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說秦悠然拿過的這種毒,“它的毒性很強,再加上數量不多,所以很是珍貴,也就是說……”
他語氣一頓,看向雲樾,“非富貴之人,所不能得到。
”
雲樾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說得對,這個的确不是從一般人的手裡搜出來的。
”
清風一笑,他聰明得很,自然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點到為止。
秦悠然看着那個瓶子,想說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十四皇子說道:“四哥,錦荷總歸是父皇賜給你的,鬧成這樣,你要怎麼向父皇交街?
”
雲樾微微冷笑,目光轉向皇宮的方向,低聲說道:“怎麼是我需要向父皇交待呢?
他賜給我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知道之後不應該先想想我會有何感受嗎?
”
九皇子輕聲一笑,輕輕拍了拍手說道:“四哥這話說得有意思,對我的心思。
管别人如何想,難不成做錯了事情,反倒要被害的人替她開脫嗎?
”
十四皇子抿了抿嘴唇,嘀咕道:“九哥你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
九皇子挑了挑眉,“看熱鬧?
十四弟,我可不是簡單的看熱鬧,你放心,到時候若是父皇知道了此事,我和你一同去,給四哥做個見證。
”
“當真?
”十四皇子立即說道。
“當真。
”九皇子點頭,語氣鄭重。
雲樾看了看他們倆說道:“走到那一步再說吧,你們倆沒事兒先走吧,我這裡忙得很,一時半會兒顧不上你們。
”
十四皇子張了張嘴,但也沒有好意思說什麼,九皇子倒是說道:“得,走吧,十四弟,四哥都下逐客令了。
”
十四皇子無奈,兩人轉身走了。
清風也站起來說道:“王爺,既然沒事了,那在下也先告退了。
那位姑娘已經沒事了,隻要好好調養,休息兩天就能夠恢複如常。
”
雲樾道了謝,清風擺手笑笑,秦悠然問道:“你真的沒事?
”
她其實也挺想知道清風是怎麼解毒的,隻是又考慮到這畢竟是人家自己的辦法,在這個時代門派之類都特别看重,甚至有些技術是傳兒不傳女,她也不知道清風的法子到底算不算秘密,也不好強問。
清風微笑着從頭到腳看了看自己,“沒事,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再說了,已經說了這麼久的話,有事也該發生了,是不是?
”
秦悠然聽他這麼一說,又仔細看了看,果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也就作罷。
清風走了,院子裡隻剩下秦悠然和雲樾兩人,秦悠然也想回去了,隻不過這毒藥的事還想和雲樾商讨一下,再加上敏兒還沒有清醒,她始終不太放心。
她送清風到了院門口,回頭看到雲樾還在拿着那個小瓶子,漆黑的瓶身,上面的花紋圖案看起來越發陰沉詭異,想想清風所說的關于制作毒藥的那種花的來曆,她又有些想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當然是知道的,能夠吃人吃動物的植物她也聽說過,隻不過像這麼邪性的,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動物,簡直跟長了心似的,真是讓匪夷所思。
“在想什麼?
”秦悠然走到雲樾身邊問道。
雲樾把瓶子放下,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在想,胡嬷嬷的手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她的身份不低,這我知道,在宮裡的時候,她就是個掌事嬷嬷,曾經在慧妃的手下做事,後來慧妃事敗,她宮裡的人也都死的死,散的散,落在宮裡各處的都有。
這個胡嬷嬷,也被分到了别的地方,隻是不能再主事,後來我倒沒有怎麼在意過她,當時是她随着錦荷入王府來,我還曾派人調查過她,但并沒有發現什麼
不妥之處。
”
秦悠然聽着他這話,從裡面抓住了兩個關鍵點,慧妃事敗,以及那句“後來倒沒有怎麼在意”。
她想起已故的雲樾的母妃,應該和這個慧妃都是皇上的妃嫔,那麼,慧妃為什麼事敗?
又怎麼需要雲樾去注意她身邊的人,是不是因為……她曾和雲樾的母妃有過什麼過節?
她若有所思,沒有注意到雲樾見她半晌沒有答話,轉頭看向了她,少女沉思,秀眉微皺,嘴唇緊緊抿着,樣子認真又專注,他不禁覺得心裡柔軟,這兩日心裡的煩躁也慢慢平息了一些,他忽然想起十
四皇子說過的話,秦悠然的名聲……如果自己娶她的話……
“王爺,”秦悠然回過了神,叫了他一聲,雲樾收回思緒,說道:“嗯,怎麼了?
”
秦悠然說道:“您方才說,後來也查過胡嬷嬷,那您……”
她一頓,略有些猶豫,雲樾輕笑道:“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這樣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
秦悠然說道:“那您有沒有想過,也許胡嬷嬷是皇上派來的人,她表面上是跟着錦荷側妃來的,實際上也是直接聽命于皇上的,那些痕迹……如果是皇上下了令抹去,你自然也就查不到了。
”
她說完,目光晶亮的看着雲樾,她不知道她會怎麼想,畢竟他和皇帝是父子關系,就算先是君臣,知道自己的父親對自己是如此的心思,估計他的心裡也不會好受。
雲樾垂了眼睛,看着廊下的一株花樹,葉子翠綠,花朵已經凋零,院中盡是柔軟的花瓣散落,花再美,最終也要歸于塵土,成為花泥。
他輕輕歎了一口氣,思緒像是飄回了很久以前,臉上泛起一縷淡淡的憂傷,說道:“之前母妃在的時候,最喜歡這種樹,她的宮裡就種了兩棵,我小的時候時常在樹下玩,那兩株樹一株林一些,一株小
一些,母妃說,那是我和她。
”
秦悠然靜下心,慢慢的聽着,仿佛在他的講述裡,看到當初那個孩童,揚着笑臉,和溫柔的母親在樹下嬉戲,她很美,也很溫柔,花瓣散落,落在她的身上和眉間,像墜入凡間的仙子。
“母妃善良單純,實在不适合宮裡的日子,我漸漸大了,看到她受委屈不開心的次數越來越多,”雲樾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