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忘川河，藍聖雪心髒被揪起。

　　忘川河……

　　沖入她腦海中的記憶，沒有一點是值得她高興和留戀的。

　　“我感覺到了，那時的你，就在我身邊。
”

　　他的唇不舍的放開她，兩個人額頭相抵，隻要輕輕一動，就可能再度碰到。

　　“感覺？
”她微微擡起眼睛，呼吸相纏間，她語氣清冽，一時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嗯，感覺，感覺你從未離去……”

　　“呵！
”

　　“為什麼？
救了我，還要丢下我？
”

　　“為什麼？
”藍聖雪隻覺得這短短的三個字問題，讓人難以回答。

　　因為她在他口中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你知道嗎，我昏迷的時候，一直有一個可怕的夢魇徘徊在腦海中。
”

　　他，用了‘可怕’兩個字。

　　于旁人而言，帝雲殇的存在，才是他們的可怕。

　　能讓帝雲殇感覺到可怕的事，從不存在。

　　他們兩個人的聲音很低，低到對方說的話，旁人聽不到一個字。

　　“夢裡，你化作了一朵紅蓮，周圍火舌沖天，在一點一點将你吞噬，我一次一次喚你，你都不應我。
”

　　這樣的夢魇，對他來說，可怕？

　　“你甯可看着鳳幽蓮，也不看我，我想擁你入懷，護你周全，可我始終無法站在你面前，那個時候，我恨不得鳳幽蓮立馬去死……”

　　鳳幽蓮？

　　所以……

　　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他隻能去叫鳳幽蓮？

　　那她聽到他口中呢喃的名字是……

　　因為恨？

　　“我一遍一遍的想着你，在冥府醒來，竟把鳳幽蓮當成了你……”

　　“聖雪，這樣孤獨無助的我，你怎麼忍心丢下三年？
”

　　“怎麼忍心？
”她咀嚼着這四個字，低聲呢喃着，“那你呢？
帝雲殇？
你怎麼忍心……”

　　“那天，我疏忽了鳳幽蓮會黑化，白化的鳳幽蓮，不是你的對手，我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鳳幽蓮黑化了，沒有想到他當時出現那會，她已經受傷了。

　　他當時的整顆心思全部在靈心的靈魂上。

　　靈心被封天蠶珠中，稍有不慎，就是魂飛魄散。

　　“聖雪，如果你永遠找不到靈心，是不是永遠不會真正開心？
”

　　他知道，有洛塵和傾心的時候，她總是會開心的，但那并非真正意義上的開心與幸福。

　　她心底裡有兩個一直牽挂的人，多年，不曾改變過。

　　司允和靈心。

　　因為做了母親，所以知道孩子對自己的重要性。

　　她有多疼愛傾心，就有多思念靈心。

　　藍聖雪沉默了。

　　也算是變相的默認。

　　帝雲殇微微勾唇，他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為什麼不告訴我？
”

　　“鳳幽蓮讓我答應了她三個條件。
”

　　鳳幽蓮要看畫鏡。

　　帝雲殇讓她看了。

　　鳳幽蓮要去自由城。

　　帝雲殇讓她去了。

　　鳳幽蓮不準帝雲殇對此事提及隻言片語，否則必然吞噬天蠶珠，同歸于盡。

　　帝雲殇也照做了。

　　藍聖雪閉了閉眼，果然，是被牽制住了嗎？

　　她想過無數個可能。

　　世間之事，沒有什麼事可以成為他的羁絆，可以牽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