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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大蜀王又來了(三)

極品吳掌櫃 陶人張 4576 2024-01-31 01:14

  話說衛軍進攻成都、即将破城之際,急中生智的大蜀王李順其實早就想好了逃生的辦法,他招來衆多到成都府避難的流浪僧人,以菜飯招待,以念經祈福。
早晨天微亮之際,僧人們分東西兩門出去,李順也在混亂中不知去向。
第二天,衛軍入城,逮得戴着王冠、相貌頗似李順的壯士,遂當作李順殺之,其實那人根本不是李順。
川人傳言,李順剃度後混在僧人隊伍中逃遁。
此後數百年,再也沒有大蜀王李順的任何一點消息,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還活着,成了神仙,至于為什麼沒有降罪于帶給他那段不堪往事的朝廷,可能是他在天上遇到了不錯的溫柔鄉,早已樂不思蜀了。

  也有人說在綿州的報恩寺見過他,或者說是他的後人,那裡的和尚也娶媳婦,報恩寺的淡季,總能看見裡面有女客會逗留很長的時間。
那裡的和尚吃肉不瞞人。
年關也殺豬。
殺豬就在大殿上。
一切都和在家人一樣,開水、木桶、尖刀。
捆豬的時候,豬也是沒命地叫。
跟在家人不同的,是多一道儀式,要給即将升天的豬念一道“往生咒”,并且總是老師叔念,神情很莊重:“……一切胎生、卵生、息生,來從虛空來,還歸虛空去。
往生再世,皆當歡喜。
南無阿彌陀佛!

  聽說那裡的和尚有數百畝良田,他們用它來收租,聽說放出去的租子很少有收不回來的,因為他們怕菩薩不高興。

  檀道濟從沒想到做假和尚也這麼不容易,國家有皇帝,三省六部,樞密院與三衙,三司使,監察禦史,諸寺監,内侍省,翰林學士,館閣學士,殿學士。

  寺廟裡則以主持為整個十方叢林的核心,下有四大班首和八大執事輔佐。
四大班首即首座、西堂、後堂和堂主,八大執事為監院、知客、僧職(又叫糾察)、維那、典座、寮元、衣缽、書記。
以承擔的職責輕重又可分為列職與序職兩部分。
列職相當于職務,側重按辦事能力和工作需要列其職别;序職相當于職稱,側重按出家資曆和修持功夫定其位次。
列職和序職又可分為東序和西序。
東序為主位,西序為賓位,故将直接為住持工作的叢林執事待以主禮,列于東序;将輔助住持工作的待以賓禮,列在西序,聽說這是仿照宮廷中文武兩班朝見聖上的威儀而設。

  十方叢林中,比較典型的是設四十八單執事,依東、西兩序排列為:

  列職東序:都監、監院、副寺、庫頭、監收、莊主、磨頭、寮元、殿主、鐘頭、鼓頭、夜巡;西序:典座、貼案、飯頭、菜頭、水頭、火頭、茶頭、行頭、門頭、園頭、圊頭、照客;

  序職東序:維那、悅衆、祖侍、燒香、記錄、衣缽、湯藥、侍者、清衆、請客、行者、香燈;西序:座元、首座、西堂、後堂、堂主、書記、藏主、僧值、知藏、知客、參頭、司水。

  十方叢林,一般有比較完備的組織和齊全的執事。
基本設置五個部分,即禅堂、客堂、庫房、大寮、衣缽寮,合稱為“五大堂口”;其中後四者又稱為“四堂口”。
重要寺務由住持會同首座等班首與四堂口主事共議決定。
此外,尚有首座寮以款待上座名宿,有侍者寮以待初學新參,有行者寮以處務行者和童行,有衆寮(雲水堂)以接待過往僧衆。
又有蒙堂以待知事、僧值以上退職人員,有單寮以待副寺以下退職人員,有延壽堂以待老、病僧人,有莊田以供禅衆從事生産。
各堂又各立規約以資遵守約束。

  比如:知客,隻理會管待往來客官僧衆。
維那,侍者,書記,首座;這都是清職。
都寺,監寺,提點,院主;這個都是掌管常住财物。
管藏的,喚做藏主;管殿的喚做殿主;管閣的,喚做閣主;管化緣的,喚做化主;管浴堂的,喚做浴主;這個都是主事人員,中等職事。
還有那管塔的塔頭,管飯的飯頭,管茶的茶頭,管東廁的淨頭與這管菜園的菜頭;這個都是頭事人員,末等職事。

  檀道濟如果從一個夥頭僧開始,火燒的不錯,飯也做的不賴,一年後便升做個飯頭,又管一年,好,升為浴主;又一年,好,才能混上一個監寺,至于當時主持,必須得祖墳上冒青煙才行。
天下的寺廟都這規矩,哪怕‘三皈’‘五戒’不忌,隻有十多個和尚的報恩寺也不例外,或許他們怕被雷劈。
檀道濟原本想通過金錢收買他們,讓自己再怎麼也在裡面混個中等職事當當,報恩寺的和尚不缺錢,人家死活不幹,原來吃肉的和尚也有原則。
當某一天報恩寺裡來了幾個眨着風流眼,扭着水蛇腰,打扮得分外妖娆的女人,這些和尚們一個個動心了,通過這些打入和尚内部的女人,檀道濟總算獲得了一個快速升遷到主持的不二途徑---找一間大寺廟去燒戒疤,這一堂戒,會選出一個沙彌頭,一個沙彌尾。
沙彌頭隻要老成,會念經文。
沙彌尾要年輕,聰明,相貌好。
沙彌頭,沙彌尾,将來都能當方丈。
等現在的方丈退居了,嗝屁了,他們就當。
燒了戒疤後,可以到處雲遊,逢寺挂褡。
就是在廟裡住。
有齋就吃。
不用給錢,有法事,還得先盡外來的師父。
常說‘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就是這個意思。
而且還會發一份戒牒,通行天下,暢遊無阻,檀道濟想起這些好處,自然就動心了,何況他現在早已上了吳檗通緝的亂黨名單。

  檀道濟從來沒覺得被人單獨剃光頭是這麼的恐怖,那把帶着寒光的剃刀在頭頂晃來晃去,要不是大腦殼一直被對方用一隻有力的手壓着,讓他動彈不得,估計他早就逃開了。
原來燒戒疤是不許人看的,此刻他頭上的煩惱絲嘩啦啦已盡數被那個老師傅用那把鋒利的剃刀剃去,頭頂明光可鑒,亮堂堂的,直到橫摸順摸都摸不出頭發茬子。
如果不這樣,等會一燒,就會‘走’了戒,燒成一大片。
此刻他頭頂先被點了一些黏糊糊的東西,聞起來還挺香,老師傅告訴他這東西是棗泥做的,然後開始用香頭子開點。

  一股毫無準備的巨大的疼痛感由頭頂傳到全身,殺豬般嚎叫的檀道濟忍不住高聲罵道:“日你奶奶!
老子不燒了。

  那股熟悉的力道像鉗子一樣箍住他顫抖的身體,檀道濟這才知道,他已經騎虎難下,已經沒有回頭路了,雖然他在這間大寺廟了用盡了錢财,主持也交代了,務必幫這位内定的沙彌尾完成心願,多麼潑辣爽利。
此後,這裡面依次又傳來七次撕心裂肺的嚎叫,等檀道濟半死不活的由兩個壯碩的和尚被夾着腋下拖出來的時候,佛堂裡原本等着燒戒的和尚至少跑了一半。

  檀道濟此刻多麼想躺下去,這完全是花錢買罪受,但絕對不行,燒了戒還得“散戒”。
照例燒了戒的他們會喝一碗蘑菇湯,讓它“發”,接下來他們會一個一個不停的在荒地裡走動,此刻光光的頭皮上都有八個黑點子。
等這黑疤掉了,才會露出白白的、圓圓的“戒疤”。
除了愁眉苦臉的檀道濟,其他和尚都笑嘻嘻的,都很高興,因為他們看見了自己的前程,看到了一份永久的飯碗。
檀道濟心裡卻早已日了報恩寺那些和尚的奶奶不知道多少遍,他媽的誰告訴他們頭頂上隻需要用白灰畫幾個點就完事了的,難怪他們“五不戒”,原來這幫秃驢是真正的假和尚,自己這個隻是想和他們一起當假和尚的外來人卻沒想到當上了真和尚。

  郁悶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檀道濟才從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中掙紮着再次活過來,隻因為他在一次給一戶人家做完法事回來的途中見到了一尊掩映在荒草叢中,露出半個頭幾乎已經面目全非的破敗石像。

  “嘿,瞧,那是誰?

  這個跟來的知客僧前後左右到處瞧了瞧,确定周圍沒人之後,才附在檀道濟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這是一百多年前橫掃成都全境的大蜀王張順,聽說成都被宦官王繼恩攻破的當日,他化成一個僧人混在裡面逃了。

  “後面再沒被抓到?

  “誰知道呢?

  檀道濟猛然記起報恩寺中的主持也姓張,難道?
他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下來的一切,就由不得這位張主持了。

  沒隔多久,報恩寺周圍有一個驚天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向四面傳播開來---大蜀王張順的後人還活着,這些年大家活得并不痛快,不如揭竿而起吧,一時間響應者甚衆。
隻不過讓人詭異的是,這些造反隊伍的最前面,要麼用人擡,要麼用幾頭牛拉着的大車上,有一尊幾丈高,數尺寬的金光閃閃的佛像,佛像的背後則跟着一倆高大華蓋的辇車,上面正襟危坐着一位一手捏着一副大檀木珠,一手敲着木魚,口中念着經文,似乎為世人超度、普度衆生的高僧,他的一旁則跟着一個空了一條袖子,頭上同樣有八個白點的檀道濟。
他們憑着這尊佛像幾乎兵不皿刃的拿下了周圍幾個縣城,官兵見到他們幾乎望風而逃,而且他們由原來的幾十人發展到現在浩浩蕩蕩的數千人,隻要這些人願意剃頭,他們便會被接納,由于這支僧兵‘五不戒’,原本加入進來的那些真和尚也變成了假和尚。
他們的下一個目标,便是綿州。

  就在檀道濟鼓動這些人造反的前一個月,綿州城裡出現了一批特别的大胡子,每天那些人都會架着一輛牛車,在街頭巷尾大聲吆喝:“收銅錢咯,收銅錢咯。

  一開始城裡的人都覺得這些人瘋了,直到大蜀王造反的消息傳到綿州城後,那些修養生息,好不容易積攢出一份家私的商賈人家慌了,大蜀王張順當年像犁一樣把自己的先輩們犁了個幹幹淨淨,正所謂一脈相承,他的後人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更何況周邊的縣城裡早已傳來了一些不太妙的消息......

  一個穿着長衫的男人在房子裡焦躁的踱來踱去,和自己最要好的堂兄弟,住在離報恩寺最近的平武縣的他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他派人打聽了好多回,音信全無,眼看綿州也似乎不便再久留,他掐着指頭一點一點的在算着時間,如果實在沒有堂兄弟的消息,他也準備帶着一家人和自己積攢下來的财富逃到成都府去。

  “堂兄。
”一聲爽朗而熟悉的喊叫如一陣清風般吹走了原本籠罩在他頭頂的那層陰霾,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多剛剛擠進院子裡的這幫逃避兵災的親戚,臉上哪有一點點愁容,反而一個個笑嘻嘻的,這個男人被眼前的這一切完全弄懵了。

  “這...”這位許老爺完全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堂兄,此地不宜久留,綿州我看過不了幾日便會被攻破,你讓嫂子和孩子們準備準備,我們一起上成都去避難。

  “隻是這麼大的家業,怎麼能說走就走,至少得安頓好了一切再說。
”許老爺知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太方便說出轉移财産這檔私話,而他的表兄早已讀懂了他的難處,他不急于給對方支招,要不然那顯得王婆賣瓜--自吹自擂的嫌疑了,更何況這事說出去誰又能信。
他剛準備轉身離開,便被後面的許老爺叫住了:“堂弟,這是幹嘛?
才來就要離開?
不吃頓飯再走?

  許老爺自然是真心的,也有打聽兵災最新消息的想法。
隻不過對方卻笑嘻嘻的答道:“堂兄,我這空手來,沒給嫂子和孩子們帶任何東西,我現在去換點錢,把這番禮備上。

  “堂弟,瞧你這話說的,這就有些見外了。

  許老爺看見堂弟從懷中掏出一枚被一分為二的銅錢,好奇頓生,當堂弟說去錢莊兌換銀錢的時候,他找了個由頭,與這位堂弟結伴而行。

  兩人一行人走入一間不起眼的鋪子時,眼前的一切讓許老爺有些目眩神離,原先被他們戲谑為瘋子的大胡子,此刻正在長按頭上忙碌的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他們此刻真的在收銅錢,收銀子,收金子,收一切值錢的玩意,這些剛剛送出去錢的人會被帶入一個與外面分開的密閉隔間,等他們出來的時候,他們會和他堂弟一樣,脖子上會挂着一個被破開的銅錢,臉上挂着一抹掩飾不住的笑意,至于雙方在裡面談了些什麼,外人一無所知。
至于好些和他堂弟一樣來換錢的人,同樣也會被帶入和那個差不多的密閉小房間,當他們出來時,手上早已嘻嘻哈哈的拿着數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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