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終究還小,李氏暴亡對他沒什麼太大的影響,本來李氏自從生下他,就甚少花心思在這個孩子身上,甚至于有一次還利用他落水而引來四爺的關懷。
二格格已經快十歲了,三阿哥六歲,他們倆對生母的暴亡自然會比四阿哥有些觸動。
雖然二格格長期養在正院,但是李氏得寵的那幾年,二格格經常回去陪伴李氏,有時候她們一家四口,即四爺、李氏、二格格和三阿哥在一起多有和睦的日子。
曾有一度,李氏差點就跟四爺開口,讓二格格額林珠回到她身邊。
四爺自然是反對的,一則是福晉自小養了額林珠,對之雖然不是親生,但是這些年的感情豈是說帶走就帶走的;二則四爺也顧念額林珠的感受,她自小長在福晉處,早就把自己當做福晉的女兒,突然讓她搬走,也不見得對她是好了。
自李氏暴亡後的一天,二格格突然高燒不已,把與她日夜都在一起的大格格吓得不輕。
二格格的奶娘連忙禀告了福晉。
“周大夫不是已經開過藥了,那些藥對她無用?
”福晉自四阿哥過來後,便********都在他身上,對兩個庶女的關心比之前更少了。
“二格格的病有些兇猛,時退時升,實在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二格格的奶娘孟嬷嬷小心地看着福晉的神色,生怕她會歸罪于她們這些下人沒有照料好二格格。
福晉剛聽過李嬷嬷的彙報,俱進去送盆栽的人彙報鈕氏的确沒有用那些碳,說什麼自己做夢,夢中人告訴她不能用,她便沒有用。
聽到這樣的消息,福晉的心情本就不大好,此刻又見孟嬷嬷來跟她說二格格的事情,于是冷然道:“你們這些奴才是如何照料二格格的,再去找周大夫,讓他繼續開藥。
本福晉又不是什麼大夫,去了也無用。
”
孟嬷嬷本來是怕福晉責備,故而才來禀報一二,也是想請福晉拿主意,結果得來的是麼一些話,自然心裡有了主意,便福了退出去了。
待她走後,李嬷嬷對福晉說:“福晉,老奴覺得此刻,您不應該不理睬二格格的,相反好好讓人伺候二生的二格格。
”
福晉因為蘭琴沒有中招而不快,此刻聽李嬷嬷這般說,皺眉道:“不過一個丫頭片子,病病歪歪的,身子骨這麼差。
真是罔費本福晉這些年來好吃好喝地供着她。
”
李嬷嬷心歎了一口氣,心有不忍地說:“福晉還是去看看二格格,她估計也是聽聞生母突然暴亡,心裡一時難以接受,這才心情郁結而生了病。
而且最重要的是,咱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四爺覺得福晉虧待了李氏所留在正院的一對兒女。
”
或許是最後一句話提醒了福晉,的确,她不能在這個時候讓四爺覺得二格格和四阿哥留在她這裡受了委屈。
“嬷嬷說的極是,那乘着四阿哥午睡這會兒,我們去瞧瞧二格格。
”福晉此刻可是将四阿哥當做心頭肉般疼着,好像當年對大阿哥的寵愛。
福晉扶着李嬷嬷的手來到了二格格的屋子,隻見屋子裡飄散着一股中藥的問道。
孟嬷嬷與兩個伺候二格格的丫鬟輪流着照料二格格,可後者依舊昏睡不醒,高燒不斷。
“額林珠,乖孩子,你還有嫡額娘在,不要害怕。
”福晉走到二格格的床前,坐在她的床沿邊上,握起她露在被子外的一隻小手。
孟嬷嬷見福晉終于肯來看看二格格,當下高興得連忙催促着兩個丫頭去熬藥,自己則站在李嬷嬷身側,看着福晉一句句地安慰着二格格。
二格格果真慢慢睜開了雙眼,嘴巴微微翕動着說道:“嫡額娘,别着急,珠兒沒事兒。
”
福晉見二格格醒來,大喜道:“去給二格格端一杯暖茶來。
好孩子,快快好起來,到時候與你大姐姐一起好給嫡額娘寫字繡花兒。
”
二格格一想到李氏突然暴亡,心裡就難過得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到底是十歲的小姑娘了,她不可能對生母的生死而無動于衷。
“嫡額娘,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額娘了。
”二格格此刻的意識已然處于最脆弱的狀态,平日她也不會在福晉面前提起李氏的。
“好孩子,你額娘已經去了。
不過她最終将你托付給嫡額娘,嫡額娘一定會好好待你,将來為你找一個好夫婿。
”福晉輕柔地說,擡手為二格格掠了掠因為高燒而濕潤了的貼在腦門上的碎發,然後又摸了摸她稚嫩的臉龐。
淚水在薄如蟬翼的睫毛的顫動下輕輕流了出來。
聽聞生母的薨逝,二格格已然是半個小大人了,她不可能對李氏的暴斃完全無動于衷,此刻從福晉嘴裡說出來,她也是實在忍不住痛哭起來。
福晉其實對二格格并沒有太多的母女之情,當初抱過來養,隻不過是李氏格格的身份擺在那裡。
她當時也是安排了奶娘和伺候的丫鬟照料她們姐妹倆。
福晉生下大阿哥後,對兩個庶女更是親自關懷得少,每日聽聽管事嬷嬷的報告而已。
此刻,福晉見二格格為那個害她失去了唯一的兒子的女人哭泣,心裡忍不住一陣厭惡。
但是偏偏她此刻不能訓斥二格格,不僅如此,這個時候更應該盡一個嫡母的責任和兇懷。
一定不能讓四爺看到此刻她對李氏的兩個孩子不好的一丁點兒。
帶着這個強大的意念,她便撤下兇前的帕子,替二格格不停地拭淚,嘴裡說着寬慰她的話兒。
這是,外頭響起了沉悶的靴子聲音,真是将宮事和家事都處理完畢的四爺。
他聽聞二格格不好了幾天,便一心挂着二格格,也真是考慮到李氏剛去,這件事對二格格和三阿哥的沖擊很比較大,果不其然,二格格病了,三阿哥在與四爺傾吐過後,整個人就輕松了下來。
“額林珠如何了?
”四爺出現在屋子裡,隻見福晉正坐于床沿邊,拿着帕子為二格格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