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之後,司慕拒絕再見魏清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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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行霈也和他談過。
“當年她做你女朋友的時候,跟我表白過,我拒絕了她,這件事你知道吧?
”司行霈道,“她說她願意跟我。
”
他說話明明沒什麼惡意,說出來卻帶着羞辱。
羞辱了司慕。
司慕冷漠道:“我現在知道了。
”
他不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他也不意外。
他從小就樣樣輸給司行霈。
若是一個女人在他跟前獻殷勤,再去勾搭司行霈,司慕就等于給她判了死刑,他是絕不會再跟她有瓜葛的。
他憎恨任何曾屬于司行霈的東西!
那些人或者物,都在挑釁司慕作為男人的尊嚴——被他哥哥踐踏的尊嚴。
他不恨魏清嘉,因為在他心中,魏清嘉已經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了。
沒過幾天,阿潇的丈夫到城裡來接他,給朱嫂帶了很多土産。
阿潇臨走前,也跟母親和丈夫坦白過,她這次進城是别有目的,又說顧輕舟給她開了藥方。
朱嫂被她吓一跳。
她丈夫木讷老實,不知該說什麼,隻是回去的路上,在馬車裡拉住她的手,說:“要是沒娃兒,将來你老了我服侍你,你别犯愁。
”
阿潇頓時就哭了。
這些話勝過千言萬語。
朱嫂特意帶了些幹菜,過來給顧輕舟和司行霈做飯,順便感謝顧輕舟,她勸住了阿潇。
“她是個傻孩子,我真不知道她這麼打算的,多謝顧小姐勸回了她。
”朱嫂說着,就開始抹眼淚。
顧輕舟道:“人都有一念之差,阿潇知道錯了,她以後不敢的。
”
朱嫂含淚點點頭。
司行霈就摟住了顧輕舟,笑道:“輕舟很有能耐,越發像做太太的。
”
顧輕舟推開他,不許他這麼粘着自己。
魏清嘉這件事,看似風平浪靜,卻對魏清嘉的打擊很大。
她一下子就得罪了司家的兄弟倆。
司慕得罪也就得罪了,可是司行霈那裡,她找不到門路,實在讓她焦心。
她沉寂了一段時間,閉門不出。
“阿姐,這些日子司少帥怎麼不給你打電話啊?
”她妹妹魏清雪冷嘲熱諷。
這也不能怪魏清雪,她就是恨她大姐。
當初二姐魏清筠為何跟司慕出去,大姐最清楚。
二姐出了事,雖說隻是意外,卻是被大姐害死的。
也正是這件事,讓魏清嘉做了迅速離開嶽城的打算。
魏清嘉抱緊了被子,裝作聽不懂,一雙手卻微微打顫。
她生氣了。
顧輕舟不知道這些,她并不關心魏清嘉如何,隻要她不拿自己做文章,顧輕舟可以對她視而不見。
轉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天氣轉暖,顧輕舟和霍攏靜被顔洛水拉着去打網球。
那個揮汗如雨的下午,顔家來了位親戚。
是一位年輕的女孩子。
她叫譚文秀,是顔洛水姑母的女兒,剛剛從英國回來。
“表姐!
”顔洛水和顔一源都高興極了,兩個人圍着這位表姐。
顧輕舟站在旁邊看。
顔家來了親戚,顧輕舟洗去一身臭汗,和霍攏靜換了衣裳,就各自回家了。
到了周一的時候,顔洛水拿了禮物給顧輕舟和霍攏靜,說是她表姐帶回來的。
是一枚兇針。
“好漂亮!
”顧輕舟很喜歡,愛不釋手,想要別在衣襟上,可惜校服不太好别,不倫不類的。
霍攏靜則不太感興趣。
顧輕舟又問顔洛水:“你們表姊妹關系很好啊?
”
“你不知道,我表姐從小是在我家裡養大的,直到出國前一年才回家。
”顔洛水笑道,“跟我親姐姐一樣。
”
這個倒是沒有想到。
顔洛水邀請她們:“今晚去我家睡,聽我表姐講她在英國留學的事,可好玩了。
我們家兄弟姊妹,一個個都往外跑,沒人在父母跟前,我是肯定不出國的,就要聽聽她們說國外的事。
”
顧輕舟也感覺自己此生不會出國了,她不忍心拂了顔洛水的熱情,再加上人家表姐送了很好看的兇針:“那我去。
”
霍攏靜還是不感興趣。
她不去,顧輕舟就跟着顔洛水去了。
到了顔家臨近的那條街,顔洛水對司機道:“你先回去,我去買點糕點,我表姐喜歡吃他家的黑森林。
”
司機就放下了她們倆。
顔洛水和顧輕舟買了很多小蛋糕,兩個人拎着。
走回顔公館時,遠處的樹林後面,有兩個人在說話。
其中隐約就是顔洛水的表姐譚文秀。
顧輕舟戳了下顔洛水。
“唉?
”顔洛水也好奇。
她們就站在路邊,恨不能走過去聽聽。
“那男的是誰?
”顧輕舟看清楚,和譚文秀說話的,是一位男士。
然而,兩個人好似發生了矛盾。
“你有沒有考慮過我?
”譚文秀的聲音壓抑不住,“你才瘋了,我根本沒有事!
我去醫院看過了,若是我瘋了,醫生會給證明的!
”
“你發瘋的時候,怎麼知道自己瘋不瘋?
”男人聲音也高了,惱怒道,“我們家反正是不能娶個瘋媳婦,你把訂婚戒指還給我!
”
“你想得美,那是你送給我的,就是我的!
”譚文秀厲聲道,“我絕不同意退婚,也不同意把戒指給你。
”
男人更惱怒了。
“譚文秀,你要不要臉?
”男人罵道,“你這麼缺男人嗎?
我們家娶個瘋子回去,我爸媽臉往哪裡擱?
”
“你退婚了,我和我爸媽的臉往哪裡擱?
”譚文秀絲毫不讓,“我告訴你,這件事門也沒有!
”
男人似乎想動手。
顧輕舟立馬高聲道:“表姐!
”
男人一聽,揚起的手就縮了回去,看到兩個女孩子站在路邊,悻悻的走過來。
他也不打招呼,轉身就走了。
譚文秀一臉的淚。
她抹幹淨眼淚才走過來,對她們道:“你們放學了?
”
顔洛水小心看着她:“表姐,那是誰?
你的未婚夫?
”
“嗯,就是他。
”譚文秀低聲,“不說他了,回家吧。
”
回到家裡,顔太太還問:“唉,定文呢?
”
譚文秀定親的男人叫石定文。
“他還有事,先回去了。
”譚文秀聲音暗啞,“我先回房了,舅媽。
”
等她一走,顔洛水就把方才那場歇斯底裡的争吵告訴了顔太太。
顔太太吃驚:“這叫什麼事?
”
“那個人說表姐瘋了。
”顧輕舟道,“表姐怎麼了?
”
“不知道啊。
”顔太太道,“文秀從小養在我們家,沒毛病啊,怎麼到了英國四年,就說她瘋了?
”
晚膳的時候,顔太太親自去把譚文秀叫出來。
譚文秀趴在床上,哭得傷心。
顔太太把顔洛水和顧輕舟都叫過來,勸慰她。
“怎麼回事?
”顔太太道,“這門婚事是你們家定的,我之前也看過那孩子,還不錯。
你們倆一起去留學的,發生了什麼事?
”
譚文秀一開始不肯說,後來就哭了。
一邊哭,一邊告訴顔太太說:“我們倆租一間屋子,他住在樓下,我住在樓上,他總是毛手毛腳的,我不同意,他就跟我鬧脾氣。
回國之前,我跟同學去滑雪,玩了半個月,回來之後發現他和另一位女同學在客廳的沙發上,沒穿衣裳.......”
譚文秀哽咽着,泣不成聲。
“他怪我,說我逼他做和尚不人道,那個女學生父親是從政的,好像在北平政府任什麼官,他想高攀人家。
他還說我發瘋,每次瘋起來不知人事。
他明明是誣陷我。
他想把責任都推給我,叫我怎麼做人,我們家怎麼做人?
他死了這條心,我不松口,他們家敢退我就認他是條好漢。
”譚文秀哭道。
顧輕舟和顔洛水差不多就聽明白了。
顔太太安慰了半晌,顧輕舟也跟着安慰。
晚上,顧輕舟跟顔洛水睡,顔洛水道:“表姐真厲害,要是吵成那樣,我早就退親了。
”
“我覺得表姐堅持是對的,自己和家裡的名聲是要的,總不能不顧一切。
”顧輕舟道。
顔太太晚上陪着譚文秀睡,房間就在隔壁。
半夜的時候,顔太太使勁敲門:“輕舟,洛水!
”
顧輕舟一下子就驚醒了,把顔洛水也推醒。
她們打開了房門,卻見譚文秀一個人站在走廊裡跳舞。
她眼睛是睜開的,很清楚看着衆人,然後癡癡發笑,又開始旋轉起舞。
顧輕舟和顔洛水被吓得一身雞皮疙瘩。
顔太太也驚魂不定,問顧輕舟和顔洛水:“她怎麼了?
”
“是不是在夢遊?
”顧輕舟問。
顔太太也不知道。
就在她們讨論的時候,譚文秀推開了走廊的窗戶。
這是二樓。
顧輕舟吓得半死,立馬沖過去,抱住了譚文秀的腰,把她拖了回來。
譚文秀回手一爪子,撓在顧輕舟的脖子上,五條皿痕,顧輕舟疼得直吸氣。
“快來人,快來人!
”顔太太大喊。
傭人上來,好幾個人都制服不了譚文秀,半晌才把她綁住。
原來,石定文沒有冤枉她,她真的發瘋了。
顔洛水給顧輕舟擦藥酒,顧輕舟疼得不輕:“她指甲好厲害。
”
顔太太憂心忡忡:“會不會留疤?
”
顔洛水道:“應該沒事,擦點藥酒就好了。
”
而後,她們又說起了譚文秀。
“她這是什麼毛病?
”顔太太問顧輕舟,“你能看得出來嗎?
”
“她現在手舞足蹈的,沒辦法給她把脈,回頭等她醒過來再說。
”顧輕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