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兩張紙後,蘭琴略略有些手酸了,嬌聲道:“爺,歇會兒吧。
妾身手酸了。
”
四爺正寫得投入,沒想到小女人卻喊着手酸,便放開她的手道:“去一邊坐着歇會兒,爺自己寫寫。
”聽到這話,蘭琴如獲大赦一般吐了一下小舌頭,便從四爺的鉗制下走了出來。
四爺掀開蘭琴教蘭琴的那張紙,重新開始寫字。
蘭琴坐到四爺身後的軟塌上,自己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四爺的背影: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背影都是相當好看的。
不過才二十八歲,渾身已經充滿了熟男的氣質和掌權者的笃定和沉穩,實在是個迷人的男銀,不是麼?
年氏是真心喜歡四爺的?
後世很多電視劇裡都演義年氏是真心喜愛四爺的,隻是四爺卻因為忌憚年羹堯而不得不“寵愛”她,甚至為了不讓她生下子嗣,特意賜給什麼“歡宜香”。
“在那邊發呆,不如給爺倒一杯茶來。
”四爺依舊站得挺拔,一邊寫字,一邊說道。
蘭琴一聽,便站起身,走到放茶杯的那邊,對着四爺的後腦勺翻另一個白眼,心道:這人後腦勺都長了眼睛麼?
沏了一杯四爺喜歡的六安瓜片,然後她又給自己沏了一杯茉莉奶香茶,便端着兩杯茶走到書桌邊,放了下去。
“來,念念這首詩。
”四爺放下毛筆,退後幾步,示意蘭琴站過來。
“獨坐幽園裡,簾開竹影斜。
稀聞更轉漏,但聽野鳴蛙。
活活泉流玉,溶溶月照沙。
悠然怡靜境,把卷待烹茶。
”
“爺,不如讓達春來給爺沏功夫茶?
”蘭琴見詩裡面提到了烹茶,便建議道。
“今天晚了,明日吧。
”四爺似乎還沉寂在詩歌的意蘊裡。
蘭琴聽他這樣說,心道明日看來也是不走的。
“爺,皇阿瑪是如何安排的?
這都快四月了。
”蘭琴從四爺的詩歌裡聽出了一股閑暇的意味,可是她知道四爺可是等得有些心煩了。
“不知道,皇阿瑪隻是吩咐戶部抽調勞力,囤積糧食,兵部裡還沒有動靜,耿德忠、範仲琪等人的回信裡也沒有說得到過什麼命令。
”四爺皺了皺眉毛道。
蘭琴知道耿德忠就是耿氏的阿瑪,說道:“耿姐姐見到了阿瑪,該高興了吧。
”
四爺見她突然這樣說,心裡略略有些不解地說:“不是你說,讓耿氏見見家人。
爺是答應了你,才讓他進府的。
”
蘭琴嬌嗔一句道:“妾身不過是羨慕耿姐姐有個阿瑪能為爺分憂解難,妾身的兄弟阿瑪卻都隻是文官,幫不了爺很多。
”
四爺見小女人是因為這個,摟住她道:“你是無人可取代的好處,爺有你足夠了。
”
蘭琴嬌羞地将頭靠在四爺的懷裡,雖然很不想說,但是又不得不說道:“妾身知道爺是一個做大事的人,爺也不會是妾身一個人的夫君。
妾身隻想要爺在妾身身邊的時候,心裡隻可想着妾身一人。
好不好?
”
四爺的身軀微微一震,摟着蘭琴的腰身道:“剛才那句話還不夠麼,爺心裡此刻隻有你,懂嗎?
”
蘭琴便不再說什麼,說道:“爺,你再教琴兒作畫,好不好,琴兒也願意為爺成為才藝雙絕的女子。
”
四爺心裡一軟,在蘭琴耳邊呢喃道:“你做你的鈕钴祿蘭琴即可,爺不要才藝雙絕的女子。
爺那般說的意思,你明明懂,為何要這樣?
”
蘭琴聽到四爺這樣說,心裡的那些遊移和懷疑都如小雪初晴一般明亮了,看着白白的宣紙,突發奇想道:“作畫寫字都不是一日之功,不過妾身有本事變成才藝雙絕的女子。
”
四爺見她誇下如此海口,不由得懷疑道:“哦,什麼辦法?
”
蘭琴神秘地一笑,對四爺道:“爺先放開妾身,妾身做給爺看。
”
四爺見她說的認真,便放開蘭琴的腰身,退立到一旁。
蘭琴先将四爺所寫的那張紙揭開,卷成筒裝插入了一旁的專門房子卷軸的白釉瓷大綱裡,然後她又鋪在一疊的宣紙全部抽出,隻留了一張鋪好。
做好這些,蘭琴便拿起硯台,突地往紙上一潑,隻見墨汁成水似的在宣紙上潑灑開來。
四爺沒想到她會如此這般,但也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并不阻止,隻看蘭琴接下來要做什麼。
蘭琴見四爺并未出聲詢問,知道他是在看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便含了一抹笑意在嘴角,從狼毫筆筒裡拿了一隻毛病,又在硯台裡沾了沾墨汁,然後便在那潑了墨汁的紙面上開始勾畫。
林夢瑤在讀曆史博士的時候,那可是曾經學過一點國畫的,隻是與四爺這些什麼都好的古人相比起來,那些就成了三腳貓功夫。
此刻,她正是準備給四爺現場做一副水墨畫,這是她當初在課外班特别學習的一節課。
其實這種畫就是給她們這些想學畫,但是實在天賦不高的愛好者的。
隻見蘭琴順着那些潑灑開來的墨迹慢慢描畫。
四爺瞧她描畫的認真,也就耐着性子一點點看,見她勾畫出了那麼一點意思後便明白了蘭琴的“心思”。
看着越來越成形的梅花圖,四爺漸漸勾出一抹笑意,心道:這個小女人總是給自己意想不到的驚訝,真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
年氏即便國色天香,不過也隻是姿容而已,終有一天會老去;葉赫氏琴藝好,那也是自小培養十幾年而成,隻有這個小女人仿佛具有一種不可捉摸的智慧,讓人着迷,卻又看不透看不清。
待四爺看着蘭琴出神之迹,我們的蘭琴同志已經将一束冬梅圖畫了個七七八八了,她那點三腳貓的國畫底子花一些樹枝和梅花還是綽綽有餘的。
要說她說的這副畫确實不算什麼,但是她的作畫手法還是新奇的,四爺忍不住提起筆幫着蘭琴勾畫了起來。
蘭琴看着四爺寥寥幾筆,畫上的那顆梅樹立刻就生動的許多,心裡隻感歎:這些個皇子可都是文武雙全呀,康熙老頭可真會培養兒子,怎麼個個都這麼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