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荀對顧輕舟很不滿意。
明明是他約了顧輕舟,為何要加上康昱,還要問些無關緊要的事。
高橋荀倒也沒把康昱當成情敵。
在他看來,康昱年紀比他們小,而且生得不及他英俊。
在容貌這方面,高橋荀就服蔡長亭,故而他隻對蔡長亭陰陽怪氣的。
“我們的事還沒有談好呢。
”高橋荀出聲打斷他們。
顧輕舟道:“你若無聊,就先回去吧。
”
這樣的态度,加重了高橋荀的不滿。
“你太失禮了。
”高橋荀憤憤。
顧輕舟道:“抱歉。
”
高橋荀氣哼哼的,轉過臉去喝咖啡,不再開口了,卻也沒有起身離開。
康昱坐在他旁邊,有點尴尬。
顧輕舟示意康昱不用介意,然後就開始了話題。
“我不知從何說起。
”康昱道。
顧輕舟就道:“從頭說起吧。
”
康昱沉吟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
我從小對葉妩就另眼相看,自然當她也是一樣的。
後來,我生日的時候,她送我禮物,我非常開心,卻看到其他朋友生日,她依舊送一樣的禮物。
我那時候就明白,葉妩并不會令眼看我。
我年紀小,就非常尴尬,鬧了好些脾氣。
從那時候開始,我用另一種眼光去看待葉妩,發現她從來不在乎朋友的喜怒哀樂,她在乎的是一種繁榮的假象。
她和暖暖是至交,結果暖暖被人欺負了,她也不會替暖暖出頭。
她把所有人都視為相似的。
不過,你運氣很好,她對你終究不同,大概是明白了友情的含義。
她雖然不值得深交,卻救了我的命”
顧輕舟蹙眉。
她想要說什麼,旁邊的高橋荀先開口了。
“你這個人太無理了。
”高橋荀道,“怎麼能說人家女孩子這麼多壞話?
”
“是阿薔小姐問,我才說的。
”康昱道。
顧輕舟沉思了下,并不是特别生氣。
葉妩原本就是這樣的。
顧輕舟道:“你們就是因為那次生日禮物而鬧僵的?
”
“是。
”康昱道。
“沒想過和解?
”顧輕舟又問。
康昱說:“葉妩不在乎的,她并不介意誰恨她、誰愛她。
外人的愛恨,對她是毫無意義的。
”
高橋荀在旁邊聽了片刻,道:“你這個人,好小肚雞腸。
”
康昱瞥了他一眼,沒言語。
顧輕舟對高橋荀道:“高橋先生,請你不要插嘴。
”
高橋荀氣結。
氣氛有點沉默。
有人敲了下窗戶。
顧輕舟回眸,就看到了葉妩和幾個女學生一起,正在逛街。
葉妩瞧見了顧輕舟,很是開心。
她隔着玻璃問:“老師,我能進來嗎?
”
顧輕舟就沖她招招手。
葉妩帶着同伴們,一起進了咖啡廳。
進來之後,她才看到旁邊坐着康昱。
康昱沖她點點頭,面無表情,關系似乎比從前更冷了。
葉妩微訝:“沒想到”
她出門之前去約顧輕舟,才知道顧輕舟跟高橋荀出來喝茶了。
葉妩就約了其他同伴。
沒想到,顧輕舟不止約了高橋荀,還約了康昱。
早知這樣,她就不進來了。
“請坐。
”康昱對她道。
葉妩坐下,問:“你們有事情談?
”
“沒有,我們是剛巧碰到了。
”顧輕舟笑了笑,“我們還說起你呢。
”
“說我什麼?
”葉妩問。
顧輕舟就簡單概述了下。
葉妩頓時沉默,不願意接這個話題。
她沉默片刻之後,問康昱:“留學的事,辦妥了嗎?
”
“差不多了。
”康昱道。
葉妩颔首,似乎頗為欣慰。
侍者端了咖啡上來。
葉妩的同伴們,坐了另一張桌子,也點了吃的喝的,整個咖啡廳更加熱鬧喧嚣。
顧輕舟問她:“等會兒一起去吃飯,還是跟你的同學一起?
”
“我跟你們吧。
”葉妩道。
她喜歡黏着顧輕舟。
顧輕舟就答應了。
幾個人挪步去了餐廳。
簡單吃了午飯,他們又去跳舞廳。
這會兒的跳舞廳,已經有歌星登台,演唱各種新派的歌曲。
也有白俄女郎教人跳舞。
顧輕舟怕熱,不太想跳,高橋荀就邀請葉妩:“葉小姐,我能請您跳舞嗎?
”
康昱站起來,說:“我已經邀請了葉小姐。
葉小姐,請。
”
葉妩跟高橋荀不熟,故而甯願和康昱,沖高橋荀抱歉一笑。
他們倆滑入舞池,高橋荀百無聊賴,重新回到了顧輕舟身邊。
他再次邀請顧輕舟,跟他去北平玩,顧輕舟仍是拒絕。
他們說了一會兒話,一位時髦的女郎朝顧輕舟走了過來。
這位女郎穿着淺紫色無袖長裙,裙擺曳地,逶迤而行中,展現着她的聘婷倩影。
“平野小姐?
”她笑着和顧輕舟打招呼。
是金千鴻。
再遇金千鴻,顧輕舟擡眸看着她明媚妖娆的臉,露出了微笑,似乎毫無罅隙:“金小姐。
”
“好久不見了,上次令堂去我們家做客,也不見你,我還專門問起了你呢。
”金千鴻皓腕微擡,撩撥了下額前碎發,
“多謝挂念。
”顧輕舟道。
金千鴻坐下,越過顧輕舟的肩頭,看到了舞池裡跳舞的葉妩。
她又想起了上次的慘敗。
她的笑容,越發明亮了,甚至有了幾分難以捉摸的韻味。
“我也有同伴,回頭再找您,如何?
”金千鴻道。
顧輕舟說:“您先忙。
”
金千鴻回到了自己那桌。
她的三哥問她:“打過招呼了嗎?
”
“嗯,打過了。
她是平野夫人的女兒,總要給她幾分面子的。
”金千鴻端起酒,輕輕抿了一口。
這一口,似乎不足以澆滅她心中的怒焰,她又喝了一口。
緊接着,她把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這是誰惹了阿鴻生氣?
”同桌的另一個男士問道。
他們是三個人,金千鴻和他哥哥宴請一位遠道而來的朋友。
看到這位朋友,金千鴻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媚态的弧度。
她道:“還有誰,左不過是權勢地位壓得過我們的人。
”
“别這麼說。
”她哥哥道,聲音裡含笑,無盡的寵溺。
“三哥,今天咱們就這樣回去麼?
”金千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