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傳召,沈成芮不得不去,隻能随了沈成愛走。
她心裡煩得厲害。
“……什麼時候有錢,能搬走啊?
”她扪心自問。
她到底隻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心氣高,但能力有限。
生活的牢籠,她掙脫不開。
而她父親,在這樣的環境裡,被磋磨得毫無脾氣,居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父母不想改變,沈成芮有心無力。
她随着堂姐往前走。
這麼小段路上,沈成愛就總向她說好話,什麼恭喜了四妹妹,什麼為她高興之類的,卻總藏着一半。
沈成芮也故意不打聽。
你愛說不說。
你吊我胃口,我難道非要上當?
終于進了主樓,卻發現不隻是祖父祖母在,自己的母親,還有大伯母和三嬸都在客廳裡。
沈成芮上前向二老問了安,就站到陸琳身邊。
陸琳看見她就把女兒護在身後,壓抑着惱火對大太太道:“大嫂和三弟妹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成芮年紀還小,而且學校課程還在大一,談婚論嫁早了些,還是晚幾年再說吧。
”
沈成芮陡然聽到了這一句,心頭震驚。
她再也沒想到,居然是給她說親來了?
司開阊這個虎皮大旗,已經不好用了嗎?
怎麼家裡突然打起了她婚姻的主意?
“這哪裡早了?
二弟妹,你怕不是忘了成愛和成芮同歲,相差不過幾個月,但成愛的婚事都定下好幾年了。
其實,家裡早該替成芮說親的,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可真不能錯過啊。
”大太太道。
“什麼,說親?
“沈成芮故作一臉迷茫,朝大太太母女看去。
她心頭突突直跳。
那種夾雜着無奈的憤怒,幾乎裹挾了她。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
這時候,三太太也出聲道:“是啊,成芮,我和你大伯母替你相中了一門婚事,是外交部李處長家的三公子,今年二十,隻比你大兩歲,很是般配的。
”
“什麼外交部李處長家的三公子,說得好聽,那就是個瘸子!
整個新加坡誰不知道?
前年一群遊手好閑的公子哥,在東泥河那邊的大道上飙車玩耍時,鬧出了車禍,那李三公子就是當時斷了腿,還險些吃上了官司。
大嫂和三弟妹可真是好心,說要給我家阿芮做媒,做的就是這樣的媒!
”陸琳的聲音拔高。
她滿臉指責氣憤,她已經憋了一晚上了,現在真的憋不住。
這下,沈成芮全明白了,長房之前所謂的警告,就是打算在她的婚事上謀算,好終止她的學業。
這個家裡,哪怕她沈成芮能考上大學、能勾搭上司開阊,也沒有她做主的地方。
她心中冷笑。
想要拿捏她,哪有那麼容易?
隻是看着母親那無力的憤怒,沈成芮心頭狠狠一沉。
“得走,得趕緊分家。
”她對自己道,“這日子,過一天都是煎熬。
”
二房可不止她,她還有兩個妹妹。
他們今天敢把她嫁給瘸子,明天就敢為了利益把她兩個妹妹嫁給瘋子、傻子。
折磨是永無止境的。
饒是她内心沸反盈天,表面上仍是看不出來。
在外人瞧着,她沈成芮是吓傻了,連話都不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