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他的手剛才沾到了什麼很不幹淨的東西。

　　但那隻手，陳落記得，剛才隻碰過貝娜。

　　清醒過來的顧休言，根本對貝娜沒有半分喜歡，甚至是有些讨厭的吧？

　　或許不止于此，他更痛恨的是自己會把她認錯成夏七月吧。

　　陳落不禁這樣想着。

　　顧休言倏然擡起頭來，陰沉的眸看了他一眼。

　　陳落趕緊上前去，微微躬身。

　　“顧總。
”

　　“什麼事，說吧。
”顧休言将第五張濕紙巾丢進一旁的垃圾桶，這才放過自己的手。

　　剛才趙馨然從這裡出去後，陳落忽然打來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彙報，而且人已經到了顧家門外。

　　顧休言這才将他叫進來，誰想到讓他撞上顧家這場鬧劇。

　　陳落觀察着顧休言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顧總，您之前交代的事情，有眉目了。
”

　　“哪件事？
”

　　顧休言交代陳落的事情很多，但他此刻煩躁不安，導緻他沒有想起來，能讓陳落大半夜親自興奮地跑來彙報的，隻有一個人的事情。

　　“就是......關于七月小姐的。
”

　　“七月”這兩個字出口的一瞬，顧休言握筆的手明顯一顫。

　　他盯着面前的文件，頓了足有十秒鐘，才緩緩擡頭。

　　方才冷沉陰鸷的眸子裡，透着一絲恍惚。

　　像是不可置信一般，又問了一遍。

　　“你再說一遍。
”

　　“關于夏小姐行蹤的事情。
”

　　話音落下，顧休言指間那支筆滑落下去，掉在文件上滾到了地上。

　　他連忙彎身去撿。

　　可能是因為隻開了一盞台燈，桌子底下的光線太暗，又或許是因為最近實在太累了，眼前的視線都已經變得不那麼清晰。

　　一支筆，他撿了半分鐘，也沒撿起來。

　　最後終于在一片昏暗中找到了筆，就在書桌腳下，他用手指夾起，卻是半分氣力都使不出來，一支小小的筆都拿不住。

　　還是陳落走上前來，彎腰将筆拾起，送到他的手中。

　　昏暗的台燈下，陳落看到了顧休言眼中的無措，還有脆弱。

　　雖然隻有一瞬，但他還是看見了。

　　隻有在夏七月有關的事情上，他們顧總，也是個人啊。

　　會失态，會慌亂，會害怕......也會脆弱到不敢向前。

　　在顧休言發現之前，他轉身，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重新回到自己剛才站的位置上。

　　再轉回來時，顧休言已經直起身，臉上重新恢複了鎮定。

　　“她在哪裡？
”他問，聲音裡有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顧總，還不能完全确定。
但我們的人，今天在周山發現了疑似七月小姐的女人。
”

　　“疑似？
”顧休言蹙眉，這一刻才終于又變了那個嚴謹又冷漠的顧大總裁，“陳落，你現在是讓我猜？
”

　　瞬間逼近的威壓，讓陳落脊背一凜。

　　仿佛剛才那個脆弱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是眼前的顧休言。

　　陳落大氣不敢出，幸好在顧休言身邊做事久了，知道他需要的做事方式。

　　他拿起手邊的公文包，從裡面掏出一張紙。

　　是張照片。

　　然後雙手遞向顧休言。

　　在目光觸及到照片上的影像的一瞬，顧休言瞳孔開始緊縮。

　　到他手中時，他微微愣住。

　　照片拍的很糊，幾乎看不清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