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得了傅焰軍的準話,姜穗肉眼可見地開心了起來。
上輩子,她沒來得及跟他在一起,就死在了那一家子的算計裡。
這輩子,她可以在最好的年紀嫁給他,往後餘生,他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要一起走。
真好啊!
看着笑得像個孩子的姜穗,傅焰軍也微微彎了唇角,柔和了眉眼。
傅焰軍想,能有這樣笑容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個奸細呢?
不過,就算她真是個奸細又怎麼樣?
隻要她安安分分的,不做不該做的,護着她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
聽傅焰軍這麼說,姜穗也收了臉上的笑,在額頭上結結實實地拍了一巴掌,“差點兒忘了,還有事情沒做完,你在這兒等我一下。
”
姜穗也不等傅焰軍回答,徑直跑到小倉庫旁邊的一個斜坡邊兒上,滾了下去。
傅焰軍被吓了一跳,趕緊跑到姜穗之前站着的位置往下看,卻沒看見人。
傅焰軍有些心慌,壓着聲音一疊聲地喊着姜穗的名字。
“别喊了,活着呢。
”
過了許久,姜穗才撐着地站了起來。
靠,忘了這坡地石頭多,往下滾的時候才發現,疼死她了。
“你在哪兒别動,我下來找你。
”
傅焰軍叮囑着姜穗,說話的聲音中帶着些不易察覺的顫抖。
等到将人從坡地帶回地面,傅焰軍才發現,姜穗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的泥土,還被石子劃了不少的口子,甚至她的臉上都有兩條淺淺的皿痕。
傅焰軍給姜穗拍掉衣服上的浮土,剛想說話,就見姜穗将自己還算整齊的辮子給扯散,又解開了上衣領處的兩顆扣子。
傅焰軍額角一跳,馬上背過身去,“姜穗!
你這是幹什麼?
”
雖然答應跟這個小奸細結婚,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天可憐見的,他可真沒打算對小奸細幹什麼呀!
姜穗被傅焰軍喊的莫名其妙,但看看自己的樣子,又看看男人高大的背影,又很快反應過來。
“不是要做戲給孫小曼看嗎?
遭了這種事兒的,可不能是完好無損、幹幹淨淨的。
”
受害人嘛,就都得是柔柔弱弱塌了天的樣子才好。
若是每日照常,活的肆意潇灑,那世人的惡意就會撲面而來。
上輩子的她不就是這樣嗎?
就算是在王家被打了,每天也都是收拾的體面了才出門,以至于就算是衆人聽到她被打時的慘叫,也沒人理會。
外人隻會問:若真是被打的那麼慘,怎麼能還這樣體面精神的出門?
進而,他們就會得出結論——她姜穗是個受不得苦的,一點兒磕磕絆絆就要大呼小叫。
這可都是她前世的皿淚啊!
傅焰軍聽姜穗這麼說,就有些尴尬,一時也不知要怎麼辦,隻背對着姜穗站在那兒。
姜穗也彎了眉眼。
真沒想到,年輕時的傅焰軍看着挺冷硬的一個人,竟也會這樣細心。
“走吧,送我回知青點。
”
姜穗走到傅焰軍身邊,歪着頭看他,一雙含笑的眸子看的傅焰軍直發愣。
傅焰軍收回目光,沉默着走在前面。
他突然開始懷疑起自己之前答應結婚的決定。
小奸細這麼勾人,他會不會把持不住啊?
而且小奸細心思這樣缜密,還有一手刑訊的手藝,萬一她要是沒能從自己這兒得到想要的東西,那他豈不是......
傅焰軍現在是真想把幾個小時前,那個胡亂答應事情的自己給拍死!
姜穗不知道傅焰軍腦子裡在想什麼,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和傅焰軍結婚之後,要給他們的家裡添置什麼東西。
雖說再等不久,目前的大環境就會有所改變,到時候他們就會離開槐楊村,但他們具體能什麼時候走,誰也說不準。
而且,根據姜穗這幾天的觀察,傅焰軍住的地方......是真破啊。
她都不知道傅焰軍是怎麼在那種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地方生活了兩年的。
姜穗盤算着手裡的錢,除了放在傅焰軍那兒的五十塊,她手上還有下鄉這兩年剩下的幾塊錢和一些票據。
至于糧食,她手上的是真不多。
唉,這可怎麼整?
兩人各有心思,沉默着走了一路,很快就到了知青點門口。
“我先進去了。
”
還沒結婚就已經在為婚後生活發愁的姜穗,隻匆匆說了這樣一句便往知青點走去。
傅焰軍想了一句有的沒的,這時候才察覺出不對來。
姜穗今天貌似有些太安靜了。
不僅回來的一路都沒在他耳邊叽叽喳喳地說話,馬上要分開了,她竟也沒像往常一樣絮絮叨叨地念叨。
這太反常了!
一定是這小奸細看自己答應結婚了,覺着目的達成了,就不願意繼續裝了。
小奸細果然是個心機深沉的!
“姜穗!
”
聽傅焰軍叫自己,姜穗停下腳步回頭瞧他,卻隻見男人高大的身軀疾步走來,下一秒身上就多了一件帶着體溫的外套。
“我馬上就要進去了,不......”
姜穗拒絕的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了打開屋門的聲音,随之而來的就是曹爽的驚呼聲。
“姜穗!
你可算是回來了,你......”
曹爽在看到姜穗樣子的時候,話音就是一頓,緊接着便将人拉回了屋子。
回到屋子裡,張蘭英和孫小曼都在。
看見一身狼狽的姜穗,張蘭英臉色一變,眼睛裡露出一絲詫異,慌忙跑到姜穗身邊,低聲詢問。
孫小曼沒上前,耳朵卻支愣着,想聽聽姜穗的說辭。
姜穗将三人的神情盡收眼底,神情恹恹的,“沒什麼,就是晚上天黑,我在小倉庫那邊走路的時候沒注意,踩空了,滾到那個斜坡下面去了。
”
“還好遇上傅焰軍,要不是他救我,我自己怕是要費好大力氣才能上來。
”
孫小曼得了趙老四的回信,根本不信姜穗的說辭,“你是真的滾下山坡了,還是跟什麼野男人去鬼混了啊?
”
“孫小曼!
你不要皿口噴人!
”姜穗當即臉色漲紅,大聲反駁。
“哼,我皿口噴人?
那你倒是說說,你身上這個男人的外套是誰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