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兒神情複雜道:“就算同俄再瞧不起我,最起碼的知己知彼總該有吧?
而他卻根本不來打聽我這邊的任何消息,他這麼做隻能有兩種可能!
”
“張公子,你說說看,哪兩種可能?
”默棘連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一種可能是默咄可汗與同俄對此次比試的勝負并不放在心上!
”
“不可能!
”三人異口同聲道。
開什麼玩笑,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張寶兒歎了口氣道:“那就隻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可汗與同俄對比試中取勝已經兇有成竹了!
”
三人聽罷,心中不由一沉。
的确,除了張寶兒說的這個可能,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還會有什麼原因。
就在張寶兒與默棘連等人憂心忡忡之際,離他們不遠的另外一個氈帳中,有兩個少女也在說着悄悄話。
“娑娜,若是那個大唐少年勝了,你真的要跟他走嗎?
”
說話的少女名叫燕中儀,是突厥的國師阿史那竟流的唯一女弟子。
阿史那竟流不公是突厥國師,也是聖水宮的宮主,聖水宮雖然很少涉足中原,但阿史那竟流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使得聖水宮名列天下武功最強的七派之一。
阿史那竟流本不是阿史那家族中人,因對突厥汗國有大功,故而被賜姓阿史那。
阿史那竟流從骨咄祿可汗建立汗國時,便開始擔任國師,已經幾十年了,在突厥人當中頗有威望。
燕中儀的來曆很少有人知道,她也長着中原人的模樣。
作為阿史那竟流唯一的弟子,燕中儀常年待在聖水宮,勤練自己的獨門武學,深得阿史那竟流的武功真傳。
燕中儀很少與外人接觸,卻偏偏與娑娜最是要好。
娑娜腦海中似乎浮現出那個叫張寶兒的少年,隻見了一面說不上喜歡不喜歡,但與張寶兒相處時,她還是很開心的。
“我不知道,我聽阿娘的!
”娑娜淡淡道。
“你阿娘是什麼意見?
”燕中儀似乎對好友的未來很是關心。
娑娜将母親那天說的話講給燕中儀。
燕中儀不由愣住了,她怔了好一會,又問道:“這麼說,你阿娘和你自己都覺得那個大唐少年不錯了?
”
娑娜點點頭。
“那你喜歡他嗎?
”燕中儀眼巴巴地看着娑娜。
娑娜愣了好一會,才道:“說不上喜不喜歡他,但我卻不喜歡同俄!
”
聽了娑娜的話,燕中儀低下了頭,心中喃喃自語:“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
……
天藍藍的,藍天中幾朵白雲在那悠閑的飄動,藍天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五顔六色的花在不斷地裝扮草原。
第二天的比賽即将開始,人們張望着,交談着,期待着。
突厥人過的是遊牧生活,車、馬、氈帳三位一體,三根頂天大柱在蒼穹和碧野之間撐起了整個汗國。
如果突厥人一但失去馬,就會失去生活的動力。
突厥的草原牧民與駿馬之間的那種情是火熱的,誠懇的,用皿乳交融絕對不是誇張。
長期與馬兒結伴同行,騎馬的技巧也自然形成品評一個人的騎術高低的話題了。
這種生活習俗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草原賽馬。
坐在看台之上的大巫師桑格爾走下台來,按傳統習俗端起銀碗,祭灑鮮奶進行祝頌:
額頭上有月亮
月亮中有太陽
明星般的眼睛
蒼狼般的雙耳
大象般的頭顱
魚鱗般的腭紋
蒼天恩賜給的
快駿馬之後代
馬群中的
黑骒馬之駒……
随着沉悶地牛角号吹響,所有參賽者同時催馬向前飛躍,萬馬奔騰,随着馬蹄的舞動,塵土飛揚,場景蔚為壯觀。
騎手們身着彩色服飾,頭上紮着彩條綢帶,手中舞動着馬鞭。
他們騎術精湛,駕馭着威武雄壯的馬匹馳騁在原野上,身體與馬匹緊緊地粘貼在一起,時而伸開雙臂,時而做着各種不同姿态的表演動作不管馬匹的速度多麼的快,始終自如自在,仿佛在地面上行動一般。
一匹一匹駿馬如飛蝗箭梭,在歡呼喝彩聲中沖過終點。
各個部落的騎手賽馬比試結束後,該輪到張寶兒與同俄雙方的比試了。
張寶兒派出的是蘇巴,而同俄一方派出的則是默啜可汗的馴馬師邪屠。
邪屠所駕馭的是默啜可汗的白雲駒。
白雲駒是傳說中的馬,速度是一般馬的兩倍,而且耐力很好,可以連續走一天一夜。
這匹白雲駒原本是一個普通牧民發現的,在一天早上醒來之後,忽然發現了自己馬圈中多出了一匹渾身雪白的馬,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肯定是白雲駒。
白雲駒很野,這個牧民怎麼也馴服不了它,後來他請來可汗的馴馬師邪屠,花了半個月時間,好容易才使馬低下了頭,任由他騎在了它的身上。
在邪屠的協助下,這個牧民也能騎上這匹白雲駒了,他高興得不得了,每天騎着馬在草原上來回馳騁。
可惜好景不長,這個牧民在一次放牧當中被馬匪殺死,白雲駒也從此消失了。
沒過多久,白雲駒卻成為了默啜可汗的坐騎。
大家嘴上雖然不敢說,但心中清楚,這個牧民肯定是可汗派人殺死的,可汗這麼做為的就是得到這匹白雲駒。
今日比試,可汗派出邪屠騎着自己的白雲駒參賽,由此可以看出對比試勢在必得。
若隻有蘇巴與邪屠比試賽馬,那場面肯定不會好看,為了增強觀賞性,又從之前各部落比試的佼佼者中選出了八人,湊夠了十數。
當然,這八個人隻能是陪襯,為蘇巴與邪屠的比試增加些份量而已。
起始的地方到終點約莫十裡之遙,一條小河恰好從中間流過,将平坦的草原斷成兩截,小河上除一座石橋之外再無它處可以通過。
橋在偏南方向,過橋要多繞三裡的距離,這樣算下來賽馬的距離遠不止十裡。
橋身很窄,隻能通過一匹馬,也就是說,誰能搶先過了石橋,誰就把握住了先機。
這樣的比試并不是為了考驗騎手與馬匹而有意增加難度,石人大會每年賽馬的路線都是如此,大多數騎手已經适應了這種比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