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三月,陸仁自荊州啟程歸還夷州,并在歸還夷州的途中于吳郡停留的時候,陸仁将趙雨留在了吳郡,為後來前往南皮的事情作準備;之後陸仁于三月中回到夷州的時候,孫尚香則是喬裝混在了陸仁的船隊之中到夷州遊玩;
四個月後的七月份,陸仁将孫尚香送回東吳,同時留在吳郡的趙雨完成了準備工作,與陸仁見面之後就前往南皮,陸仁則是在和孫權、吳國母那幫子人打完交道之後,于八月初返回夷州主理夷州新城莽甲的修建;
與此同時的八月開初,趙雨抵達南皮,逗留了十來天之後啟航返回夷州。
而在這個時候,吳國母對孫尚香那一個月的禁足令正好剛剛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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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終于可以出來走動走動了!
”
吳郡街市的某處,作一身男裝裝束的孫尚香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臉上則是一臉悻悻然的神色。
之前被吳國母勒令禁足一個月,呆在那個小小的庭院裡面不準出來,實際上就跟讓孫香尚坐了一個月牢都沒多大的分别。
而在開頭的那幾天,因為陸仁沒有馬上就回夷州,貂婵和陸蘭還能充當一下孫尚香的玩伴,偶爾的孫尚香借着“盡一盡地主之誼”的名義領着貂婵或陸蘭在近處轉轉,吳國母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陸仁是客人,之前孫尚香還麻煩了陸仁幾個月,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隻是等到陸仁他們一走,吳國母馬上就嚴厲的執行了禁足令,把孫尚香給牢牢的關了起來,而且關得非常之徹底,除了相關的侍婢之外,任何人都不準孫尚香去見,就連吳國母自己也隻是偶爾的過來看一下孫尚香而已。
以孫尚香的個性,被關了這樣的一段時間下來。
人都差點悶出了毛病。
好不容易挨到今天禁足令解除,孫尚香馬上就換上了一身男裝,帶了幾個随從侍衛跑出來逛街散心。
随意的晃了一陣,先前沉悶的心情自然是好了許多。
隻不過禁足令才剛剛解除,孫尚香也不敢玩得太過份,晃了幾圈就老老實實的回府坻去了。
而在穿廊過庭的時候,看見孫權正在涼亭中讀書,孫尚香随意的打了個招呼就準備回自己的庭院。
孫權卻叫住了孫尚香。
“怎麼了哥?
有什麼事嗎?
”
孫權放下了手中的簡椟,先是上上下下的掃晾了孫尚香一番之後才道:“禁足才剛剛解除,你就跑出去玩了?
你的性子大家都清楚,我也不好說你什麼,但你現在也别太肆無忌憚,别惹得母親再生怒氣。
”
孫尚香撇了撇嘴:“知道,所以我隻是在街市裡轉了幾圈就趕緊回來了。
”
相比起孫尚香,孫權作為東吳方面的領導人面,在這方面反到不及孫尚香那麼自由,至少孫權平時是不可能像孫尚香那樣跑出去逛街。
而這時的孫權也隻不過是個二十三歲的年青人。
雖然平時自我克制得還算不錯,但年青人骨子裡那份喜歡湊熱鬧的心思還是有的,時不時的會借着與孫尚香閑談來了解一些街市之中的新鮮與熱鬧。
之前孫尚香被禁足一個月,孫權礙着老娘吳國母的面子,也不好去找孫尚香聊點什麼,現在見孫尚香禁足令已經解除,又正好去街市上轉了幾圈回來,自然會向孫尚香問起一些有關街市中的所見所聞。
再者在另一方面,從孫尚香的口中聽聞到自己治理之下的地盤是如何的熱鬧與繁華,多多少少的不也能滿足一點孫權的虛榮心嗎?
反過來孫尚香也是悶得久了。
見孫權找自己閑談聊天,當然是樂意奉陪,就把自己剛才在街市之中看到聽到的一些瑣碎雜事向孫權說了說,而孫權則是聽得連連點頭。
臉上也不由得泛出了幾許自得之意。
反正面前坐着在講這些事情的是自家妹子,又不是張昭那幫子老學究,自然用不着太過在意些什麼,那麼翹一翹尾巴又有什麼關系。
看看孫尚香也說得差不多了,孫權就笑着遞過去了一杯清茶,人在自得之下卻又想起孫尚香之前去夷州玩過幾個月的事。
而這個事吧。
一則是孫權心中好奇,二則是孫權心中怎麼着也有些想和陸仁的地盤比上一比的意思,所以便臉上帶笑的問道:“尚香,之前你在夷州遊玩了數月,應該見識過陸仆射的理民之才,那麼你覺得是我治理得好,還是陸仆射治理的強?
哦,陸仆射就那麼一個小小的城鎮,和我們若大的江東諸郡自然是沒得比的,我們隻拿我們所在的這座城池來與陸仆射的城鎮比一比就行了。
”
孫尚香聽聞此言,身子下意識的向後仰了仰,雙眼則是用很怪異的目光望向了孫權。
作為孫權的親妹妹,孫權是個什麼德性,孫尚香就算是再粗枝大葉也總歸會了解一些。
現在看見孫權這翹起了尾巴的相,孫尚香也着實是有點哭笑不得。
再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夷州那幾個月裡的所見所聞,孫尚香不由得向孫權連連搖頭道:“哥,這絕不是小妹輕視于你。
自你承繼大哥的封位以來,的确是把江東治理得不錯,在這一點上小妹也以你為傲。
可是真要論及治民理政,讓百姓安居樂業……老實說,哥你比起人家陸仆射,差了可不是一點半點。
”
孫權的臉當時就是一黑。
任何一個人在翹尾巴的時候,忽然被人敲了這麼一棒子,臉色隻怕都不會好看。
不過孫權了解自家妹子那種心直口快的性格,再者以孫權的政治能力,也有着自己十分敏感的嗅覺,故此在心中忽然一動之下,孫權就擺出了一副不服的樣子,嘴上猶自強辯道:“你說我不及陸仆射?
那你到是說說看,我有何不及之處。
”
孫尚香哂笑道:“哥你有點耍小孩子脾氣了。
”
孫權面色一正:“這怎麼能說是耍小孩子脾氣?
先賢曾雲‘三人行,必有吾師’,我以陸仆射為之比較,看看自己治理屬領有何不及之處,然後才能于時改進,這難道不對嗎?
”
孫尚香稍覺恍然,向孫權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仔細的回想她在夷州遊玩的時候的所見所聞。
要說孫尚香在夷州的時候吧,大多數的時間是在陸仁的刻意安排下而有所引導,所以對夷州一些關鍵性的東西根本就一無所知。
但是一些不是很重要或是一些根本就瞞不住人的事情,陸仁也就沒有刻意的去隐瞞,因為那樣反而會讓人心疑。
所以孫尚香對一些表面上的現像還是知道的。
比如說:
“哥,咱們治下的街道集市雖然還不錯,但我總感覺比起夷州小城就是要少了些什麼。
嗯,是少了些什麼,隻不過我說不上來,硬要我說的話……哦對了,陸仆射管這個稱之為‘客流量’,就是指在街市中往來交易的百姓數量。
在這方面,我們比起陸仆射可真的是差了太多了。
”
孫權心中一動,臉上不動聲色的問道:“怎麼?
夷州那邊的人丁戶籍很多嗎?
”
孫尚香馬上就搖起了頭:“不不不,夷州那邊加起來可能也就幾萬人丁吧……反正多不到哪裡去。
夷州街市之中的人流湧動,主要是因為那邊做工的人多,種地的人少的緣故吧?
”
孫權一愣:“做工的多,種地的少?
這是怎麼回事?
”
華夏大陸自古以來就是農業國家,曆朝曆代都是把農業看得比什麼都重,孫權自然也有着這樣的思想觀念。
而孫尚香說夷州務農的少、做工的多,這多少有些讓孫權難以理解。
孫尚香則于時解釋道:“哦,夷州那邊山多地少,所能出産的糧谷較為鮮薄,無地可耕的百姓為求生計,自然是要去各類的工坊之中做工賺錢、養家糊口。
而陸仆射時常派出船隊去各處行商販貨,就是在用夷州出産的各類産物購置夷州所需求的糧谷器物,購置回來之後就販賣給夷州的居民。
”
這種情況的城鎮在内陸地區其實也有很多,說清楚之後也就那麼回事,所以孫權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然後就搖頭哂笑道:“山多而地少,糧谷不能自足,唯賴行商購糧來供百姓之食?
此舉雖然無可厚非,但這樣的地方,衣食之事皆賴他人之手,無異于孩童鼻息被掌在他人手中,縱然是市井繁華又有何用?
”
不得不說由于曆史局限性的原因,此刻的孫權對陸仁手上的夷州有了那麼點的輕視之心。
不過想想也是,在那樣的時代,一個糧食不能做到自給自足,又沒有其他的屬領可以提供糧食來保證基本需求的地頭,一般都不會被哪家諸候放在眼裡。
而孫尚香這時一拍腦門:“對了!
一回來就被母親勒令禁足,有件事我都忘了跟哥你說。
在我回來之前,陸仆射曾經再三的拜托我向哥你求個人情,希望能多從我們江東購置一些糧谷。
哥,你看能不能……”
“這個嘛……”
孫權皺眉沉思了一下,随即向孫尚香點了點頭。
江東的局面已經漸漸的穩定,出産的糧食早就有了不少的剩餘,多賣一點給夷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夷州那邊的許多土物産,在江東地界上也頗受歡迎。
即然大家都有好處,應承下來又有什麼關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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