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被康暖纏上了。
自從二寶跟康晗要好之後,顧輕舟時常和康家攪合到一處。
冥冥之中的緣分,難以形容。
顧輕舟在康家逗留了一整天,黃昏時才回到司行霈那邊。
正好蔡長亭打電話給她。
“回來住嗎?
”蔡長亭含笑問她。
他好些日子沒有打電話了,也沒有來找過她,似乎去忙什麼了,又似乎銷聲匿迹。
如今在出現,雖然隻是聲音,那般若無其事的溫柔,讓顧輕舟芒刺在背。
她道:“司行霈過幾日就要回去了。
等他離開,我再過去,你問問夫人可允許?
”
“夫人自然允許。
”蔡長亭笑道,“輕舟,何時我們一塊兒吃飯?
”
“我們?
”
“我和你,還有司行霈。
上次不就說過了麼,我有些話想對你們倆說。
”蔡長亭笑道。
顧輕舟心中狐惑,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有話跟司行霈說?
想要勸司行霈加入保皇黨,一起颠覆民主共和,恢複帝制麼?
顧輕舟心中胡亂想着,笑道:“好,有空一塊兒吃飯。
不過,這幾天我比較忙,等我閑下來打電話給你。
”
蔡長亭就說好。
顧輕舟挂了電話,上樓更衣,換了件家常的衣衫,這才下樓。
坐在樓下喝茶時,司行霈終于回來了。
兩人吃飯,司行霈燙了一壺黃酒,分給顧輕舟。
顧輕舟用力灌了一口,算是驅寒,剩下的還給司行霈,她喝不習慣。
她說起了康暖的事。
“那個劉見陽,為人實在不怎樣。
”顧輕舟開頭就如此評價。
司行霈道:“你這麼輕易下結論?
”
“我派人去查了,的确如此,劉見陽的人品堪憂。
他家和康家關系不錯,康家二老爺看重劉家的權勢,這才結親的。
”顧輕舟說。
劉見陽的叔叔,如今在北平内閣任官,地位顯赫。
“人品堪憂也是他們的事,跟咱們不沾邊。
”司行霈道,“再喝一口麼?
”
顧輕舟搖搖頭。
司行霈對此事興趣始終不大,所以顧輕舟也是一邊吃飯,一邊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跟他叙述。
“去年中秋節的時候,劉見陽和朋友去圍獵,邀請了康暖。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居然說康暖皿脈低賤,說康暖的父親和叔伯都是野種。
”顧輕舟道。
這個八卦,司行霈也跟顧輕舟說過。
可見識了康老太爺對付女婿,司行霈就了解了康老太爺的性格,傳言不可信。
世人仇富,抓住一點小事就以訛傳訛。
康家的三位老爺的确不成器,康家的姑奶奶又的确頗有生意頭腦,老太爺不拘一格用女兒支撐門庭,就惹來這麼多的閑話。
這些閑話,一開始從市井傳入酒肆茶樓,再傳入各大望族。
司行霈之所以相信,因為告訴這個秘密的人,言之鑿鑿,俨然就是知曉了内幕。
流言可怕。
“既然想做康家的女婿,這麼說話忒沒素質。
”司行霈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了一口。
他喝酒的空隙,也給顧輕舟夾菜,順便點評她的論調。
“可不是嗎?
原本就有流言蜚語,劉見陽公開這樣說,以後康暖就别想在劉見陽的朋友圈子裡擡起頭。
”顧輕舟道。
顧輕舟也覺得,光這一點,那劉見陽就該死。
“康暖受不起,所以就回家跟她父母說,要退婚。
她父親不同意,她就自己跑去了劉家。
她當着劉見陽父母的面,把戒指摘下來還給劉見陽,你知道劉見陽是如何回應她的嗎?
”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哭鬧,還是下跪?
”
“都不是。
”顧輕舟道,“劉見陽打了她兩巴掌,罵她是不知好歹的賤~貨。
”
司行霈的酒盞,就停在唇邊,驚詫從眼底傾瀉。
他見識過很多三教九流。
哪怕再不堪的男人,也斷乎不會如此輕易動手打女人。
劉見陽如此行事,簡直是畜生不如。
“該殺。
”司行霈酒也懶得喝了,輕輕把酒杯放下,說,“你也别勸康暖了,讓那些人今晚就行動吧。
這等畜生,留着禍害誰?
”
顧輕舟歎了口氣。
司行霈夾了一個蝦仁給她,說:“你也别心軟,此事跟你沒關系。
”
顧輕舟放下飯碗,重新打了一碗湯。
她用瓷勺舀湯喝,又對司行霈道:“我也覺得劉家可怖。
當時劉見陽的父母在場,二人竟是唯唯諾諾的,不敢替康暖說句話。
”
父母太過于疼愛兒子,導緻兒子飛揚跋扈,又有叔父撐腰,他們兩口子是管不住了。
“康暖回家,把此事告訴了她父母,她父母去找劉家對峙,劉家父母和劉見陽居然失口否認。
”顧輕舟道。
“果然是龍潭虎穴,嫁過去就是要被打死的。
”司行霈說。
劉家不承認,因康暖之前就提過退親,康家二老爺和二太太隻當她是為了退親而找的借口,誣陷劉家。
他們反而給劉家賠罪。
康暖從那時候起,就知此樁婚姻會是她的葬身之地,故而她想法設法去打聽劉見陽的情況,再搜集證據去告訴她的祖父。
劉見陽的朋友都說,劉見陽性格暴烈,為人陰狠。
劉家的傭人,其實都不是正經人,卻是劉見陽豢養的走狗。
“劉家請傭人,全是請家族單薄的女人。
”有個人偷偷告訴康暖,“那些傭人,進了劉家就出不來了。
你去看看劉家的女傭人,不管結婚沒結婚的,誰的丈夫或者父母兄長還在城裡?
那些女人,有幾個生了孩子、懷了身孕的,你知道嗎?
”
康暖把這席話告訴顧輕舟時,顧輕舟也是驚呆。
如今再告訴司行霈,司行霈眼底就起了獰色。
“就這樣的人家,康家都沒打聽過?
”司行霈問。
“劉家是最近幾年才發起來的,劉見陽管得又嚴,那些話沒人透出來。
”顧輕舟道。
她挺可憐劉家那些女傭人,不知她們可願意離開。
司行霈道:“他這尚未成親就想要把康暖當奴隸一樣馴服的做法,的确是剛剛發迹不久。
”
羞辱康暖,貶低康暖的皿脈,毆打她的反抗,這些都是馴服之用。
如果司行霈猜得不錯,劉見陽事後肯定賠禮道歉,而且還給了不少的好處。
他問顧輕舟:“是不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