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淵等曹緻遠把難聽話說完,還是道:“不管怎麼說,還是去陽台宮替李飛白說兩句好話為好!
”
曹緻遠态度堅定,道:“去那幹啥?
挨訓斥嗎?
讓爵爺罵我們這些人讀得聖賢書都白讀了,竟讓一個一點禮數不懂的人當幕友?
你不用多事!
要去你們去,反正我不去!
”
林志淵隻好又去求華修傑。
華修傑很喜歡觀察人,尤其喜歡觀察趙學飛。
他見趙學飛臉上雖有憂色,似在擔憂李飛白闖下這等禍可怎麼辦?
但垂在大腿旁的右手食指卻在輕輕扣着鼓點。
扣的是什麼曲子他沒琢磨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扣的是一首輕快曲子。
可能趙學飛都沒發現自己有這個小毛病,華修傑卻知道,當趙學飛下意識做這個動作時,就證明趙學飛是在得意,何況此時扣的還如此輕快。
華修傑或多或少也知道趙學飛與曹緻遠之間的恩怨。
曹緻遠在巡按那裡告了一狀,準備借煤窖與冶鐵所的事發難,他也有耳聞。
如今,趙學飛的親信又得罪了兩位爵爺,眼瞧趙學飛就要死路一條,為什麼趙學飛還能高興起來。
唯一的解釋就是,李飛白并非得罪了兩位爵爺而是得到了兩位爵爺的賞識。
而兩位爵爺中的一位又是巡按的主官,憑借這層關系,趙學飛可從此次的麻煩中脫身而出,所以才會高興得起來。
作為主薄,因為分管事務的不同,縣丞時常跟他争利,所以他十分不待見曹緻遠,想看看若是得意忘形的曹緻遠得知事情真相後還能不能得意起來。
可惜曹緻遠聲明不去陽台宮,看不到曹緻遠變臉的好戲。
但既然知道李飛白并非是得罪了兩位爵爺,那此次去陽台宮就不是挨訓斥而是去給爵爺們請安,他怎會不去?
十分痛快的同意了華修傑的請求。
馬坤領着數十個衙役進了縣衙大門,那是從巡檢司衙門回來的路上,把巡街的衙役叫了回來。
他直奔四位大人而來,行了個禮道:“回大人,都通知道了,半個時辰之内肯定能集合完畢。
”
趙學飛便點了點頭。
等了一會,巡檢司的弓兵以及各班衙役,零零散散進入衙門,竟有兩百來号人。
曹緻遠心中咯噔一跳,暗道:“趙學飛集合兵馬想要幹什麼?
該不會是死期将至,一時失心瘋,要領着人去強迫兩位爵爺放人吧!
”
他也隻是在心裡想想,一百二十個不相信趙學飛敢這樣幹。
圍攻逼迫朝廷大員,豈不是嫌自己死的太慢?
轉念又一想,他就明白趙學飛這是想幹什麼?
兩位爵爺莅臨濟源,當然是列隊前往迎接,帶些兵馬前往鳴鑼開道,也可把儀式搞的威嚴一些。
難不成把兩位爵爺迎來濟源,還讓爵爺與百姓搶道?
當然是遠遠的就把百姓喝到旁邊。
而且,趙學飛帶着兵馬前往,還有一個好處。
李飛白既然得罪了兩位爵爺,自得好好治罪才行!
隻有把李飛白往死裡整治,方能跟李飛白撇清幹系。
可不帶些人手去怎樣才能把李飛白往死裡整治,莫非讓老爺們親自動手?
那不是有辱斯文?
曹緻遠本來是不願淌這趟混水的,雖說能見到兩位爵爺,說不定還能在兩位爵爺面前表現一番,給兩位爵爺留下點印象,以後升官也容易些。
可就怕去了根本無法表現,兩位爵爺若牽怒于他們,留下的便不是好印象,以後升官就甭想了。
可是現在,他又想随着去陽台宮轉轉。
趙學飛是他第一恨的人,李飛白是他第二恨的人,他倒要看看兩個仇人如何自相殘殺。
心中暗道:“狗咬狗一嘴毛,好玩。
”
人馬很快集結完畢!
趙學飛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馬坤大喝一聲:“目标陽台宮,出發!
”大隊人馬便出了衙門,往西城門而去。
若是平常,趙學飛四人是要坐轎出去的,可陽台宮事急,四人也隻得騎馬而行。
趙學飛一馬當先,後邊跟着縣丞、主薄、典史以及馬坤與劉維盛,再後邊跟着各班班頭以及馬快。
這些人都是騎馬的,可也不了跑得太快,跑得快了,後邊跑步的步快、皂隸、弓兵們就跟不上了。
林志淵看了看身旁的曹緻遠,笑道:“曹大人,你不是不來嗎?
怎麼又來了?
”
曹緻遠笑道:“有人要倒黴了,不去看看怎麼可以!
”
林志淵本來還想謝謝曹緻遠趕來幫忙,聽了這話不由把眉頭皺了皺,心道:“跟你相處日久,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惡毒的人。
不幫忙也就算了,還要去瞧熱鬧?
我還是跟你這種人保持點距離為妙!
”一臉厭惡的把馬往旁拉了拉,與曹緻遠拉開距離。
曹緻遠哪能猜不出林志淵的心思,就算猜不出,也能從林志淵的臉上看出來。
他異常不樂,眉頭一皺,暗道:“小子,等我做了縣令,瞧我怎麼整治你。
”
趙學飛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冷笑一聲,心道:“沒錯,是有人要倒黴,就是不知是誰!
”他回頭看了一眼,道:“曹大人,煩你攜同華大人與林大人,領着人馬慢慢跟來,我與馬坤先行一步!
”
曹緻遠十分不屑!
沒想到一個即将被問罪的縣令還敢給他這個既将榮升的縣令發号施令,可也不得不從。
畢竟,趙學飛此時還是縣令,發怒之下命身後這些人馬把他拿下,身後這些人馬不知道這中間的曲折,肯定不會抗命不遵,那就很丢人了。
他領了令,目送趙學飛與馬坤遠去,心中憤憤不平,暗道:“瞧你還能猖狂幾天!
”
趙學飛跑出一裡來路,回頭看了一眼,見後邊跟着的人聽不到他與馬坤說話,這才道:“後來怎樣?
”
馬坤知道趙學飛問的是什麼!
陽台宮發生的事并沒講完,趙學飛便命他去調集人手,這是讓他接着往下講陽台宮的事。
可他并沒往下講,而是問道:“大人,我看曹緻遠已不在把你放在眼裡,是不是巡按已去克井鄉查兩個買賣的事了!
”
趙學飛擺了擺手,道:“我有辦法對付他!
你接着往下講就是。
”
馬坤便接着往下講。
他當時并不知李飛白拉着他跑是李飛白自作主張,還當是侯爺或者伯爺安排的計策。
後來經過眼看耳聽,才知李飛白是自作主張,當時就吓出一身冷汗,後怕不已。
他道:“兩位爵爺安排下計策,定能殺得山賊片甲不留!
可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