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這裡要急着和一衆幕僚回去商議事情,對陸仁這裡的事就沒什麼心思去理會,因此是在安撫了陸仁幾句之後就帶着人離去了。
陸仁知道自己過了此劫,心中大氣長出。
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糜貞,卻也是格外的哭笑不得,心說這算不算是風水輪流轉?
幾年前在穿越之初的時候,自己可以說沒少費心思的想躲到糜家裡去避難。
可是在短短的數年之後卻掉了個個兒,變成了糜家的人跑來自己這裡避難。
但話又說回來,想想自己居然混到了這個份上,陸仁的心頭也難免的會湧上幾分臭屁與自得。
看看現在也沒别的啥事了,陸仁當然是帶着糜貞的這一行人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說起來陸仁現在作為許都令,宅坻可不是一般的大,要安頓糜貞帶來的兩百來人還真不是什麼問題,卻也使得平時總是冷冷清清、安安靜靜的宅坻一下就子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當然不用陸仁和糜貞去忙,所以這二位是坐到了中廳裡喝茶休息。
幾杯水灌下去之後,糜貞左右張望了一下,帶着幾分好奇的問道:“你的那個嬌美侍女婉兒呢?
”
陸仁執杯的£∽,手顫了顫,神情古怪的道:“你知道我家婉兒?
”
糜貞向陸仁翻了個白眼:“兖州離徐州又不遠,你的那點事早就傳過去了。
你也不想想我都被這些傳聞給牽扯其中,那你家婉兒又哪裡能躲得掉?
現在不請她出來和我見見面嗎?
我都不知道要在你這裡住多久,當然是要早點和她見面打個招呼。
而且有些話最好是當面說清楚一些,不然我一不小心得罪到了她,天曉得你會不會因此而發狂,然後把我給殺了。
”
“……糜大小姐,你難道會不清楚傳聞裡的事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假的?
别的不說,傳聞裡說你我早有私情,甚至還早就有染,但我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的。
”
糜貞撇了撇嘴。
說實話,這也是她與陸仁在重逢之後,發覺陸仁還是當初的那種脾氣才敢這麼說話,不然要換作别的官員士子,糜貞又是要暫時寄人籬下的,哪敢這麼放肆?
而且糜貞還有這樣的一種心态,就是盡管現在是處在一個寄人籬下的狀态,但也不想把自己擺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上,說得簡單直白點就是不想看陸仁的臉色。
現在見陸仁還是和幾年前一樣那麼随和,沒有什麼官威可言,糜貞到也放心不少,所以和陸仁說話就會有那麼點的不客氣,甚至湧上了幾分如當初那樣可以和陸仁開開玩笑的意思:
“請她出來見見面啊!
我還真想看看能令你發狂的女子是何等的嬌美。
”
陸仁啞然失笑:“别聽那些傳聞在那裡瞎扯淡!
婉兒可沒有傳聞裡說得那麼漂亮。
也麻煩你别在這裡搗亂,帶你來許都的之前我就讓婉兒他們去撫幼義舍那裡先避一避,那麼沒個兩、三天的她是回不來的。
”
糜貞奇道:“為何?
”
陸仁解釋道“撫幼義舍現在是丁夫人在主理。
你可能知道婉兒曾被曹子修認之為妹吧?
丁夫人就是曹子修的母親。
後來曹子修在宛城戰死,丁夫人就認了婉兒為義女。
所以偶爾的婉兒過去探望一下丁夫人,就會留在那裡陪一陪丁夫人。
現在又是接了我的話過去避避,那麼以丁夫人的脾氣,沒過個兩、三天的确定我這裡确實沒事,是不會讓婉兒回來的。
”
糜貞“哦”了一聲表示明白了,随即探頭往廳外望了一眼道:“本以為到了你府坻之後要另行安頓我帶來的這些人丁,可沒想到你這裡這麼空,兩百多人随随便便的就住下了。
你現在是許都令,怎麼身邊就那麼幾個随從?
”
陸仁道:“我也沒想到我會當上許都令,那時候我隻是個比曹掾史而已,稀哩糊塗的就當上了這麼個官,所以我就一直沒想過多招募些随從的事。
我也不瞞你,我府坻裡的那二十幾号人都是荀文若借調給我的荀氏子弟,我自己的随從算上婉兒在内其實隻有四個,而且當中的三個還是小屁孩。
”
糜貞抿嘴一笑:“這樣也好,我帶來的這些人丁從今天開始就是你的家奴了,你可以随意的調用……不過你的俸祿應該養得起這些人吧?
”
陸仁瞪了糜貞一眼,心說你這是帶了一大幫子的人來吃我的大戶了。
不過以陸仁現在兩職并領的俸祿,要養這兩百來人還是養得起的。
要知道在那個時代,一般當官的家裡上上下下的加起來動不動就是幾百口人,像陸仁這樣身為許都令卻沒多少随從的情況其實都是很少見的。
話又說回來,陸仁一直沒給自己搞什麼産業主要是因為再過三年就能穿回去了,實在是沒什麼心思去弄産業、養家丁,穿回去的時候又不能帶走。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偶爾陸仁想搞點什麼東西的時候吧,就會發現身邊實在是無人可用因而作罷。
現在糜貞帶了兩百來人來,到是解決了陸仁手邊沒人可用的問題。
弄出來的東西帶不回去也沒關系,反正當初糜貞也算是對自己不錯,就當是便宜了糜貞,回報她一點也不錯。
兩個人聊了些閑話之後,有糜氏家丁來告訴糜貞說糜貞的居院卧室已經收拾好了,請糜貞自己過去看看滿不滿意。
女孩子家一般都很講究這個,有錢人家出身的糜貞那更是如此,當然是向陸仁招呼了一聲之後就跑去看了。
這種事陸仁既不願也不便跟過去湊熱鬧,所以就準備去書房做點工作。
隻是他才剛一起身,剛才來通知糜貞的那個糜氏家丁就湊了上來,恭恭敬敬的向陸仁行禮之後,很神秘的從貼身衣物中取出了一枚當時裝盛帛制信件的皮囊交給陸仁。
陸仁見狀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将信囊收入袖中之後再看了看這個家丁,随即輕聲道:“你跟我來。
”
快步來到書房,陸仁自信囊中取出信件一看開頭就又愣住了。
陸仁本以為這封信應該是糜竺寫來的,卻怎麼也想不到給自己寫來這封信的人竟然是劉備!
複又擡頭看了看這個糜氏家丁,陸仁心說劉備你厲害!
這個人明明是糜竺手下的人,卻會幫你劉備送來這封密信,可見你劉備拉攏人心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發完了這句感歎之後,陸仁當然是認真看信。
而在認真的看完之後,陸仁就變得要多哭笑不得有多哭笑不得。
再次的擡頭看了看這個送信之人,陸仁搖搖頭道:“你先去休息,等我寫好了回信之後自會着你送信回去。
”
送信之人應聲退下,陸仁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了這封來信之上,自顧自的苦笑道:“這尼瑪算什麼事?
我還以為劉備真的是因為顧慮着名聲方面的問題才不肯娶糜貞,因而放棄了糜氏可以對他的全力資助,鬧了半天你劉備是想讓我當個中間人來幫你聯絡老曹,向老曹求援的啊?
可你劉備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實在是有些多餘?
你想向老曹求援,直接派個使者來就行,甚至你不派使者過來,老曹都會主動的去幫你……”
劉備的這封來信簡單點是這麼說的,就是劉備在被呂布偷襲了徐州之後暫屯小沛,有心想向曹操求援。
而今時今日的陸仁已經是在曹操這裡能說得上幾句話的幕僚,不然也當不上許都令這麼重要的官職,正好陸仁也算是與劉備有點舊交,甚至還在某些事上或直接、或間接的幫過劉備,因此劉備就想請陸仁出面在曹操那裡說幾句話。
而糜貞會沒能嫁給劉備,并且來到許昌找陸仁,從書信的字裡行間不難看出劉備是怕得罪到自己這個中間人。
這樣的一封信送到陸仁的手裡,陸仁除了哭笑不得之外還能怎樣?
就像陸仁剛才說的那樣,這一時期的劉備想要向曹操求援那隻管随便派個人來就行,甚至劉備不派人來聯絡曹操,曹操都會主動的去幫一幫劉備。
這裡面本來根本就沒陸仁什麼事,劉備現在這樣找陸仁幫忙說話,甚至還搭上了一個老婆與老婆“陪嫁”的巨額嫁妝,實在是有些多餘。
不過在哭笑不得過後,陸仁試着換位思考了一下,就發覺劉備會這樣做也許是一種人之常情。
這麼說吧,在原有的曆史進程裡,劉備根本就不認識曹操陣營中的人,找不到人幫他在曹操那裡說話,加上本身與曹操又有那麼點的敵對關系,所以最後是到了幾近滅亡,實在是無路可走的地步才去投奔的曹操。
而劉備接受糜氏的資助是在劉備投奔曹操之前,換句話說就是劉備在不清楚能不能搭上曹操的這根線的情況下接受了糜氏的資助。
但現在的情況卻是曹營裡有個陸仁在,能幫劉備在曹操的面前說上幾句話,而糜氏所能提供的那點資助,又能和曹操所能提供的幫助相比?
一個是粗大腿,一個是小胳膊,換作是你,你又會選哪一個?
至于把糜貞送過來那就更好解釋了……說起來也是陸仁在某些事上的名聲不太好,劉備既然是想讓陸仁當中間人,幫着說說話,又哪裡敢在這種事上得罪到陸仁?
這就像是某人想找誰誰誰幫忙的時候,就肯定不敢招惹到誰誰誰的那種心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