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廳,衆人坐下。
就連王璀,也被司行霈的副官押着坐下了。
王玉書憤怒得臉通紅。
她先罵司行霈:“到底有什麼要緊事,你要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我二哥?
傭人們全看見了,我二哥以後怎麼做人?
”
“我也沒把他當人。
”司行霈道。
一句話,把王玉書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了。
程渝偷笑。
秦紗也微微掩飾了笑意。
顧輕舟則輕輕拍了下司行霈的手,讓他不必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好半晌,王玉書才能繼續說話。
她想要帶走王璀,司行霈的副官不同意。
她就重新把火力噴向最弱的王璟:“小十,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二哥都被人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這個模樣,一看就沒少挨打!
你摸一摸你的良心,他也姓王,我和他的父親是你的親大伯!
你無動于衷,任由外人這麼欺負我們,對得起王家的祖宗嗎,對得起我父親的在天之靈嗎?
”
王璟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麼去反駁王玉書。
他到底年輕,面子薄,心機少。
而且,按照王玉書的這個邏輯,他似乎又确實是有些對不起大伯的在天之靈。
看到被繞進去的王璟,程渝皺了皺眉頭,不悅道:“王玉書,你不要這麼理直氣壯的把自己和王璀當成受害者。
憑王璀對司太太做的事情,我們就是打殺了他都不為過!
也就是司師座和司太太心善,還将他送回王家來。
”
她這話一出來,王家衆人心裡又是咯噔一跳,紛紛猜測起王璀到底做了什麼罪不可恕的事情。
顧輕舟不想跟他們逞口舌上的英雄,偏頭看向秦紗,說道:“老師,閑話就不要多提了,越說越生氣。
不如先把九小姐請出去,回頭再放她進來。
”
王玉書氣結。
這是王家,憑什麼顧輕舟能趕走她?
什麼叫“回頭再放她進來”?
當她是什麼,小貓小狗嗎?
顧輕舟不開口也罷,一開口就把王玉書氣得半死。
“也是。
”秦紗居然點頭,吩咐旁邊的女傭,“你們倆請玉書小姐出去,别讓她犯渾!
”
秦紗知道,王璀如今是長房唯一的男丁了,她的丈夫身為王家的當家,不管是為了他死去的大哥大嫂,還是為了他自己的名聲,都一定會保住王璀的。
王璀犯在别人手上也就算了,他犯在了司行霈和顧輕舟手上,若不攔着口無遮攔的王玉書,隻怕神仙都救不了王璀。
秦紗這麼做,也是為了王璀和王玉書。
王玉書是在幫倒忙。
至于秦紗,王璀的死活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的。
她心裡很清楚,以前那些得罪顧輕舟的人都是些什麼下場。
此時此刻,她不過是為王遊川多想了一些罷了。
王玉書果然被拉了出去。
她氣得破口大罵起來,一點兒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溫婉。
王璀從始至終低着頭,仿佛這一切都跟他沒有幹系,是心灰意冷的模樣。
過了半個小時,王遊川趕了回來。
他先是在外面看到了跟女傭較勁的王玉書,很是不解,走了上去。
“這是怎麼了?
”王遊川問女傭,“怎麼跟九小姐動粗了?
”
女傭讪讪然:“老爺,是太太讓我們攔着玉書小姐的。
”
“太太?
”王遊川不知何事,不由蹙眉。
秦紗他是了解的,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為難玉書這麼一個女孩子。
“出了什麼事情?
”王遊川看向王玉書問道。
王玉書眼底精光一閃,立即仗着王遊川什麼都不知道,打算先入為主,告起狀來:“四叔,他們欺負我們大房的人。
二哥被他們打得都沒有人樣子了,還不許我靠近二哥。
四叔,您可要為我們兄妹二人做主,不然我爹娘的在天之靈也會不安的。
”
“打了王璀?
”王遊川心中發緊,“誰打了王璀?
”
王玉書轉身就要往客廳去。
女傭還想攔着。
王遊川跟了上去,對女傭道:“下去吧,這裡有我。
”
女傭道是。
王玉書知曉她四叔,對其他人尚可,對他們兄妹是很寵溺的。
四叔一定會救二哥的,她也就放了心,說起原委:“他們在花廳等您呢,打二哥的人是司行霈和顧輕舟,四嬸不喜歡我們兄妹二人,不但不幫我們,反而還讓人攔着我!
”
王遊川臉色驚疑不定。
顧輕舟和司行霈,那是兩個精通人事的,不會貿然打人。
這中間怕是有事了。
而且是很嚴重的事。
王遊川朝着客廳的方向,加快了腳步。
他人高腿長,王玉書很快就跟不上了,隻好綴在他後面小跑。
雖然是小跑,王玉書卻沒有不高興,她看得出來,四叔這是生氣了。
生氣很好!
王玉書心想:“四叔最好氣得到了客廳什麼話都不聽,先劈頭蓋臉将秦紗和顧輕舟等人罵一頓,也好為哥哥出口惡氣!
”
很快到了客廳,王遊川卻看都沒有看王璀一眼,徑直走到秦紗身邊坐下,跟司行霈打招呼:“司師座。
”
他跟顧輕舟和司行霈夫妻寒暄了起來。
王玉書進門的動作一頓,她隐隐覺得王遊川的态度跟她以為的有所出入。
寒暄過了之後,王遊川才指着旁邊的王璀,問顧輕舟:“輕舟,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到底做了什麼惡事?
”
王玉書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怎麼,怎麼四叔也是站在他們那邊的!
是了,四房以前跟大哥二哥一直都不對付,如今二哥留學回來不跟他們計較了,他們卻一定還是記着舊仇,在這裡等着二哥呢!
隻有他們兄妹二人才是相依為命的!
這麼一想,王玉書踏進了花廳,走到王璀身邊,譏諷的看向顧輕舟。
她也想知道,她二哥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讓他們至于對二哥下這樣的狠手!
顧輕舟抿了抿耳畔的碎發,就将他下毒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按理說,他做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不能放過他的。
不過,他到底是王家的二少爺,要怎麼處置,還要看四叔您的意見。
”顧輕舟道,
“四叔,他說他要為王玉年報仇,王玉年到底為什麼死的,他不清楚,您卻是清楚的。
”
司行霈沒有說話,表情紋絲不動,像一樽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