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想那麼多幹嘛?
出城逃命要緊!
”
心裡這麼想着,陸仁的手上卻又摸出一塊幹糧往嘴裡塞,這才拖着沉重的身體向城門挪動。
剛剛走出幾步忽然聽見身後馬蹄聲響,回頭隻望了一眼陸仁便吓得趕緊扭回頭來――那赤兔馬加畫戟的人物除了呂布還會有誰?
卻見呂布到了階梯前便擡頭大聲喚道:“高順!
此門可有異狀?
”
陸仁聽見這一聲喚,心說真的是高順在這裡啊。
而高順在階梯中段向呂布拱手回話道:“将軍可安心,此門無恙!
”
呂布點了點頭,一瞥眼便發現了正在向城門那裡挪的陸仁。
手中畫戟一指陸仁再向高順問道:“這人是怎麼回事?
剛才我在遠處好像看見你有在盤問于他。
”
高順道:“回将軍,此人是三日前誤陷城中出不得城的城外百姓,見今日此門開啟,放百姓出城樵采便趕着出城去的。
”
本來這一問一答之下是不會有什麼事的,可陸仁卻在緊張中犯了一個大錯!
按漢時的禮節,陸仁作為“草民”是要向呂布“将軍”行禮方可離開的,但陸仁此刻哪裡敢轉回身來和呂布面對∵,面?
三天前陸仁面對面的硬接了呂布一戟,雖然是黑夜,但火光總有啊!
因此陸仁也不敢确定呂布是不是認得他,萬一呂布要是認得陸仁,陸仁知道自己就死定了。
就因為這樣,陸仁沒有轉回身向呂布行禮,而是低頭着扶着牆的直往前走!
其實呂布當時也沒看清陸仁的相貌,再說就算看清了,隻是那樣匆匆一面的呂布都不一定記得,但陸仁緊張之下忽略了這一點而沒向呂布行禮,以呂布的脾氣那就很不樂意了。
撥馬上前,手中畫戟再向陸仁的肩頭輕輕一拍,喝罵道:“小子,轉過身來!
”
這一拍不要緊,把陸仁給吓得魂飛天外。
要不是身上有傷行動緩慢,隻怕當場就要激活二十倍強化狂奔出城了。
側目望了望架在肩上的戟刃,陸仁強咽了口口水,慢慢、慢慢的轉回身來,與呂布面對着了面。
陸仁正緊張着,呂布卻笑了。
不笑别的,就笑陸仁這周身上下沒一處像樣的地方,而這一笑也使呂布對陸仁方才不行禮的那點不悅煙消雲散,徐徐的收回了畫戟。
陸仁見呂布收回畫戟才剛剛松下口氣,呂布卻突然把畫戟猛的一抽再往前一送……
“哎呀――!
!
”
陸仁見這一戟刺來,驚慌之下自然而然的向後仰倒,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還沒等陸仁作出什麼反應,呂布畫戟的戟尖便追了上來,但卻沒有刺向陸仁,而是在陸仁的眼前晃了幾圈,這才慢慢的收了回去,緊跟着便是呂布在仰天大笑。
陸仁這會兒才真正明白過來,呂布沒有認出他,而剛才那一戟也隻是虛刺,純粹就是要吓一吓他,讓他難堪的。
不然以呂布的實力,陸仁又沒啟動強化狀态,再加上身上有傷,真要刺的話陸仁哪裡還有命在?
一旁的高順有點看不下去:“将軍,請不要為難這些草民了。
”
呂布笑道:“唬一唬他罷了。
”
畫戟複又指向陸仁道:“喂你,見了本将軍也不回身行禮,其罪不輕,本将軍唬一唬你算是略施薄懲。
念在你能令我開懷一笑的份上,快滾出城去吧!
”
陸仁總算是明白過來自己剛才錯在何處,趕緊爬起身來向呂布恭身行禮。
隻是禮雖然行着,陸仁的心裡卻在暗罵道:“你個死呂布、臭呂布!
我咒你這個吓唬我的家夥不得好死……貌似你這個家夥後面本來就不得好死!
!
”這算不算是魯迅筆下的阿q心态?
行完了幾下禮,陸仁見呂布滿意的點了點頭,知道這一關算是讓自己混過去了,趕堅的轉身就走。
呂布收回了畫戟時向着陸仁的背影笑了笑,隻是才剛剛笑出聲,陸仁的背影卻在這一瞬間與呂布腦海中三天前的那副畫面重疊到了一處,呂布立刻就厲聲喝道:“站住!
轉回身來!
”
陸仁吓一跳,心頭湧上了很不好的感覺,左手食指就偷偷的在眉心處點了一下,暗中啟動了二十倍強化狀态,這才緩緩的轉回身來,臉上盡可能的賠笑道:“将軍還有什麼吩咐?
”
呂布仔細的打晾起了陸仁正面的身影,卻也不敢肯定眼前的陸仁會是三天前磕飛他畫戟的人。
是人可能都會有慣性思維,呂布那一夜雖說看出陸仁的身影并不健壯,但一則是火光中沒有真的看清相貌,二則出于慣性思維,認為能磕飛自己畫戟的人就算身形并不健壯,身體也應該很“精壯”才對,說白了就是肌肉組織什麼的看上去很不錯。
但眼前陸仁的這副德性怎麼看怎麼不像,可是這外形上的輪廓……
想來想去,呂布便将手中的畫戟重新舉了起來。
或許現在用後世某人的那句“甯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來形容此刻呂布的心态再合适不過,反正陸仁橫豎隻是個小草民,殺了就殺了,誰又敢向呂布過問這種事?
陸仁見呂布的畫戟舉起,心中已知道情況不妙,準備轉身就跑。
可就在這個當口,呂布身後的馬車中一個柔美的女聲傳了過來:“将軍!
”
畫戟随着這個女聲放了下來,呂布在馬上回身向馬車中的女子道:“貂婵,何事?
”
車簾起處,貂婵探出了半個身子向呂布道:“隻不過是一個尋常百姓,将軍又何必如此?
現在既無戰事,将軍就不要亂殺無辜了好嗎?
我……不想見皿。
”
“貂婵你有所不知……”
畫戟既然收了回去,陸仁也松下了口氣。
借着呂布和貂婵談話的功夫,陸仁偷眼望向貂婵。
這一望見貂婵的相貌,陸仁心中暗歎道:“我靠了!
難怪貂婵能把呂布和董卓這兩個人的關系給離間掉!
就這相貌……放我那時代都是特級美人,在這個恐龍遍地的時代還不驚為天人……呃,我想什麼呢?
生死悠關的時候我居然還在想這個?
再說呂布這家夥……搞不好我看多了貂婵幾眼他就會吃幹醋,那時我就真的沒機會逃了。
”
當下陸仁不再多想,趕緊的轉回身向城門開溜。
隻是還沒溜出幾步,身後便馬蹄聲作響,呂布的畫戟又架到了陸仁的頸間。
陸仁心中苦歎道:“有完沒完啊?
真的要我動手嗎?
我現在的身體狀态可吃不消啊!
”
不過還好,呂布隻是制住陸仁而已,不然陸仁已經翹辮子了。
再看呂布喝令陸仁緩緩的轉回身來,然後又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晾了陸仁一番。
可能實在是因為此刻的陸仁與當夜的陸仁在外形上相差太遠,而且呂布出于對自身武勇的自負,也不願相信或是承認會是這樣的一個人磕飛了自己的畫戟,随即皺了皺眉再搖了搖頭,收回了畫戟喝道:“滾吧!
”
此刻的陸仁既不敢也不好發作什麼,隻能再次拱手之後向城門行去,不敢再和呂布有什麼交集。
不過當呂布領着車馬自陸仁的身邊過去的時候,就在馬車與陸仁擦肩的那一刻,陸仁還是不由自主的側過頭望向馬車,而馬車中的貂婵卻也撩起了車簾去看陸仁,這一刻二人的目光便相交在了一處……當然,這隻是很短的一瞬。
陸仁必竟是穿越過來的人,美女看得太多了有那麼點審美疲勞,再說他這還在逃命當中,因此貂婵雖美,陸仁既也不會也不敢太過留心,所以隻是掃了一眼便扭回頭不再多看。
忽然車窗中有一物飛将出來打在陸仁的身上,等陸仁低頭去看時,呂布與馬車都已去遠。
“這是……米糕?
”
拾起米糕吹掉上面的塵土,陸仁望了眼遠去的馬車,心中苦笑道:“得!
貂大美女這是見我可憐,把我當作乞丐來對待了,心腸到是滿好的。
算了不管了,早點混出城去吧,再出場這樣的事,我心理上和生理上可都承受不了了。
”
出城門并不難,那些個門卒也不願去盤問一個全身又髒又臭,看上去和乞丐都差不多的人。
等陸仁混出城門再走出一段路,下意識的回轉過身望向了城門樓,遠遠的望見高順正在門樓那裡眺望着遠方。
也不知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可能是對高順有那麼點的感激之心吧,陸仁遠遠的向高順鞠了個躬,這才加快腳步離開濮陽城。
說是快步,可畢竟因為腿上有幾處傷,陸仁其實走不了多快。
而且動作幅度一大扯動傷口,直痛得陸仁呲牙咧嘴。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個幾裡地,陸仁實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就找了塊地方坐下休息,同時再好好的吃上幾口幹糧,把身上的能量多補充一點再說。
三天沒吃東西的人會餓成什麼樣子,這個還真不好說,反正陸仁真的是餓狠了。
剛才在從高順那裡得到幹糧的時候,因為還顧慮着人身安全的事,陸仁沒敢放開了吃。
現在既然已經順利的離開了濮陽城,陸仁心中的一塊大石落地,再吃起東西來那可就是狼吞虎咽一般,對自身周邊的警惕性也随之放松了一些,以至于有數騎人馬出現在了他身後稍遠的地方都沒有查覺,更加沒有查覺到這數騎人馬之中,已經有人張弓搭箭瞄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