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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嶽琳的女兒?
”
她帶着試探下的口吻。
“夫人,你糊塗了,我是謝珺啊。
我和你朝夕相處,你怎麼不記得了?
”
謝珺表面毫無破綻,但心裡卻很焦急。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老妖婆觸景生情,竟然清醒過來。
看來今晚要加大藥量,讓她一直瘋下去。
“哦哦……我好像想起來了,我的腦子不好,昏昏沉沉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她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說道。
謝珺見她沒有說更多,便知道自己還是成功地,但是這畢竟是一個隐患,還是早點解決為妙。
“那你……還記得我嗎?
”
她看了一圈,大家都逐個認了個遍,可唯獨顧雷霆還沒有正眼看過。
夫人聽到這話,怔怔的看着正前方的男人。
他老了。
二十年的歲月痕迹,都能時過境遷,又怎麼會讓人毫無變化呢?
他的身子也不像以前那樣高大威猛,佝偻着身子,甚至還用上了手杖。
他的臉上多了很多皺紋,畢竟已經七十歲的人了。
頭發也花白了一大片,眼睛也渾濁了很多。
可他看自己的眼神一如多年,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似乎一直沒有變過。
她顫抖的伸出手,想要撫摸他滄桑的面容,可手擡到了半空,卻又僵硬的垂了下來。
“你……我和你已經無話可說,從你把我送給傅卓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
”
她狠心說道,聲音涼薄,帶着決絕。
這話……如同驚雷,狠狠敲打在他的心髒上。
身子踉跄,險些沒站穩。
要不是顧長甯攙扶,隻怕跌倒在地了。
“你……你在怨我,對不對?
”
“難道不該嗎?
你知道傅卓那個禽獸,這些年如何待我的嗎?
你口口聲聲的說愛我,不願讓我去死,你以為是在我愛?
不,你隻是在愛你自己。
”
“你怕我死了,你孤獨終老,你不想與我分别,所以你自私自利,用為我好的名義,把我送給了傅卓,讓他救我!
你隻想讓我活着,那你就有活下去的動力而已。
”
“顧雷霆,你我再見,應該是陌路人!
”
“……”
顧雷霆蠕動唇瓣,想要說點什麼,但……他仿佛失聲了一般,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尉藍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人間酷刑。
他沒有那麼自私……
他想她活着,生離總好過死别。
隻是他沒想到傅卓這個禽獸,竟然對她下手,把她硬生生逼成了瘋子。
他想要為自己解釋,可是木已成舟,現在再說那些還有什麼意義?
他眼中的光彩漸漸黯淡下去,空氣都靜谧幾分。
最後是謝珺開口,說夫人不适合在風口站着,剛下飛機回來,舟車勞頓的,趕緊回房間休息一下。
夫人執意不肯在這兒住下,最後搬到了顧寒州那兒。
她甚至都不讓顧雷霆尾随,在她的視線範圍内,最好一輩子都不要看到他的身影,不然她就會想到他當初丢下自己的決絕。
就會想到傅卓那個禽獸,對自己到底幹了什麼混賬事!
顧雷霆目送車子離去,一個老人,孤獨的站在老宅門口,背影看着落寞蕭條。
而自始至終,夫人都沒有用正眼看過他。
很快到了顧寒州的住處,安叔安排了房間,夫人讓許意暖給她收拾房間。
其餘人下去後,許意暖熟練地幫她帶開窗戶通風通氣。
“婆婆,被褥床單都是新換的,我幫你曬一下,晚上睡着舒服一點。
”
“你的個人洗漱用品都準備好了,用不習慣告訴我,我給你再準備……”
“好了,你别忙活了,這些事情都有下人來做,我讓你來主要是想和你說說話。
”
“婆婆,你是真的好了嗎?
我怕我又刺激你。
”
許意暖心有餘悸的說道。
“我聽寒州說,我以前很針對你是不是?
哎,我年紀大了,病了後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事情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都不知道怎麼對你的,但一定很無理取鬧對不對?
”
“沒有沒有。
”
許意暖急急說道。
“好了,你就不要隐瞞了。
我讓你單獨過來,你沒看到顧寒州那樣子,都快緊張死了。
”
夫人此刻看着和藹可親,嘴角勾着一抹淡入栀子花一般的笑容。
她拉着許意暖坐在了床邊,幽幽的說道:“人生有多少個二十年,而我竟然這樣荒廢了,好在老天爺開眼,讓我還清醒過來,最起碼還能和你們多相處一段時間,我也就知足了。
”
“你跟我說說,我不在的這些年,顧家……都發生了什麼。
”
許意暖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從顧寒州她們去國外學習說起,包括顧長甯詐死,到現在的真相大白,全都和盤托出。
當夫人得知,顧長甯和溫以晴錯過的時候,也感到惋惜。
她沒想到自己還有個孫女,遠在曼爾頓。
許意暖已經一切從簡,終于在太陽落山前,勉勉強強把所有故事都說了出來。
夫人唏噓不已,道:“原來,我錯過了那麼多事,我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
”
“這不是夫人的錯,一切都是傅卓幹的。
”
“現在糾結這個也沒有結果了,過去就是過去了,隻能以後想方設法的彌補了。
”
“夫人……你能不能跟我去見一個人,我想他要是知道你清醒過來,一定很想見你,有很多心裡話想跟你說。
”
“誰?
”
“傅垣。
”
“傅垣是誰?
”
夫人微微蹙眉,對這個人名陌生的很。
“是你……和傅卓的孩子,你還有印象嗎?
”
夫人聽到這話,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難看至極。
她氣息不穩,兇口急劇起伏。
她永遠也忘不掉傅卓那個禽獸對自己做了什麼。
竟然強迫了他,那一夜荒唐後,不久就有了傅垣。
她想過死,可是卻被嶽琳和傅卓攔着,幾次三番都沒有成功。
她生下這個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有拿正眼看過。
她一開始還沒有病得這麼嚴重,對外界的感知還很清晰。
她能感覺到傅垣一直在暗處偷偷注視自己,他在看他的媽媽,可是她卻從未把傅垣當做是自己的兒子!
“你怎麼好端端提這個?
”
夫人的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