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錯了
“是。
小花前幾日誤在老夫人的芍藥花上逗留了一會兒,回來後便昏迷不醒。
而今日情況卻與那時一樣。
”冬雪的話看似什麼都沒提及,一個“芍藥花”卻讓人看破許多。
蘇尚還不知道其中發生何事,蘇氏信中隻說“妖僧”和“中毒”一事,并未提及“芍藥花”。
但看衆人眼色,這怕又是一件大事。
“小花中過毒,那又是如何解的毒?
”沐老夫人看向蘇氏,目光已是不善。
要說蘇氏對傾城與白氏下手,不需桂嬷嬷證言,她便可猜測。
但若說蘇氏對她下毒,她卻有一半的把握猜測并非蘇氏所為。
可是,若蘇氏手中真有解藥,那這件事就是另一個概論了。
“老夫人,許是鳥獸與人類不同,無須解藥,便可痊愈。
”蘇氏還在做着最後的辯解,事已至此,她唯有依靠蘇尚混過這關。
“混賬!
”沐老夫人大喝一聲,對蘇氏已無可憐。
她吩咐道:
“立刻帶人去梨落苑,把二小姐住所從裡到外搜查仔細。
”
“是,老夫人。
”孫嬷嬷領命去搜查。
“老夫人,不可,萬萬不可!
”蘇氏推開旁邊扶着她的蘇管家,撲倒在沐老夫人面前。
“傾心身為女兒家,被搜了閨房,傳出去可怎麼得了。
”
她口口聲聲念着的都是沐傾心的清譽,可當初她做事的時候,何曾這樣想過。
沐老夫人既無憐憫,自然不容辯駁。
“又不是旁人去搜,況且梨落苑的屋子,我老婆子還做不了主了!
”沐老夫人氣勢一經迸發,連蘇尚都無從反駁,更何況是蘇氏。
“不,不是……”蘇氏急忙搖頭,她現在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憑借蘇尚留有一絲餘地。
說多錯多,隻要留有氣力,那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蘇氏已沒了欲望,自然也無懼所有。
沐傾心顫抖地戰栗着,旁人不知道解藥的事,她卻十分清楚。
先前,她并不知道蘇氏給小花聞的就是曼陀羅的解藥。
可此番聽到這所有描述,她不得不信。
如今,那解藥就在小花的窩裡。
因為隐蔽,小花又是她貼身照料,就連她的貼身丫鬟都不知道這件事。
沐老夫人中毒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可是卻沒有聯想到小花與沐老夫人中的是同一中毒……很快,沐傾心便意識到,沐逸冰與沐老夫人中的都是曼陀羅。
那麼,沐逸冰與小花中的也是同一種毒。
既然如此,蘇氏明明有解藥,卻不給沐逸冰用。
害得沐逸冰收了那麼多天的哭,也讓她跪倒在沐相爺書房前。
其實,這些罪,他們本可以不用受的?
事情一旦打開,便好像一個破洞的口袋,所有的一切全部明了。
在她心中,蘇氏雖未妾,但對他們的愛護卻絲毫不輸于身為嫡出的沐傾城與沐逸寒。
她從未以自己的身份感到羞愧,反而十分不屑嫡出的人。
小時候,她曾一度以為,庶出比嫡出還要好上許多。
她以為,蘇氏是愛護他們的。
她以為,蘇氏不會傷害他們。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蘇氏不但傷害了他們,而且根本不愛他們!
沐傾心無法想象,在明明自己有解藥的情況下,蘇氏怎麼忍心讓年幼的兒子忍受毒藥的侵蝕。
又怎麼忍心讓年幼的女兒陪她一起跪在那冰冷的地面?
懷疑就像種子,一旦發芽便什麼也遮掩不住。
蘇氏感受到了沐傾心憤怒的目光,自己的女兒,心裡想着什麼她自然清楚。
可是,現在她卻無從解釋。
本以為不讓沐傾心知道是件好事,可現在,因為這件事卻讓母女倆産生了間隙。
她現在隻盼望這場審判早些結束。
她肯定會在第一時間與沐傾心解釋清楚。
蘇氏的想象是美好的,但沐老夫人的決心卻不容忽視。
幾乎沒費多少時間,孫嬷嬷帶着人回來了。
随之而來的還有沐傾心的百靈鳥。
百靈鳥被孫嬷嬷抱在懷中,可憐兮兮的昏迷模樣,完全沒有生氣。
偏偏還留有一口餘氣,看起來又不像死去的模樣。
完完全全就是曼陀羅中毒後的樣子。
“老夫人。
”孫嬷嬷将百靈鳥擺在沐老夫人面前,又拿出一個瓷瓶交到其手中。
沐傾心與蘇氏均是一顫,她們都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
見孫嬷嬷點頭後,沐老夫人打開瓷瓶,在百靈鳥面前晃了晃。
不多時,原本還半死不活的百靈鳥頃刻有了聲息。
它拍打着小翅膀,竟還能飛起來繞了一圈,最終因為體力不支又落了下來,但狀況已經好了很多。
“蘇氏,你還有什麼話說?
”
沐老夫人冷眼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個将死之人。
是啊,當着所有人的面被拆穿,就算蘇氏裝作不知道,也沒有用處了。
蘇氏的心五味雜陳,她也想裝作不知道,她也想什麼都不去理會。
可是,她不能讓沐傾心擔上這責任。
瓷瓶裡的解藥是在沐傾心的房間裡發現的,而小花先前中毒又解毒的事已經傳了出來,她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那沐傾心又将怎麼辦?
她相信,沐老夫人有一萬種辦法可以将罪名按在沐傾心什麼。
身為母親,她不能給孩子以安全,難道還要讓孩子替她背負罪責嗎?
從小花出現的那一刻,她便知道,完了,什麼都完了。
蘇氏猶如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她解釋不清,也無從解釋。
解藥的出現與沐老夫人的猜測不謀而合,她說的越多,越讓事情變得糟亂,還不如好好認罪,有蘇尚在,即便是沐老夫人也不能拿她怎麼辦。
“老夫人,我錯了。
”蘇氏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但顫抖的身軀卻表露了她的害怕。
她現在隻期盼這件事快點過去,不要再添什麼事端了。
蘇尚有心解救蘇氏,無奈她已認罪,他說再多也沒有用。
“老夫人……”蘇尚雙手抱拳,再多的話都是無奈之舉。
沐老夫人擺擺手,示意他無需再說什麼。
蘇氏的手段無非就是争寵,但她不該把注意打在沐老夫人身上。
沐老夫人可以容忍所以,卻不能忍受自己的利益受到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