之人。
穎達,我想問你一下,也希望你能如實作答,士交州以你為使派來我處,是不是在聽聞到合浦一戰交州兵慘敗之後已然膽寒,不敢以身犯險出使吾境,所以就把你這個在他們看來無足輕重的外姓之人派了過來?
”
高言望了陸仁一眼,拱手一禮後不愠不火的答道:“世皆傳聞陸夷州眼光敏銳,今日一見果然是名副其實,一語道破交州士家之積弱,在下心中敬服!
”
陸仁心說得,你這家夥還真是對士家半點客氣都欠奉,看來在士家手下混得肯定不怎麼樣。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如蜀中張松獻益州地形圖一樣也來個計獻交州。
笑了笑抛開這些不着邊際的胡思亂想,陸仁正色問道:“士交州以你為使遣來我處,到底所為何事?
”
“特代士交州來與陸夷州議和。
合浦一戰,陸夷州兵馬盡顯神威,士交州聞知兵敗後心中不勝惶恐,急令在下來見陸夷州。
士交州具言,經此一役對陸夷州心悅臣服,願年年納貢、歲歲獻禮,隻求陸士兩家能就此免去兵革之争,親好和睦。
至于合浦一郡,士交州也不敢妄求歸還。
高言此來,亦有帶來士交州備下的一些薄禮,略表士交州臣服之心。
禮單在此,請陸夷州過目。
”
陸仁一聽就樂了:“哦?
士交州這是想破财消災,買個平安是吧?
有意思,禮單拿來我看看。
”
高言将一束字帛奉上,陸仁打開細看。
隻這一看陸仁看得是直吐舌頭,光是各種奇香異料就有足足三百斤,然後是什麼明珠、大貝、琉璃、翡翠、玳瑁、犀角、象牙,至于金銀錢币什麼的簡直都不夠看了,除此之外竟然還有香蕉、龍眼、荔枝這一類的時鮮水果!
看完之後陸仁的兩個眼珠子幾乎快瞪出眶來,心道:“乖乖隆滴東,豬油炒大蔥!
交州士家竟然真的這麼有錢!
?
這頭一批的禮物一拿出手來隻怕不光是我,就連糜貞、甄宓都得吓一大跳。
而且照禮單上最後的說法,隻要我不再發兵交址,士燮每年都會送上與這批禮物相當的财物作為貢禮……如此說來,我豈不是能把交州士家當作我自己的私人銀行,每年都能拿到大批的利息回報?
”
陸仁在那裡瞠目結舌的功夫,高言望見了陸仁的表情卻微微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轉念一想,複又低下頭靜等陸仁來表态。
一份禮單陸仁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初時的驚愕與激動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一翻手把禮單合上,陸仁沉思了許久才向高言問道:“想不到交州這個偏遠之地竟然如此富庶,士交州在此間多年,想必自家的财富已是富可敵國了吧?
”
高言擡頭回答道:“在陸夷州面前,富可敵國四字實不敢當。
這些禮物陸夷州能看得上眼,到真是令高某與士交州心中甚慰!
”
陸仁微微搖頭,笑了笑把禮單重又卷好,平遞向高言道:“你錯了,這些東西我根本就看不上眼。
這禮單與單中所記的禮物,你一并帶回交址去吧。
一路上我的軍兵會給你應有的護送的。
”
高言微微一驚,但在心底卻有一份莫名其妙的激動。
稍稍怔過一下之後高言問道:“卻不知陸夷州此舉何意?
”
陸仁笑道:“何意?
很簡單。
我發兵交址,真正想要的就是整個交州,而不是士交州的禮物與歲貢。
對我而言,交州是我必須要攻取下來握在手中的地方,并不是要士家以一個屬臣的身份仍然占據着交州以西。
你帶着這些東西回去告訴士交州,要麼他就馬上整軍備戰,要麼就幹脆一點向我投降交出交址。
你也可以告訴他,我要交州是有我的目的。
他如果肯老老實實的投降,雖然會失去交州這塊領地,但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他,我會另外安排一片領地給他士家容身的。
他不是不想打仗,隻想安安樂樂的當太守過好日子嗎?
我另外安排給他的地方絕對能滿足他的要求,就是眼下可能會窮一點。
”
高言滿腹狐疑的望了陸仁許久,轉了幾下眼珠便向陸仁深施一禮,準備就此退出廳去。
陸仁忽然喚住高言問道:“穎達請稍止步。
我想問一下,你的主命未成,回轉交址之後隻怕士交州會深責于你,不再以你為幕賓,那麼之後你将會何去何從?
”
高言想了想答道:“使命未成,士交州縱然不怪,言亦無顔再複留于其幕下。
今番回州複命之後,言必會相辭而去,另尋一主而投之。
”
陸仁笑而問道:“别的說客遇到這種情況,多半都會施以如簧之舌盡力去勸說,你卻自始自終是話沒有幾句,聽到我交出的底之後便欲離去。
到底是你口不能言,還是另有他情?
”
高言道:“陸夷州心有早有決意,又豈是某之巧舌所能辯退者?
與其在此徒費口舌,某不如早回交址另尋他路。
”
“那依你之見,士交州可會如我所言,開城投降?
”
高言閉目沉思了片刻,斬釘截鐵的回應道:“會!
”
“何以見得?
”
高言道:“士交州雖可謂體器寬厚,謙虛下士,但為人性偏柔弱,又不曉武事。
自黃巾之亂以來,交州之所以能終無戰事,實乃地處偏遠之故,非士交州之能也。
兼之任人唯親,非士家子弟不能任用,十數年來交州早已政失偏頗,士交州卻終日把玩書籍不予過問,交州未亂實乃是天幸眷顧。
今陸夷州大舉來襲,交州兵未經戰事且兵未經練,前番大敗之後交州實已再無戰力,交州弊端已顯卻回天無力。
即然徒戰無益,士交州又心性軟弱,聽聞陸夷州能不予加害且另置一地于彼,為求自保定然會開城投降。
”
陸仁聞言閉上雙眼,摸起了沒幾根胡須的下巴心道:“好像據史書的記載,士燮的确是一接到孫權的勸降令就忙不疊的投降送質,還年年上貢給孫權以求自身的平安,最後還以三國時期少有的九十高齡善終……這麼看來,交址是有機會不戰而降的了。
嗯,吓一吓士燮再說!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