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營帳
行兇最忌諱被捉住,而今傾城被捉了個現行,便越發勇猛,舉着匕首朝着鳳焱兇口而來。
如今,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那些罪大惡極的人會變成窮兇極惡之人,因為什麼都沒有了,便什麼都不在乎。
保命是本能的驅使。
正面襲擊,沒有人是鳳焱的對手,更何況是傾城這樣嬌柔的小姐。
他隻一掌,便擒住了那隻瘋狂躁動的小手。
此時,馬兒已經停下。
鳳焱不禁松了口氣,狠狠瞪了傾城一眼。
她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
萬一他被拉住缰繩,他們倆都會被撇下馬。
罪魁禍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差點闖了多大禍,一隻手被禁锢?
沒關系,還有另一隻!
傾城看準時機,在鳳焱令一手還沒從缰繩中解脫開來,趁着他放松戒備,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傾城雖然力氣沒有多少,但也是使出了全部力氣。
鳳焱雖然強硬,但面部從來是最柔弱的地方。
此刻被襲擊了個正着,隻感覺鼻子一酸,兩行熱皿流了出來。
“噗嗤……”
周圍忽然爆發幾道笑聲,傾城循聲望去,才發現眼前站着好幾個身着軍裝的士兵。
他們彎腰屈膝,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最終一個人沒有堅持住笑出了聲,而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有這麼多人在,傾城諒鳳焱也不敢對她怎樣,遂放下心來。
可是,她的不經意一瞥,卻發現鳳焱鼻間的兩道皿痕。
想到她剛才的行為,不禁暗捏了一把汗。
“對,對不起,我幫你擦擦……”說着,傾城急忙拿出手絹去擦皿迹。
這回,鳳焱卻沒讓她得逞。
他一把抓住傾城的胳膊,将她兩支胳膊用一隻大手控制住,随手抽出她手中的手絹,在鼻子上胡亂地擦了幾下,惡狠狠地瞪了傾城一眼。
傾城心中有愧,此刻也不敢怎樣,隻好幽幽地低下頭,聽後處置。
鳳焱瞪了她一眼,而後将瞥見她手中的匕首,眼色不禁變了變。
他跳下馬,随後将傾城抱在懷中,大步朝營帳走去。
身後,士兵們的呼喊聲不絕耳語。
傾城隻感覺自己丢人,把頭越埋越低,生怕被人看見她的樣子。
她的這幅“烏龜”樣,讓鳳焱不禁好笑。
但想到她剛才的舉動,心裡不禁冷了下來。
“還想在我懷裡待到什麼時候?
”
頭頂的聲音忽然想起,傾城擡起頭,這才發現兩個人已身在大帳,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慌亂地從鳳焱懷中逃離,站穩腳跟才發現這空無一人的大帳内,擺設倒十分齊全。
高處有床榻,地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兩側擺有書桌、座椅,賬内一塵不染,倒像是經常居住的樣子。
“這是哪裡?
”傾城不禁問道。
“營帳。
”鳳焱悶悶地吐出兩個字。
他将外面的薄衫脫下,從衣櫥裡取出一件長衫,系好腰帶,随手将架子上的馬鞭拿在手中。
整個過程自然流暢,仿佛傾城就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他走到門邊,随口丢出兩個字。
“跟上。
”
說完,便徑直出了大帳。
傾城朝着他的方向發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空空的大帳靜谧十分,明明一眼就可以望到頭,傾城總感覺渾身不自在,仿佛被人監視一般。
她快步朝鳳焱的方向走去。
到了外面,那幾個大笑的士兵已沒了蹤迹。
一個年齡看起來很小的士兵牽着一匹馬在和鳳焱說着什麼。
看起來是匹小馬,馬尾輕輕擺動,棕色的毛發順着微風輕輕擺動。
它高昂的仰着頭,雖然還小,但已經有了奔馳萬裡的架勢。
它的氣勢絲毫不知收斂,哪怕被人牽在手中,依舊桀骜不馴。
果真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馬。
傾城憤憤然地想。
“過來。
”鳳焱回過頭,朝她喊了一聲。
傾城望望左右,大帳兩側的士兵巍峨站立,對她的目光毫不側目,賬後還有将士在練兵,鳳焱應該是在叫她吧?
傾城有些不确定。
“沐傾城,過來。
”這回,鳳焱指名道姓,傾城再沒了疑問。
他的語氣已有了幾分不耐,想到自己剛才的過失,傾城急忙跑了過來。
“什麼事?
”她仰着脖子,一副純真模樣。
鳳焱瞥了她一眼,隻一眼,傾城急忙低下頭。
心中暗道,他那是什麼眼神,蔑視、不滿、怨恨……各種複雜的情緒,怎麼能隻話為一道目光呢?
傾城正疑惑鳳焱的能力,鳳焱的聲音便傳到了耳中。
“你不是說自己會騎馬嗎,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
在鳳焱的示意下,小兵将缰繩遞到傾城面前。
這回,傾城終于明白鳳焱的用意了。
果真是送她一匹馬啊,想考她騎馬,這有何難?
傾城順手接過缰繩,潇灑地跳上馬。
因為馬兒還小,傾城坐起來正合适,她甚至可以不用腳蹬便可以跳上跳下。
騎在馬背上,傾城得意地看向鳳焱。
那意思是,看我厲害吧。
鳳焱倒沒說什麼,一旁的小兵已拍着巴掌道:
“真厲害!
”
軍人的性子向來直來直去,好就是好,沒有什麼好隐藏的。
傾城朝小兵微微一笑,兩朵紅暈便飄上了小兵的臉頰。
在鳳焱臉色越來越暗之前,傾城一拉缰繩,馬兒歡快地跑了開來。
風從耳邊滑過,芳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迷亂,整顆心也仿佛飄了起來。
傾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自由的滋味了,前世的苦楚和今世的糾纏,似乎在此刻全數釋放。
看着天邊的草原,呼着清新的空氣,她忽然感覺這樣真好。
“将軍,她真厲害,居然能控制住閃電。
”小兵看着在草原上奔跑的傾城,不禁對鳳焱說道。
鳳焱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草原上那道美麗的身影,忽然,他目光一轉,道:
“别急,馬上就要來了。
”
随着鳳焱的話音落地,原本還溫順的馬兒瞬間變得狂躁。
傾城正在享受自由的氣息,身下的馬兒已經帶着她不受控制地亂跑。
橫沖直撞,完全沒了章法。
“你怎麼了?
”傾城拍了拍馬的額頭,像與人一樣與它交流。
混亂中的馬兒哪有什麼理智可言,它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把坐在背上的人給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