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隻知道是一具女屍。
”四爺走到蘭琴身邊,拿起她手裡的書,居然是《資治通鑒》。
蘭琴不由打了一個寒戰,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穿過來的這個時代是一個封建集權的社會,一部分對絕大多數人都有生殺予奪的權利。
可是蘭琴一想起那條肥肥大大的鲢魚很可能就是吃了水裡的腐屍而長成那樣大的時候,心裡一陣惡寒。
“讀史可以明智。
妾身覺得迷茫困頓的時候就喜歡看看史書。
”蘭琴随口說道。
其實她在21世紀的時候就是天天要必讀史書的,那可謂是她作為曆史研究生所必修的生活項目之一。
“沒想到爺的琴兒還是這般愛讀書的女子。
那爺給你講個故事?
”四爺将蘭琴拉到自己懷裡,一把便将她抱了起來,然後四爺坐在了太師椅子裡。
“好,妾身聽着。
”蘭琴乖巧地擡手撫摸起四爺的兇口。
“齊國的時候,齊襄王有好幾個兒子。
大兒子為太子,其他幾個兒子個個也很優秀。
有一次,太子和二公子同時在外國使臣面前解答一套九連環。
太子眼看着自己解不出來,但是二公子卻很聰慧,幾乎要解出來了。
太子便派人悄悄跟二公子說,讓他不要解出來,而要将辦法告訴太子,這樣才能維護齊國的顔面。
在使臣面前,太子才代表着齊國的智慧,其他皇子都應該不如太子。
琴兒,你覺得這個故事中的二公子該怎麼做?
”四爺捏起蘭琴小小的下巴道。
蘭琴瞟着四爺,在腦中飛快地搜索着齊襄王的故事,可是盡然壓根就從沒聽說過有這樣一個故事。
蘭琴嘴邊綻放一個了然于心的笑意,說道:“二公子應該順着太子的意思這樣做了,但是事後,再通過别人的嘴巴将這件事告訴齊襄王了吧。
”
四爺盯着蘭琴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溫柔地說:“心有靈率一點通。
”
蘭琴笑着将頭垂在四爺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說道:“爺不要氣悶,一切都是暫時的。
我相信爺一定有守的雲開見月明的時候。
”
四爺心裡微微顫動,蘭琴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裡去了。
太子将籌糧的功勞據為己有,自己辛苦一兩個月卻為他人做了嫁衣。
“爺,可以去讓梁大夫去看看那具屍體。
他是學西醫的,西醫對人體的解構以及認知要比中醫先進得多。
”蘭琴輕柔地說道。
“嗯,那就讓他去看看吧。
爺從來不任意打殺下人,但是犯了死罪的也有杖斃的。
但也從來沒扔進湖裡。
那這湖裡的死屍從何而來?
”四爺說道。
“爺,等梁大夫去看看後,看能否确認她的身份。
待身份确認了,或許能知道她是為何會被人扔到湖裡的。
”蘭琴說道。
“嗯。
不說這件事了。
琴兒,爺馬上要再去揚州江淮那邊走一圈了。
可惜你身懷有孕,爺本想帶着你去,可是又怕舟車勞頓,會對你和孩子不利。
不如爺還是将你送回别院裡去吧。
”四爺說道。
太子已經将軍糧的事情教給自己了,自己不能因為他搶了功勞就做甩手大掌櫃,啥也不管了。
那樣,皇阿瑪雖然會責備太子辦事不利,可是自己也一樣會受牽連。
“那在爺走之前,妾身還是回别院去養胎吧。
”蘭琴想了想,便說道。
她也不是怕誰,隻是不想惹事情,再就是不想天天與那些女人耍心機鬥心眼。
四爺陪着蘭琴用了晚膳,兩人便陪着烏西哈玩。
梁瞎子已經去檢查那具從湖底打撈出來的白骨去了。
他帶着自己的西藥箱子走進那座幾個守門的人都不敢靠近的屋子。
吳有才還在裡面,見四爺吩咐了南小院的的側福晉的随身大夫要來檢查,他便故意沒有走,而是等着他來。
“幸會,今日才見到梁大夫。
聽說梁大夫是側福晉從别院帶過來的。
”吳大夫将梁瞎子隻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本身就瞧不起他,這時就更加瞧不起了。
“不知吳大夫檢查出了這具屍體的身份了嗎?
”梁瞎子也不跟他客套,直接就問道。
吳有才雖然醫術不錯,但是中醫根本不研究人體的結構呀,所以這具白骨對他來說,隻能測量下身長,看看盆骨,再看看牙齒,得出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骨後,就再也檢查不到其他有用的線索了。
他見梁瞎子這樣問,便有些不服氣地說道:“吳某才疏學淺,隻能判斷這是一具年輕女子的屍身。
不知梁大夫可能檢查出什麼。
”
梁大夫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道:“那就請吳大夫站到一邊去,梁某要開始檢查了。
”
吳大夫想不到一個從鄉野出來,隻是側福晉的私人大夫的身份,居然這麼狂傲,頓時被他的漫不經心和輕慢自己的态度激怒了。
吳有才不露聲色地退到了一邊,他倒要看看這個鄉巴佬會有什麼高明的手段。
梁大夫不再理會吳有才的目光,開始認真地檢查鋪成在木闆上的屍骨。
他首先打開自己的醫藥箱,從上面拿出一個放大鏡,然後又拿了一個細長的尺子,上面标注的全部是英文和阿拉伯數字。
吳有才看到這一套,心裡頓時一驚,心道:他是西醫?
梁大夫先用放大鏡從屍體的外衣一點點地看,隻看到吳有才都有點忍受不住了,一推門出去了。
帶将裹在屍骨身上的織物都查看清楚了,梁大夫又開始檢測屍骨的頭骨、牙齒、手臂、腿骨等部位,然後他又拿出那個能發光的東西一點點開始探照那森森的白骨。
吳有才不甘心,其間又進來看了看,隻見梁大夫認真地樣子,以及專注的眼神,也不好再說什麼,再看看外面的天,已經很晚了,他便再也忍耐不住,自己先回去了。
梁大夫似乎一點都覺察不到外面的天到了什麼時辰,也不知道吳有才是何時離開的,隻是待他将整俱屍骨都檢查完了,再出來時,外面已經漆黑一片,隻有自己這間屋子裡還點着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