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家裡過幾日有可能來賊,老管家張福首先想到的就是報官,隻是等聽張寶說明了原委,張福慌神了。
他就隻是一個鄉下小地主家的管家,平日裡需要他處理的也就是地裡那點事,像眼前這樁事張福壓根就沒有經曆過,此時事到臨頭,他也就慌了神。
好在張寶是個能拿主意的,畢竟有着上輩子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倒不至于因為被賊惦記上了而慌了手腳。
安撫過管家張福以後,張寶便開始準備如何“招待”那位有可能不請自來的“貴客”。
眼下張寶能指望上的也就周侗以及聞煥章推薦過來的兩個輕功高手。
之前“賴”上張寶的公孫羽一家,張寶并沒對其有多大指望。
萍水相逢,這一家三口很顯然也是有着麻煩在身,想要躲在張家暫避風頭。
對公孫羽一家來說,張家的好壞對他們并沒有什麼影響,張家發達了,他們就繼續“賴”在張家不走,張家要是倒黴了,那他們就拍拍屁股走人。
隻是讓張寶意外的是,沒被他指望的公孫羽一家這時候卻表現的很仗義,主動找到張寶表示願意幫張寶一點忙。
“為什麼?
”張寶不解的問公孫羽道。
“……冬兒挺喜歡你的,而且我也要還你一個人情。
”公孫羽絲毫不奇怪張寶為何有此一問,沉吟片刻後答道。
“……多謝公孫大哥。
既然公孫大哥願意幫忙,那小弟就多嘴問一句,公孫大哥擅長什麼?
”
“……暗器。
”
“那蕭姐姐呢?
”
“……毒藥。
”
“……你們兩口子不會是殺手吧?
”張寶沉默了片刻,試探的問道。
“我若說是,你打算怎麼辦?
”公孫羽白了張寶一眼後問道。
“那就教教我呗,我正好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
“……做人要堂堂正正,這些歪門邪道少沾。
你如今既然拜了周侗為義父,那就好好跟你義父練……”
“話不能這麼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跟義父練武其實也隻是為了強身健體,可沒打算将來真的上戰場跟人搏殺。
與其跟人面對面的硬碰硬,我更喜歡暗算這種手段,殺人于無形,讓人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幫忙了?
”公孫羽打斷張寶的話沒好氣的問道。
張寶聞言趕忙道:“要啊,不光光是要你幫忙,最要緊的還是需要蕭姐姐的協助。
”
“……你找她幫什麼忙?
”公孫羽不解的問道。
“公孫大哥,這個飛賊我是想要活捉的,可人有失手啊,萬一你們在與飛賊争鬥的時候把飛賊給失手打死了,這可非我所願。
”
“所以呢?
”
“你剛才不是說蕭姐姐精通毒藥嘛,我就想着請蕭姐姐幫忙制作一點迷魂煙一類的東西,隻要那個飛賊現身,我就把迷藥一撒,等到飛賊中的藥勁一上來,咱們就可以撿便宜去官府領賞了。
”張寶笑嘻嘻的解釋道。
“……看來我以後要讓冬兒離你遠點,省得被你帶壞了。
”公孫羽聽完沉默了一會,悠悠的說道。
張寶一聽頓時不樂意了,開口反駁道:“公孫大哥,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能抓到老鼠那就是好貓。
功夫也是如此,功夫那就隻是功夫,之所以會有好壞之分,那也隻是因為所使用的人不同。
壞人就是用着最正派的功夫,那也是個壞人。
再說了,你的話冬兒也未必會聽。
”
“我是他爹,她敢不聽我的話?
”公孫羽一聽頓時不高興的道。
“哼哼,蕭姐姐還是她娘呢。
公孫大哥,我蕭姐姐說一,你敢說二嗎?
”張寶哼了兩聲,問公孫羽道。
公孫羽的臉頓時一黑,因為張寶的話恰好戳中了自己的軟肋。
人皆有一怕,蕭梅恰好就是公孫羽的克星,蕭梅說東,公孫羽絕不敢往西,蕭梅說攆雞,公孫羽絕對不敢去攆狗。
要說拳腳功夫,公孫羽要比蕭梅高那麼一點點,可要說起用毒,那蕭梅能甩公孫羽一條街。
“我為什麼要說二?
我偏不說二。
”公孫羽梗着脖子跟張寶較勁道。
張寶也知道開玩笑要适可而止,要不然真把公孫羽給說急了,那接下來會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好好,你厲害,不說這個,咱們還是說說抓飛賊的事情。
公孫大哥,那飛賊神出鬼沒,就是到現在我也沒發現他的真實身份,這次設局也是迫于無奈。
除了你跟蕭姐姐外,我還請了義父以及兩位身法迅速的高手幫忙。
公孫大哥擅長暗器,那就給我義父打打下手,限制飛賊行動自有草上飛跟一溜煙,而要拿住那個飛賊,就要看你跟我義父的本事了。
”
“……我們都有事幹,那你呢?
”公孫羽看着張寶問道。
“我?
我是誘餌哎……好吧,我也有事幹啊。
蕭姐姐做的那些迷藥,等我看你們快搞不定那個飛賊了,我就把迷藥一撒,跟他來個同歸于盡。
”
“……你是想讓我們跟他來個同歸于盡吧?
”公孫羽有些無語的瞪着張寶說道。
“公孫大哥你别怕呀,迷藥是蕭姐姐做的,那肯定會有解藥,你們也就是難受一陣子……哎呀~公孫大哥你沒事吧?
臉咋白了咧。
”
……
張家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在公孫羽的強烈反對之下,張寶原本打算讓公孫羽等人難受一陣子的一網打盡計劃隻能擱置一旁。
但迷藥張寶還是纏着蕭梅要到了一些,也沒多少,就隻有一包,那包的大小也就隻有冬兒的小拳頭大。
至于迷藥的藥方,張寶剛開口讨要,就被他的蕭姐姐用腳送出了房間。
有了這包殺手锏,張寶算是心裡稍微踏實了一點。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張寶還是将自己的房間跟隔壁打通,每晚都睡在隔壁,至于自己原來睡覺的那張床,上面則是躺着一卷床單。
小心無大錯!
張寶的謹慎小心最終還是起了作用。
就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飛賊真的來了。
動作輕盈如同靈貓,穿房過屋如履平地,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的摸到了張寶所住的那間屋的屋頂。
随着一陣輕微的響動,屋頂的房瓦被揭開了幾片,緊跟着瘦小的身影如同一片落葉緩緩的落進了屋裡。
此時已是午夜,外面更無月光映照,張寶的屋子裡烏漆嘛黑,飛賊也隻能隐約看到床的位置。
蹑手蹑腳的向床邊摸去,小心避過沿途的桌椅闆凳,飛賊終于摸到了床邊,伸手去掀床上的被單,不想卻摸到了一物,就聽“啪嗒”一聲,飛賊頓時疼得兩眼圓睜,張嘴差點喊出聲,好在他的職業素養讓他及時用手捂住了嘴。
等扔過了那陣痛勁,飛賊這才舉起方才遇襲的手,等看清了兇手以後,飛賊差點把鼻子氣歪。
竟然是老鼠夾子!
這個張寶不會是個神經病吧?
誰睡覺的時候在床上放老鼠夾子?
不怕夾到自己……不好!
飛賊反應過來,轉身就想跑,隻是他剛來的時候是加倍小心,這才避開了沿途的那些障礙,可等他發現事情不對,自己有可能中了計以後,心神不由有些發慌,這一慌也就容易出錯,一腳就磕在了一個矮闆凳上,發出的聲響在靜靜的屋子裡顯得異常的響。
既然已經暴露,那就沒必要再小心了,飛賊索性不再小心翼翼,憑着身法了得,幹脆一縱身就奔着之前的來路而去。
隻是畢竟受了點傷,行動有些不便,在飛出屋頂那個洞口的時候有帶下了幾片瓦。
張家一陣雞飛狗跳……
果然是隻有千日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在緊張了數日以後,張寶找來的那些幫手都有些精神松懈,以至于叫飛賊鑽了空子。
萬幸張寶在自己的房間裡做了一點準備,而在被飛賊鬧出的動靜驚醒以後也沒聲張,隻是靜靜的待着,手裡攥着那包迷藥隻等飛賊找到自己就跟飛賊“同歸于盡”。
飛賊走了,周侗等人也跟後世那些等到事件結束才會出現的警察一樣出現了,張寶這才露面。
“飛賊這回吃了點小虧,恐怕還回來,還請諸位提高警惕,莫要再大意了。
”面對衆人不好意思的樣子,張寶還能說什麼?
眼下還指着這些人幫忙,而且一個是義父,一個是好心幫忙,還有兩個是受人之托才來的,這四個人張寶一個都不能說,隻能自認倒黴。
“寶兒放心,若是那飛賊再來,老夫定叫他有來無回。
”周侗态度堅決的向張寶保證道。
“義父,孩兒當然相信義父的本事,隻是那飛賊今日吃了虧,下次來肯定會更加謹慎小心。
所以孩兒覺得義父之前的安排需要做些調整。
”
“怎麼調整?
”
“之前義父和其他人一起守夜等待飛賊自投羅網,現在咱們改一改,分成兩組輪流守夜,一旦發現有飛賊的蹤影,守夜的人就大聲示警招呼衆人一同前去拿賊。
”
“唔……這個主意好,就這麼辦。
”周侗想了想,同意了張寶的提議。
張寶身邊有四個幫手,周侗、公孫羽、草上飛、一溜煙。
其中草上飛跟一溜煙的輕功最好,所以張寶将這二人分開,分别跟周侗、公孫羽搭檔。
這樣一來不管是正面對抗還是側面牽制,也就都有了人。
可讓張寶沒想到的是,飛賊在吃了一次小虧以後竟然就銷聲匿迹了,一連過去了五天,依然沒有再次登門,而張寶在汴梁城裡開的包子鋪也到了開張的時候了。
抓飛賊隻是副業,開包子鋪賺錢才是正事。
眼下人員、鋪面都已經準備齊全,不開張豈不是就要虧本。
張寶不想虧本,于是拒絕了管家張福将包子鋪開張延後的提議,帶着公孫羽、蕭梅夫婦來到了汴梁,包子鋪準時開張。
包子鋪也不是什麼大買賣,開張也沒那麼多講究,不過開張的頭一天便能請來開封府的都頭夏虎親自登門道賀,立馬便讓那些想在張家包子鋪占點便宜的潑皮們打消了念頭。
至于那些同行,也在看到夏虎以後偃旗息鼓,準備先觀望一陣子再說。
看着等待拿包子的長長隊伍,夏虎不由恭喜張寶發财,而跟夏虎已經稱兄道弟的張寶卻露出一絲苦笑,“哪會賺什麼錢?
今天的包子都是免費的。
”
“啊?
白送啊?
”夏虎一聽頓時愣了,小心的看了看張寶,确定自己方才沒聽錯。
就見張寶微微點頭道:“夏大哥,你沒聽錯,不僅今天白送,明天跟後天都是白送。
而且這兩天你要是去巡街,聽到有乞丐說唱咱家的包子好千萬不要覺得奇怪,那都是我找的人,酬勞就是包子。
”
“……你沒病吧?
”夏虎試探的問道。
“我有什麼病?
不明白我為什麼這麼做?
”張寶聞言沒好氣的說道。
“嗯。
”夏虎點點頭,問道:“你圖什麼呀?
”
“我要的自然是個口碑,我要讓人一提到包子二字就會自然聯想到我張家的包子。
夏大哥,你不要隻看這兩日的損失,隻要把這口碑立起來,張家包子鋪遲早會在這汴梁城的包子界占據一席之地。
”
“好吧,我是個粗人,不懂你說的這些,隻要你自己覺得能行就成。
對了,大人讓我問問你,那飛賊一事可有什麼眉目了?
”
“呃……來過一次,不過叫他跑了。
”
“啊?
來過一次了?
那飛賊是男是女,你可記住了他的長相?
”夏虎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連聲問張寶道。
“夏大哥,冷靜,聽我慢慢說。
”
“好,你說。
”
“呃……其實那飛賊來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隻是不小心觸動了一個小機關,結果把人給驚走了,等我們聞訊趕到的時候飛賊早已經沒影。
夏大哥,劉大人很關心那個飛賊的事情?
”
“嗯,畢竟咱們弄出來的那個飛賊是假貨,大人還是想要把真正的飛賊拿住。
不過你也不必太在意,要是真讓那飛賊跑了,估計大人也不會怪罪于你。
秀才,你說那個飛賊還會不會來?
”
“……看吧。
”張寶眨了眨眼,不确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