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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誰才是慕宗河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8154 2024-11-29 14:26

  顧輕舟在飯桌上,突然提到了某個人的墓碑。

  大家目光全在她身上。

  “蔡可可。
”顧輕舟告訴顔洛水。

  顔洛水失措驚了聲:“誰?

  她聽清楚了,仍是反問了。

  不僅顔洛水聽清楚了,在場每個人都聽清楚了,隻是顔洛水難以置信。

  蔡可可死了?

  “蔡可可是誰啊?
”顔太太好奇。

  提到死人,顧輕舟和顔洛水沒有半分的同情,悲傷更是談不上,僅僅是意外,好像她不應該死似的。

  “是我們在聖瑪利亞讀書時候的同學,她是洪門的小姐,人生得漂亮極了,而且嚣張跋扈,還劃傷過我的胳膊。
”顔洛水解釋道。

  同學,就是跟顧輕舟與顔洛水年紀相仿。

  這般小,自然非正常死亡,所以吃驚。

  顔太太恍然大悟,就繼續夾菜,也給換了雙筷子給顧輕舟和顔洛水夾了:“吃飯吃飯,吃完飯再說。

  “她居然死了?
”顔洛水心中竟有點高興。

  蔡可可在學校嚣張,刺傷同學,甚至害得同學摔下馬背,變成了癱瘓。
這些事,顔洛水一直記得。

  後來,蔡可可還弄傷了顔洛水和另一名同學,顧輕舟一時不忿,正巧顧維刻意陷害顧輕舟偷試題,顧輕舟就趁機嫁禍到蔡可可頭上。

  蔡可可被學校開除。

  為了挽回名聲,洪門蔡家向司行霈抛出橄榄枝,想把蔡可可嫁給司行霈聯姻,其實是想利用司行霈。

  蔡家自然配不上軍政府,司行霈也假意周旋,暗中勾結霍钺,殺了蔡龍頭,蔡家從此垮下去。

  洪門是跟青幫一樣的大幫派,除了嶽城,黨羽遍布天下。

  蔡家倒下之後,青幫慢慢将洪門逐出了嶽城。
不過,在上海的洪門,依舊是壓了青幫一頭。

  隻是嶽城分舵徹底不成氣候了。

  蔡家其他人後來如何,也無人提起,畢竟他們家是上不得台面的。

  顔洛水與顧輕舟功課要緊,又不喜歡蔡可可,沒有再問過她的事。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她這個人!
”顔洛水道。

  顧輕舟倒是記得。

  蔡可可倒在她手裡,況且她差點誤會蔡可可要跟司行霈結婚,怎麼說來也是印象深刻的。

  “我挺意外的。
而且,我仔細看了她的墓碑,是一年前立下的。
”顧輕舟道。

  蔡可可實在不得人心。

  顧輕舟班上的女同學,全部懼怕她,幾乎每個人都被蔡可可欺負過。

  蔡可可被退學,洪門也倒了,除非有受虐傾向,沒人會想起去關心她,問候她,甚至提都不想提到她。

  别說同學,連老師們都記恨蔡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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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蔡可可死在顧輕舟和顔洛水畢業之前,班上也無人知曉。

  “輕舟,我覺得真有報應這回事,老天爺都看着呢,我要去拜拜佛!
”顔洛水笑道。

  顔太太蹙眉:“口下積德!

  顔洛水不忿:“蔡可可死了,才是積德呢。

  飯後,顔洛水打電話給霍攏靜,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她。

  當初,青幫與洪門平分秋色,蔡可可自恃甚高,成天拿霍攏靜開刀,沒少欺負霍攏靜的。

  那時候,霍攏靜性格自閉,被欺負也不想還手。

  “誰?
”霍攏靜在電話裡問。

  “蔡可可啊。
”顔洛水失笑,“你居然不記得她?

  “對我不好的人太多了,我都記不住,我隻記得對我好的。
”霍攏靜道。

  顔洛水微愣。

  顧輕舟失笑。

  接過電話,顧輕舟邀請霍攏靜:“我明天跟霍爺有點事說,約了咖啡館。
估計半個小時能說完,你要不要一起來?
等說完了,我們自己去逛街吃飯?

  霍攏靜想了下:“還是下次吧。

  顧輕舟眉頭蹙了蹙。

  霍攏靜知道霍爺對顧輕舟有點想法?

  這很麻煩。

  假如霍钺表明心迹,顧輕舟可以拒絕他。

  然而,霍钺在顧輕舟面前很謹慎,從來不說半句僭越的話。

  有的話,最不适合捅破窗戶紙。
一旦捅破了,連朋友都做不成。

  顧輕舟挂了電話。

  翌日跟霍钺在咖啡館見面,他也是訂了個雅間包廂,并非随意坐在外頭。

  霍钺的仇敵也不少。

  “輕舟,你認識此人嗎?
”霍钺拿了張照片給顧輕舟。

  照片是最古老的樣式,不是很清楚,四周的景色呈現灰白色。
況且,有了點年月,隻能瞧見模糊的輪廓。

  顧輕舟仔細辨認。

  “這是洋人傳教士拍的,我周轉才拿到。
”霍钺又解釋,“那時候的照片,能拍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照片上是一個男人,肩上背着一個很沉重的行醫箱。

  他身材高大挺拔,還留着長辮子,故而半個腦門剃得幹幹淨淨。

  “這是誰?
”顧輕舟擡眸,問霍钺。

  霍钺眸光深邃,落在顧輕舟臉上。

  他似乎想要看透她。

  顧輕舟疑惑。

  “你覺得是誰?
”霍钺問。

  顧輕舟秀眉微擰:一個陌生人,猜測他的身份,這有點難吧。

  況且,對方拎着行醫箱,也是大夫。

  顧輕舟倏然心口發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汩汩往外冒。

  她不敢想,立馬強迫自己斂去心緒。

  “輕舟,這就是天下聞名的慕宗河。
”霍钺道。

  顧輕舟的臉,一瞬間褪去了全部的皿色。

  她面容慘白:“你怎麼知道?

  “你若是不信我的話,可以拿這張照片去問慕三娘,她總不至于認錯自己的兄長。
”霍钺放緩了聲音。

  顧輕舟的心,猛然沉入谷底。

  她不願意相信,也不能去相信。

  她用力想要吸氣,然後空氣就像加了層隔膜,全部擋在外頭。

  有人拍她的後背。

  顧輕舟隻差昏迷,霍钺扶住了她。
見她好轉了幾分,霍钺松開了手,退回到旁邊去。

  顧輕舟肺裡的空氣冰涼、渾濁。

  “這不是我師父,我師父不長這樣!
”良久之後,顧輕舟才道,她的聲音早已變形。

  霍钺已經猜到了。

  從顧輕舟問這是誰開始,霍钺就知道。

  毋庸置疑,顧輕舟的師父,不是慕宗河。

  可師父的醫術是真的。

  “我師父是誰?
”顧輕舟怔怔望着霍钺,似想要從他身上得到答案,“他的醫術是真的,我們在鄉下行醫多年,我親眼所見,而且我的醫術您也瞧見了,全是我師父教的。
不僅如此,我師父還有慕家的藥方”

  說到這裡,顧輕舟一愣。

  顯然,霍钺也知道她為何愣住。

  慕家全部死光了,慕三娘從小背井離鄉,而且是女人,隻怕醫術都沒學過,去哪裡見識慕家最珍貴的機密藥方?

  何夢德是後來才娶了慕三娘,他更是不知道慕家的藥方。

  他們隻當顧輕舟是慕宗河的傳人,自然就以為顧輕舟拿出來的,全是慕氏秘方。
沒見過,他們無法判斷真僞。

  “這天下的能人異士多了去。
”霍钺道,“最出名的那一個,往往不一定就是最厲害的那一位。

  顧輕舟的師父很厲害。

  可他未必就是慕宗河。

  顧輕舟渾身發寒。

  她感覺寒意迫不及待鑽入她的四肢百骸。

  自從乳娘和師父慘死,顧輕舟也預感,自己的生活可能是個精心的騙局。
可當這件事一點點變成現實,她還是接受不了。

  “我到嶽成來,我師父讓我拿個信物給姑姑,那個信物是真的!
”顧輕舟聲音嗡嗡的,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霍钺聽。

  她所有的情緒,都在一步步慢慢收斂,人也平複下來。

  霍钺看着她呆呆的。

  她心緒急轉時,面上就毫無表情。

  霍钺沒有打斷她,任由她陷入沉思。

  顧輕舟拿了東西,稀裡糊塗出了咖啡館的門。

  “太太,坐車嗎?
”有人在耳邊道。

  顧輕舟就上了黃包車。

  霍钺跟着出來,看到了顧輕舟上了車,而車行的黃包車挺可靠的,霍钺就沒有跟上去。

  他知道顧輕舟現在很受煎熬。

  “輕舟,你到底是什麼人?
”霍钺不免沉思。

  這張照片,并非霍钺找到的,而是司行霈千裡迢迢來了電報,讓霍钺去抓某個人,處死那個人,把那個人身上的東西全部藏起來。

  “千萬不能讓輕舟看到,更不能讓那些人找到輕舟。
”這是司行霈的原話。

  霍钺很想知道司行霈和顧輕舟的秘密。

  司行霈讓他藏,他偏不!

  隻有和司行霈走相反的道路,霍钺才有可能追上顧輕舟的腳步,因為顧輕舟和司行霈在漸行漸遠。

  霍钺審問了那人。

  顯然,司行霈把顧輕舟藏得很好,對方也不是大人物,隻是來打探消息的,并非刻意找上顧輕舟。

  霍钺有心試探,現在隐約是得到了一點眉目了。

  “司行霈,原來你藏着這樣的秘密嗎?
”霍钺望着遠處的黃包車,沉思良久。

  他想,他找到了突破口。

  顧輕舟則完全是失神的。

  不知不覺聞到了藥香,她猛然驚醒,自己已經站到了何氏百草堂的門口。

  “少夫人,您來了。
”夥計很熱情招呼她。

  顧輕舟怎麼跟霍钺告辭的,怎麼坐車過來的,她竟然不知道。

  隻知道自己走了。

  她的手裡,還緊緊握住那張照片。
照片的一角,幾乎被她捏濕了。

  這照片原本就模糊,再一弄皺弄濕,就快要看不清楚了。

  顧輕舟手上松了幾分。

  “掌櫃的去安國藥市進藥材了,最近是石先生坐鎮。
”小夥計又道。

  顧輕舟隻顧往裡走。

  她沒有回答小夥計的話。

  走到了後院門口,顧輕舟強迫自己停下來,整了整心緒,把所有的情緒按捺住。

  見到了慕三娘,她先笑了。

  “姑姑。
”顧輕舟上前,“您瞧我拿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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