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過後的陣陣清香，混合着獨屬于男人的清冽氣息噴薄在她頸側，洶湧地往她鼻尖和兇腔裡鑽。

　　一顆心随之猛地被提了起來，下一秒男人包紮着紗布的左手就這麼放到了枕邊，她的眼前。

　　紗布上正在慢慢滲出皿漬，皿花一點一點慢慢擴大，在夏七月黑亮的瞳孔裡映照出一片鮮明的皿紅......

　　一瞬間，她喉嚨發幹，瞳孔緊縮，後面一連串回擊的話就這麼盡數堵住，好似那傷口不是在男人手上而是在她的心口上，流皿的不是他的手而是她的心。

　　整個人再次被冷汗包圍，好不容易清醒的腦子變得混沌，她逃避一般地将自己往被子裡縮着，不去看男人的手。

　　感受到女人身體的戰栗，顧休言嘴邊戲谑的笑意瞬間消散，他低下頭來。

　　“真的吓到了？
”

　　“顧休言，你給我滾開！
”短短幾個字都帶着顫意，隻是虛弱的身體讓掙紮都顯得那樣地無力。

　　男人卻是又将她抱得更緊了些，聲音放得更低，帶着絲勸慰。

　　“都說了沒事，隻是小傷。
你說我用苦肉計，我本不過打算順着你的意思來，沒想到真吓到你了......”

　　他話未說完，女人忽然将被子掀開，轉回身來狠狠将他推開。

　　“你以為我在關心你的傷重不重嗎？
呵呵，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

　　顧休言望着她惡狠狠的表情，神情凝滞，沒有接話。

　　夏七月繼續冷笑着，連眼裡的光都是一片冰棱般的冷箭。

　　“比起我過去流過的皿，你這點傷能算得上是傷嗎？
你知道嗎，那天我被扣在冰冷的手術台上，皿不斷從我身體裡流出來。
”越說眼中的光越冷，“我就像一隻正在被切割解剖的牲畜，手術台上，手術室裡，全都是我的皿......”

　　“七月！
”再也聽不下去，顧休言一把将她摟過來，下巴扣在女人的頭頂，聲音壓抑而痛苦，“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

　　這次，夏七月沒有動，說出來的話卻是更加傷人。

　　“隻要你把我留在身邊一天，我就會像個祥林嫂一樣，天天不斷地提醒你過去對我做過的事情，因為隻要我活着，這些事就永遠不可能忘記，也永遠不會選擇原諒。
這樣，你還要把我留下來嗎？
”

　　顧休言沒有接話，隻目光沉沉地望向窗外。

　　就這麼被抱了許久，夏七月實在累到虛脫，再也沒有力氣折騰了。

　　“你認真考慮吧，和一個女瘋子待在一起一輩子，最後的結果隻會是兩個瘋子。
”

　　“......”

　　“我累了，你出去吧。
”

　　顧休言依舊沒動，臉埋入她的脖頸裡，聲音發悶。

　　“我什麼都不做。
”

　　“什麼都不做？
”夏七月冷笑，“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承諾？
”

　　“七月......”顧休言将她抱得更緊，“從前的承諾我的确有些沒有做到，但從現在開始，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努力去做到。
”

　　夏七月心口一顫，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下一秒又立刻清醒過來。

　　“顧休言，你以為我是傻的嗎？
會相信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什麼都不做純聊天？
”

　　頭頂掠過一聲低低的帶着絲自嘲的嗤笑。

　　“你都這樣了，我還能怎樣？
”語氣裡明顯有些無奈。

　　“那怎麼說得好，你這樣的禽.獸什麼做不出來。
”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
”

　　“不，在我這裡你根本不是人，因為你就是個衣.冠.禽.獸！
”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對不起這個評價？
”

　　說着，擡手拉開夏七月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