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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自取其辱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3392 2024-01-31 01:13

  第一卷風起于飄萍之末

  “吾弟乃功勳之後,其父身為正五品守備武官,薩爾浒一戰中為大明捐軀身亡,豈容爾等肮髒之人欺淩埋汰。
今日居然拔刀相向,莫非爾等要造反不成?

  文人的厲害不在于其它,而是他們的口誅筆伐,以及一頂頂的大帽子,這是最讓人無可奈何的事情。

  “張雲是功勳之後你會不知曉,你身為臨浦典吏,負責緝拿刑捕,此事難道不是你職責範圍?
那你拿着朝廷的俸祿做何事?

  秦浩明手指一衆衙役和秦向天位置,眼裡的蔑視赤裸裸的展現無遺。

  “太祖曾言:治天下以人才為本。
不說我身為臨浦生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大明豈容爾等魑魅魍魉禍害普羅大衆?

  秦浩明步步緊逼,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給衆人的壓力非常大。

  “别的多說無益,我隻問一句,無故毆打難民是老父母所令還是爾等恣意妄為,今天當着臨浦百姓的面,你可敢據實回答?

  “說得好,秦典吏請明言。

  “事無不可對人言,說清楚。

  “秀才公問得好。

  牆倒衆人推,破鼓衆人捶。
百姓們紛紛朝官府衙役大聲叫喊,頗有痛打落水狗的趨勢,實是他們壞事做絕,民憤太大的緣故。

  秦向天心裡有苦難言,這小兔崽子步步抓住大義的名分,讓人無從招架。
沒有縣尊的命令,秦向天對他又動強不得。

  特别是最後的喝問,已經讓他們陷入死地。
答與不答,沒有任何意義,這個黑鍋他們背定了,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說。
領導永遠是英明的,下屬永遠是背黑鍋的,古今中外,概莫如是。

  隻是這個小兔崽子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這可必須引起警惕,過往的恩怨他心裡清楚。
難道是葉家悔婚一事,讓這小兔崽子受到的刺激過大,以至于七竅全通,變得如此不成?

  “今日之事純屬誤會,容秦某回去禀告上官,再作計較如何?

  秦向天語态誠懇,姿勢放得很低,朝圍觀百姓到處拱手作輯行禮。

  他老于世故,明白現在不是激化矛盾的時候。
隻有行緩兵之計,對付這種窮酸秀才,隻要縣尊發話,有的是手段和方法,倒不必急于一時。

  好手段,能屈能伸,八面玲珑,是一号人物,秦浩明心裡暗自贊歎!

  不過沒有辦法,自己必須攪局。
不是非要無理取鬧,綁架民衆意願,實在是自身實力太弱啊!

  讓他們騰出手來,就是自己的災難,目前在他們面前,自己沒有任何自保能力。

  “秦典吏能夠明辨是非,放大明子民一條生路,善莫大焉,浩明代表臨浦百姓和流落此處的民衆不勝感激!

  秦浩明緩緩朝秦典吏半拜行恭禮,面部肅然,端莊無比。

  “大善!

  “臨浦的驕傲!

  “今後不知哪個女子有此福氣!

  四周百姓交頭接耳,紛紛誇獎秦浩明的義舉,更有好事的大媽、大娘開始探讨秦浩明的終身大事。

  樓上葉紹梅的眼睛已經迷離,輕咬唇角手扶窗台,半個身子探出窗外,無盡貪婪地想把秦浩明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镌刻在腦海當中。

  “賢侄不必如此,上天有好生之德,非是吾等不近人情,實是臨浦縣城容納不了衆多大明子民,不得已而為之啊!

  秦向天一臉的唏噓無奈,眼角微微有幾分濕潤,臉上的皺紋推擠在一起,憂國憂民的心态表露無遺,此舉倒也博得臨浦百姓的幾分好感。

  “那這些衙役毆打大明子民當不是老父母所使?
”秦浩明笑笑的問道。

  “毫無關系!
”秦向天一臉禀然,回答得斬釘截鐵。

  “難道是是秦典吏私下所為?
”秦浩明面有猶豫之色問道。

  “老夫不曾為之!
”秦向天微微搖頭,臉色有幾許陰沉。

  “那就是這些賤役恣意妄為。
請問秦典吏,無故毆打大明子民者,該當何罪?

  秦浩明勃然大怒,一副不惜此身也要讨個公道的模樣。

  “事出有因,情非得已,尚請見諒!
”秦向天臉色不豫,依然淡然答道。

  “那起先為什麼說純屬誤會,莫非秦典吏當臨浦百姓和大明子民是傻子不成?

  秦浩明義憤填膺,雙眼緊緊怒視秦向天,滿身的殺氣毫不收斂,任意釋放。

  “放肆,你想怎麼樣?
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個窮酸落魄的秀才,還被葉家悔婚,難道還覺得不夠丢人嗎?
在這裡充什麼英雄好漢?

  秦向天被秦浩明的殺氣所迫,忍不住退後幾步,頓時又覺得失了面子,氣急敗壞之下,終于不管不顧把大家族之間的秘密公諸于世。

  話剛講出了,秦向天就恨不得摔自己一巴掌。

  真是陰溝裡翻了船,被這小兔崽子怒急攻心迷失了心智,這大家族最是顧忌名聲,葉家豈能輕饒自己,該叫誰去代為轉圜一二,再登門賠禮道歉才好。

  晴天霹靂,正處在葉家酒樓的葉紹梅聽到秦向天說的話,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自己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這個賤役揭穿,這讓一貫高傲的秦哥哥如何接受得了世俗的眼光,想要再續前緣,幾近再無可能?

  原本想悄無聲息間,委托兄長探探口風,哪怕自己舍棄尊嚴委曲求全,料來秦哥哥會心有不忍,現在她仿佛聽見自己心破碎的聲音。

  靜,四周出現了一個暫時詭異的靜谧。
葉家,臨浦的百姓都知道,在臨浦,那是一等一的大家族。
那這個少年是誰,能跟葉家聯姻絕不是無名無姓之輩。

  當然,也有些靈活的百姓明白,這個秀才公肯定是家道中落,才被女方悔婚,這對男方來講是奇恥大辱。

  不過,更多的百姓目露不屑,這葉家的名聲口碑看來有問題啊,這不是落井下石嗎?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秦向天!
秦典吏!
秦族長!

  秦浩明并沒有惺惺作态,而是目光平和盯着秦向天,可是越是如此,大家反而更能感受他心中的怒火和憤懑。

  “秦家小兒,休得在此胡言亂語造謠生事,有什麼事情到族老大會再說。

  秦向天大聲咆哮,心裡卻是在想,這個禍害看來必須趕緊想辦法清理,不然悔之晚矣!

  “父老鄉親們,請大家評評理,看看這個無恥之徒的真面目。

  秦浩明理都不理他,索性對着臨浦百姓大聲說道。

  “家父本為江浙巡撫,天啟年間因為魏閹黨羽的陷害而辭官,彼時這個賤役不過家族中的一個破落戶而已。
若不是家父幫忙,便是連這個典吏也絕無可能。
世間偏有這般白眼狼,家父過世不到半年,既然聯合其他偏房占祖産,可憐小生當時年紀尚幼,無力争奪。
想我原本是秦家堂堂大少爺,居然隻有莊園農舍一進三房可供栖身,嗚呼哀哉!

  秦浩明手指一直無所顧忌對秦向天指指點點,時而蔑視、時而高亢、時而悲憤。

  “今日秦某對天發誓,請臨浦父老做個見證,他日小生必将此僚繩之以法,告慰先父!

  旁邊的張雲聽得悲憤莫名不可自抑,忍不住仰天長嘯。
但是心中對兄長的感官完全改變,不錯,兄長是變了,變開竅了,秦家光大指日可待!

  “好!
”百姓當中不乏好事者,紛紛大聲叫好。
一些情感豐富之人更是不停抹淚,感同身受,心有戚焉!

  “胡言亂語,無中生有,不知所謂!
秦家小兒,咱們騎驢看本,走着瞧,走!

  秦向天完全亂了分寸,民心民意都在小兔崽子那邊,今日肯定讨不了好,唯有徐徐圖之!
扔下幾句場面話,秦向天帶領一衆衙役匆匆收隊,心裡卻在想着如何算計秦浩明。

  葉紹梅纖纖玉手緊捂兇房,晶瑩的淚珠順着高挺的鼻梁緩緩流淌而不自覺。

  在秦哥哥過往最艱苦的日子裡,自己并沒有給予任何幫助和鼓勵,反而嫌棄他呆頭呆腦不懂風情,并且在他的心頭狠狠的插下一刀。

  試問當時年紀幼小無依無靠的他,如何有閑情逸緻卿卿我我?
如果不是十年的寒窗苦讀,如何有今日的大放異彩?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難道這樣的雄偉漢子、如意郎君就要離自己遠去,從此秦郎是路人?

  不,自己一定要盡力挽回,他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這是上蒼注定的姻緣,自己必須為他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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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土難離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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