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品回收站占據了一個很大的地方，四處堆放着各類廢品。

　　從大門進去，是一個充斥着腐臭味的院落。

　　裡面還有屋子，看着是有人住的。

　　出于禮貌，她在外面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

　　早知道就先去地攤街逛逛了，她已經後悔自己沒戴口罩出門。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孟晚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女孩子。

　　“阿姨，你找誰？
”

　　孟晚一回頭，竟然是上次在公交車上給自己讓座的小女孩。

　　她有些吃驚，“小朋友，你家住這邊？
”

　　這裡離市區太遠了。

　　小女孩看見了熟人，龇着牙笑起來，露出了剛掉了門牙的牙齒。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彎的，很可愛。

　　“阿姨，是你呀，這裡是我家，你進來吧。
”

　　孟晚跟着走進去，見她熟門熟路，便知她沒說謊。

　　“你家大人呢？
”

　　“我奶奶在裡面呢，她耳背，可能沒聽見你說話。
”

　　小女孩推開門，扯着嗓子喊：“奶奶，有人來咯！
”

　　喊得她小臉都紅了，可見她奶奶确實耳背。

　　孟晚在的院子裡停留一會兒，漸漸已經适應這邊的味道，有些頭昏腦漲。

　　一位老太太走了出來，她頭發花白淩亂，用一塊破布裹在腦後。

　　“你是誰？
”對比起小女孩的态度，這位老太太稱得上冷漠。

　　孟晚說道：“奶奶，我叫孟晚，我想過來這邊買廢品。
”

　　陶老太上下打量着她，渾濁的目光迸射出一道精光。

　　“你們城裡人，還買廢品？
”

　　孟晚尴尬道：“我就喜歡收一些舊東西，個人愛好，你要是不介意，就讓我在這裡撿一撿，我用比賣廢品更高的價格跟你買。
”

　　陶老太揮了揮手，不是很在乎。

　　賣給誰都是賣。

　　“你自己撿吧，别幫我翻亂了，回頭還得我整理。
”

　　孟晚笑着點點頭，小女孩一蹦一跳跑過來。

　　“阿姨，我幫你。
”

　　孟晚摸摸她的腦袋，笑問：“你幾歲了？
”

　　“七歲。
”

　　“叫什麼名字？
”

　　“陶星星，我奶奶取的名字，說我們農場有五星，我占了兩顆星。
”

　　孟晚笑着點點頭，“很好聽的名字。
”

　　這時，金金從口袋裡跳了出來，差點沒臭暈。

　　“這裡也太臭了！
我的小夥伴們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呢。
”

　　孟晚沒說話，悄咪咪拎着它塞進口袋。

　　陶星星看着她的動作，覺得她奇奇怪怪。

　　孟晚先翻了一下堆放的紙皮，大多是一些舊報紙雜志之類的東西。

　　不多時，從夾雜的報紙裡面掉落出一本筆記本，筆記本裡面夾着的東西露出了一角紅色。

　　孟晚随手翻開看了一眼，裡面夾着挺多郵票。

　　她覺得沒意思，随手放到了旁邊。

　　筆記本剛落下，便瞧見彈幕瘋了似的。

　　“山河一片紅啊！
”

　　“還有藍軍郵票！
現在，馬上，讓我魂穿原配！
”

　　“嗚嗚嗚這可都是錢，那個梅蘭芳小型張郵票，我舅舅剛買到一張，花了十萬呢！
”

　　孟晚努力控制着表情，還是忍不住手一抖。

　　多少？

　　就那些破郵票，值這個價錢？

　　哪個冤大頭花這麼多錢買這些廢品啊。

　　盡管心裡這樣想，她還是默默地将筆記本收了起來。

　　這邊怎麼看都沒什麼稀奇，孟晚最後翻到兩本厚厚的醫書。

　　金金沒在上面感受到小夥伴的氣息，但可以确定這兩本書有一定的年代。

　　也不管值不值錢，反正就收了。

　　“星星，除了這些，有沒有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
”

　　“有！
”

　　陶星星帶着她往裡面翻找，結果大多是一些塑料罐子，或者玻璃的，沒什麼特别。

　　孟晚說道：“有沒有破碗，木頭盒子之類的東西？
”

　　陶星星一愣，“阿姨，這些我們廢品站不收這些，破碗沒人要啊。
”

　　廢品回收站的東西，已經是環衛工人篩選之後的東西。

　　陶星星眼珠子滴溜溜轉着，“但我知道哪裡有，我們經常玩過家家的一個垃圾堆。
”

　　孟晚神色有些一言難盡，“垃圾？
”

　　“對呀，沒人要的，你跟我來。
”

　　孟晚不太想去，但陶星星顯然很高興，想和她分享自己的秘密基地。

　　她沒好意思拒絕，便先把手上這幾本書的錢給結了。

　　陶老太瞥了一眼，“不值幾個錢，拿去吧。
”

　　孟晚低頭看了一眼，最後留了五塊錢給她。

　　陶老太笑了聲，好似在嘲笑孟晚的冤大頭。

　　把錢放下，孟晚轉頭跟着陶星星去了垃圾堆。

　　到了地方，她臉都青了。

　　這邊的臭味，比回收站更刺鼻。

　　各種蒼蠅嗡嗡圍繞着，還有腐爛的剩飯剩菜。

　　“星星，你們平時在這裡玩？
”

　　陶星星沒察覺她的異樣，對這裡的異味視若無睹，仿佛已經習慣了。

　　“阿姨，你找吧，都不用錢喔。
”

　　孟晚：“……”無從下手。

　　她隻好脫了外套，頂在腦袋上，兩隻袖子交互打結，遮掩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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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不容易啊。

　　但别說，這裡還真沒白來。

　　孟晚很快撿到了一對杯子，就是有點缺口。

　　杯身繪畫着幾隻雞，她沒覺得有多好看，純粹是看見杯底的款識“大明成化年”。

　　陶星星還以為她喜歡杯子，毫不嫌棄爬上去給她翻。

　　這杯破碗都是村裡人扔的，要麼有裂紋，要麼缺了口，要麼打碎了。

　　反正都不完整。

　　孟晚光是杯子，就找到了好幾隻還算看得過去的。

　　但都沒有感受到蘊靈的氣息。

　　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金金扒拉着她，指着一個紋罐。

　　“那個那個！
”

　　孟晚走過去看了一眼，“嘔！
”

　　裡面裝的不是屎就是尿，她實在下不了手。

　　金金在一旁催促着：“快呀！
”

　　孟晚神色一言難盡，有本事你自己拿。

　　陶星星看出了她想要，竟然直接上手把紋罐抱了起來，幹脆利落倒掉了裡面的髒東西。

　　“星星，别……”

　　陶星星毫不嫌棄笑了起來：“阿姨，拿回去洗洗就好了，我幫你。
”

　　她顯然是經常翻垃圾，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孟晚有些不好意思，她還不如一個孩子。

　　回去路上，她忍不住問道：“星星，你爸媽呢？
”

　　陶星星坦然道：“我沒有爸媽，我是奶奶收養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