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戈青同劉海山在房間裡正商量着,外面響起了兩聲輕輕的敲門聲,劉戈青忙起身上前打開了房門,門外面站着朱山猿。
“山猿快進來!
”劉戈青熱情地把朱山猿讓進了房間内。
“噢?
海山大哥也在呀,這次又有什麼任務?
”朱山猿進了房間,同劉海山打了聲招呼,在劉海山旁邊坐下問道。
“山猿,馮組長昨天接到重慶戴長官的命令,讓我們情報組限期幹掉漢奸沈棟才,馮組長把這個任務交給了我們行動小組。
”劉戈青回答說。
“不對呀,像懲治漢奸這樣的行動,應該交給王天木他們的上海區去執行才對,咱們情報組應該以獲取情報為主。
”朱山猿感到很納悶。
朱山猿是在王天木接任軍統上海區區長以後,才調到軍統上海區的,因為他同趙理君走的近,王天木很不待見他,趙理君奉命調走以後,朱山猿托重慶軍統局總部裡的關系,才把自己調到軍統上海情報組來,做做外圍工作。
“山猿,戴長官下達的這個命令,自然有他的道理,馮組長把任務交給咱們了,我們執行就是。
”劉戈青解釋着。
“劉隊長,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朱山猿問。
“剛才海山大哥通過内線拿到了一份沈棟才公館内部的地圖,我們一會好好仔細研究一下,明天中午是沈棟才的六十大壽,我們設法混進去,再實地查看一下,行動定在明天晚上。
”劉戈青回答說。
“中午行動豈不是更好?
人多,混亂,容易趁渾水摸魚,還可以多殺幾名漢奸。
”朱山猿建議道。
“山猿,中午行動,你輕功好倒是沒什麼,我們呢?
大白天,槍聲一響,恐怕就出不了沈公館啊!
”劉戈青受馮晨影響,一貫做事,首先考慮好進退。
這個朱山猿今年隻有36歲,他本名叫朱三元,因為他輕功非常好,槍法又準,特别善于飛檐走壁,人送外号山猿,此後,他幹脆把名字也改為朱山猿。
趙理君任蘇浙别動隊直屬特務大隊大隊長時,非常看重這個朱山猿,常常把他帶在身邊,無奈趙理君走後,王天木根本不把朱山猿當回事,他這才調到情報組來。
馮晨對軍統上海情報組的人員一向寬容大方,除了正常的工資外,時不時還給大家發點外快,一旦哪個人家中有困難,無論你是外勤人員還是内勤人員,馮晨都會出手相幫。
朱山猿在情報組幹得非常舒心。
“我隻是想,馮組長對大家那麼關心,選在中午行動的話,我們可以多幹掉幾個漢奸。
”朱山猿說。
“想殺漢奸,有的是機會,你這會先看看沈公館的内部房間分布圖。
”劉戈青拿出劉海山帶過來的地圖,遞給了朱山猿。
此時,再次響起了敲門聲,劉戈青上前,把門打開,見武平聾拉着臉,空手站在門口。
“武平,怎麼空手回來的?
沒見到劉家的人?
”劉戈青打量着武平問道。
“劉家隻有他老婆在家,那女人說,她不知道她家男人把東西藏在哪兒?
”武平回答說。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喝口茶。
”劉戈青親自給武平倒了杯茶水,遞給武平。
劉戈青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明明自己上午同林之江約好,這個時間派人去取槍,可他為什麼不在家?
專門躲着自己的人?
林之江去哪了?
他肯定是故意躲開了。
劉戈青上午見到林之江,要他提供槍的事,他本來是一口答應,偏偏此時不在,裡面肯定有原因。
劉戈青沒有說話,靜靜地坐着,分析着這裡面存在的所有可能性。
有可能是林之江向王天木彙報了自己要槍的事,但情報組明天的行動,王天木一無所知,因為王天木的阻礙,林之江不好向自己交代而躲開。
要是這個原因,倒是沒什麼,槍的事情可以再找馮組長要。
劉戈青害怕的是有種傳聞成真,這段時間,私下有人傳聞說,林之江已暗中投降了日本人,隻是此時還沒有暴露而已。
林之江不知道劉戈青要槍幹什麼,在這種情況下,他躲起來不給槍是最好的辦法,這樣做,既不至于将來被日本人知道後難以交代,也不因直接與劉戈青對抗而暴露自己。
這種可能性非常大,方曉曼曾經私下告訴過劉戈青,讓他在同林之江交往的時候多注意些,方曉曼說,林之江這人貪财,貪财的人,是很容易因小恩小惠而失足的。
想到這裡,劉戈青額頭微微冒着虛汗,幸好自己沒有告訴林之江自己要槍幹什麼,否則事情非辦砸不可。
明明自己可以直接找馮晨索要武器,馮晨當時也答應了,明天找機會把槍支彈藥帶進沈公館去,但劉戈青考慮着沈棟才一旦被刺,日本人勢必會查找槍支的來源,他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影響到整個上海情報組。
能不使用自己的武器盡量不使用,免得留下後患!
“武平,你在房間陪着海山大哥喝茶,等着品三過來,我和山猿出去一趟。
”劉戈青思考了一陣,決定同朱山猿一道,再次去一趟林之江的家裡。
出了滄州飯店,劉戈青親自駕駛着車輛,朝着喇格納路27号駛去。
很快,車子來到了喇格納路27号,劉戈青和朱山猿下車,上前敲響了林之江的家門。
門很快打開了,開門的是林之江的老婆。
“嫂子,林大哥到哪兒去了?
”劉戈青進到房間裡,四下環顧了一眼,沒見到林之江的人,便着急地追問着他老婆。
“我哪知道他去哪兒了,他天天說回就回,說走就走,從來不跟我招呼一聲,早上出去到現在都沒見人影。
”林之江的老婆,來了個一問三不知。
“嫂子,那你知道不知道林大哥什麼時候回來呢?
”劉戈青接着問道。
“哎呀,我都說了,他三天兩頭不着家,他從來什麼都不會告訴我,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或許晚上就回來了,或許明天回來吧?
”
林之江的老婆倒過來在劉戈青面前訴起苦來,說林之江是三天兩頭都不着家。
這麼重要的事,林之江竟然不給家裡交待一聲就走了,這分明是故意躲着自己,劉戈青越想越生氣。
“嫂子,你老老實實給我說實話,林之江他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否則,兄弟我可是不講客氣了!
”
情急之下,劉戈青麻利地掏出身上的一把鋒利的匕首,頂在林之江老婆的兇前,瞪着眼威逼道。
“兄弟,你,你這是幹什麼……?
你高擡貴手,我告訴你的都是實話,這個死鬼真的一大早就出去了,連中午飯也沒回來吃,他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我也不敢過多問他。
”
林之江的老婆果真被吓得臉都發黃了,哆哆嗦嗦地說道。
看着林之江老婆的樣子不像作假,眼看着時間也不早了,再這樣糾纏下去計劃就會落空了,劉戈青抱着最後一線希望,開門見山地問起槍的下落。
“嫂子,那你告訴我,林之江把槍和子彈放在哪兒?
”劉戈青厲聲問道。
“我不清楚。
”
林之江的老婆連連搖頭。
“對了!
我想起來了……”林之江的老婆突然又大聲說道。
“在哪?
”劉戈青心頭一喜馬上追問道。
“我見過他在家裡藏了一些子彈。
”林之江的老婆很快改口說道。
“子彈也行,那你快給我們找出來。
”劉戈青心裡想,一般來說,槍和子彈都是藏在一起的,隻要找到子彈就能找到槍。
林之江的老婆進到裡屋,一陣翻箱倒櫃,很快找出了16顆子彈,但槍依然沒有找到。
劉戈青隻有得悻悻地帶着16顆子彈,同朱山猿返回到愚園路口的滄州飯店,槍的事情隻有晚上找馮晨彙報時,讓他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