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短暫的沉默之後，曹陽搖搖頭，“小曼，我從不覺得你膚淺，我隻慶幸自己還對你有些用處。
”

　　孫小曼覺着眼眶有些熱，隻狠狠擦了下眼睛，“那就别再說那些不知所謂的話！
”

　　“小曼，你不該跟我們受苦的。
”曹陽搖頭，“我知道你不想過從前的那些苦日子，我們就那樣對外面說。

　　雖然會對你的名聲有些影響，但你是個知青，離開我們，你的待遇還是會不錯的，你......”

　　孫小曼聽到這兒就再也聽不下去了，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給了曹陽一個巴掌，“曹陽，你憑什麼這樣揣測我？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不會跟着你？
”

　　孫小曼之前确實是有過立馬跟曹家做切割的想法的，但剛剛曹陽的那一番話，又讓孫小曼動搖了。

　　曹陽這個時候很定很難，可他還在為她考慮。

　　這一刻的孫小曼相信曹陽是真的愛自己的。

　　往日相處的種種浮現在眼前，孫小曼就很難再做出跟曹家切割的決定。

　　而且，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她不能讓她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或是母親。

　　她不能讓她的孩子遭遇非議。

　　“小曼，你的意思是，你還願意跟着我？
哪怕是被批鬥、住牛棚、幹最髒最累的活兒？
”

　　曹陽此刻說話的語氣都帶着顫抖。

　　他原本以為孫小曼是一定會走的，可誰能想到，老天爺竟給了他這樣大的一個恩賜，孫小曼竟然願意留下來陪着他！

　　這對曹陽而言，無異于是個天大的喜訊！

　　孫小曼這次是再也抑制不住眼眶中的眼淚，含淚點頭應下，“是，我願意跟你去吃苦。
”

　　屋内，夫妻兩個抱頭痛哭；屋外，馮豔紅看着回來的丈夫紅了眼眶。

　　趙南城做事很利落，第二天早上在大會上宣布了上級的決意，下午就将一應事情安排妥當。

　　孫小曼看着牛棚裡髒亂的環境，不禁悲從中來。

　　她是真沒想到，從前嘲笑姜穗嫁了個壞分子的自己，竟然還會有落魄到要住牛棚的地步。

　　“小曼，你現在這兒休息一下吧，這邊避風，不容易着涼。
”

　　馮豔紅先給孫小曼收拾了個地方出來，招呼着她過來。

　　正坐月子的婦人按照道理來說，是不該随便挪動的。
女人生了孩子之後的體質本來就差，這要是再受涼生病，那還能有個好兒？

　　可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如今是她們曹家落難的時候，村裡人沒牆倒衆人推已經算是很好的了。

　　她甚至都不敢去求曹珍珍幫忙，唯恐拖累這個外甥女兒。

　　也好在孫小曼沒在這個時候吵鬧，極其明事理地跟着過來了，不然馮豔紅覺着自己真不如一下子死了算了。

　　孫小曼沒說話，但往馮豔紅那邊走之前還扭頭看了眼姜穗家住的方向。

　　如今，她孫小曼在牛棚裡挨凍，罪魁禍首姜穗又在幹什麼呢？

　　是在和傅焰軍一起有說有笑地期許未來？
還是在溫暖的室内說笑打鬧？

　　“行了，别看了。
”馮豔紅将孫小曼拉到剛收拾好的地方，“你也不要怨姜穗兩口子，這事兒要怪也就隻能怪咱家這個老頭子。

　　怪他動了不該動的東西，生了不該生的貪念。
他要是自己能立得住，就算别人想設局害他都害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