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歧貞晚上睡不着。
顔子清睡得很熟,他不打呼噜,呼吸也不算太重,但在漆黑的空間裡,他的确存在,這讓徐歧貞特别難受。
她不好打擾他,也不好總是翻身,隻得強忍着。
這麼忍着,就把睡意全部忍完了。
第二天做菜的時候,她切到了手,一條細長的口子連接着她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皿流了很多。
她從小拿刀,也有切到手的時候,她很娴熟處理了,先止皿然後繼續做菜。
直到午餐結束之後,她才去弄藥。
她去了趟醫院。
沒想到,顔子清很快就知道了。
他臉色很不好看,非常擔憂:“把餐廳關一段時間。
”
“不用了,推掉預約的就可以,剩下的交給我徒弟們去做,我在旁邊指導。
”徐歧貞道,“散客不多,大部分都有預約的,不需要關門。
”
顔子清又問:“常這樣嗎?
”
徐歧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當天晚上,他還是住在小西樓,徐歧貞終于開口了。
“咱們得談一談。
”徐歧貞道,“子清,我之所以搬到小西樓來,你是知道原因的,而且你答應過我,在顔家我有絕對的自由。
”
“你還是不習慣?
”
“對,我昨天一晚沒睡,這才切到了手。
顧紹的事情上,我處理得不夠好,我真的很抱歉。
”徐歧貞道。
她突然又提到了顧紹,讓顔子清臉色再次沉了下去。
徐歧貞卻不顧,繼續說:“我已經向你道歉了,也跟你保證以後不會了,你能不能結束對我的懲罰?
”
顔子清蹙眉:“懲罰?
”
“你知道我睡不好,你也知道我的習慣。
”徐歧貞道。
顔子清沉默了良久。
足足安靜了五分鐘,他不開口,徐歧貞也不再開口。
然後顔子清才說:“有沒有可能,你會慢慢習慣我睡在你身邊,不管什麼時候?
”
“我不知道。
”
“若是不嘗試,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顔子清道,“我不是在懲罰你,我是想讓我們的婚姻更加正常。
”
“這個世上,沒有任何相似的兩個人,就連樹葉也沒有。
别人的婚姻,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參考别人的相處方式,才算是正常?
我們倆自己的婚姻,我們選擇一個彼此舒适的距離,這就是我們的正常關系。
”徐歧貞道。
顔子清用力閉了下眼睛。
他道:“你說得對,是我太着急了點。
”
當天晚上,他又從小西樓搬走了,回到了他自己的主樓。
他嘗試過了。
他想,也許他們需要一個契機,而不是生搬硬套。
他離開之後,徐歧貞大大松了口氣。
她手休息了兩天就完全結痂了,故而餐廳恢複了秩序。
過了半個月之後,她和顔子清一起去司家看望了顧紹。
顧紹還好,已經能正常上班了,阮家的人也回來了,他準備搬回阮家。
司行霈就打趣顔子清:“陪着老婆來會前男友,你真是聖人。
”
顔子清刮了他一眼:“你這是幸災樂禍嗎?
”
司行霈:“是的。
”
顔子清:“.......”
他還以為,徐歧貞會常去阮家看顧紹,畢竟她跟阮蘭芷也很熟,不成想從那之後,徐歧貞再也沒去了。
她說要把握好度,她就真的做到了,不拖泥帶水。
顧紹好了之後,對當初看望過的人都表示了感謝。
他去跟顔子清和徐歧貞道謝的時候,順便問了徐歧貞:“蘭芷和顧纓說想去你的餐廳吃飯,能預約到嗎?
”
“讓她們明天晚上來吧,我正好明天沒什麼客人,預約的被我推了。
”徐歧貞道。
她手受傷之後,推了一周的預約,不成想手兩天就好得差不多了。
散客不是很多,一晚上能有幾桌就不錯了。
顧紹說好。
他把此事告訴了阮蘭芷和顧纓。
顧纓很隆重打扮了一番,跟着阮蘭芷去了徐歧貞的餐廳。
徐歧貞特意出來招待了她們倆。
阮蘭芷看着這餐廳的裝修,連連稱贊:“我還是第一次來,你以前就說要開餐廳,我說你爸媽不會答應的,不成想居然真的開了,造化很奇怪是不是?
”
“是的,我也沒想到。
”徐歧貞道。
她這廂正在寒暄,有個人就走了進來。
他沖徐歧貞微笑,叫了聲:“顔太太。
”
顧纓和阮蘭芷都回頭,看向了這個人。
此人生得白皙好看,帶着眼鏡,斯文内秀。
他的目光,在顧纓臉上滑過,然後快速挪開了。
“陳少,你怎麼又來了?
”徐歧貞的反應很冷漠,甚至有點不客氣。
陳勝己略感尴尬:“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您,能私下裡說句話嗎?
”
“又跟山本小姐有關嗎?
”徐歧貞直接問。
陳勝己的笑容更加勉強:“顔太太,借一步說話?
”
徐歧貞也不好當着客人的面讨論這些,故而把陳勝己帶進了廚房,又從廚房的後門出來,站在院子裡說話。
陳勝己猶猶豫豫的,終于把自己的想法說清楚了。
山本靜想要一張顔恺的照片,要正面的。
“......雖然顔老下了禁令,可派個人拍照,周轉幾人手,再給山本小姐,也不違反顔老的規矩,山本小姐直接是能拿到的。
她之所以讓我來拜托你,還是想要尊重你、尊重顔家。
”陳勝己複述道。
他原本是不打算理山本靜的,但山本靜一再找他。
後來見他仍是沒有回應,她就開始威脅他了。
陳勝己念書的時候,有門功課很薄弱,他是靠作弊才畢業的。
隻要認真去查,就知道是哪個同學傳了答案給他。
他那個同學,如今就在日本的大學裡任教,鬧出舞弊的風波,會毀了同學的前途。
就連陳勝己自己,也很沒有面子。
新加坡離日本又不遠,消息很快就會傳回來,而他正在接替他父親的班,管理商會,也需要聲望。
他沒辦法,隻得任由山本靜驅使了。
他考慮再三,如果實在不行,他可以自己再去偷拍。
他總不至于那麼倒黴會再次被徐歧貞抓到吧?
“我不能給你。
”徐歧貞道,“這是第一次警告,如果你再來,我就會當你是在挑釁了。
陳少,你知道挑釁顔家的後果嗎?
”陳勝己不由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