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媽媽。
”

　　傅明珠先開的口，“老大也到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不過……”

　　老太太讪讪的笑笑，“我先插個話啊……你要是說，想要帶走冉冉，那我，是不同意的。
是……”

　　傅明珠歎息着，點點頭，望着姜雪心，目光不避不閃。

　　“我說句實話，我的孫子受了傷，我是很擔心。
”

　　但是。

　　“有問題，我們就想辦法解決問題。
”

　　“小兩口過日子，不能遇到點事，就想着分開，是不是？
”

　　傅明珠看看傅寒川，又看了看白冉。

　　“他們兩個，有了兩個孩子，彼此又不是沒感情，若是這樣分開。
豈不是遺憾？
”

　　“是。
”傅寒川附和着，很感激祖母。

　　“嗯……”

　　姜雪心歎息着，點頭。

　　“傅老太太，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我昨天是沖動了。
所以，找您來，是想說……關于冉冉的治療。
”

　　說這話時，視線移向了傅寒川。

　　“！
”傅寒川驚愕，腦子有片刻的空白。

　　“寒川。
”

　　姜雪心正視着傅寒川，深吸口氣，緩緩道，“你就同意了，讓冉冉，接受治療吧。
”

　　“阿姨！
”

　　傅寒川輪廓瞬間緊繃，瞳仁震蕩，還帶着幾分不敢置信。

　　“這不可能！
醫生說的，您沒聽清嗎？
您怎麼會同意？
”

　　“聽清了。
”

　　姜雪心無奈的點着頭，“我知道，風險很大。
”

　　“知道您還……？
”傅寒川皺眉，擡手捂住了下腹部。

　　太激動，牽扯到了傷口。

　　“老大！
”傅明珠心驚，“别着急啊！
有話慢慢說！
注意自己的身體！
”

　　“是，是啊。
”白冉怯怯的，附和着老太太的話。

　　她也一樣，擔心他。

　　“你？
”

　　傅寒川猛然扭頭，看向白冉，望着她紅彤彤的眼眶。

　　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你還知道擔心我？
嗯？
你要是真擔心我，就打消治療的念頭，好不好？
”

　　“我……”白冉為難的，皺起了臉。
搖着頭，不說話。

　　“你！
”

　　傅寒川又驚又氣，負氣道，“那你還管我什麼死活？
你那天怎麼不幹脆，捅死我算了！
啊？
”

　　“……”白冉震住，再說不出一個字。

　　“老大！
”

　　傅明珠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别胡說八道！
沒看見吓着冉冉了嗎？
”

　　“是啊，大哥。
”盛相思小聲附和着，過來白冉身邊坐下。

　　安撫的握住了白冉的手，“冉冉，大哥是在意你。
”

　　“……”白冉噙着淚水，默默點頭。

　　“對不起。
”

　　傅寒川知道自己失控了，焦躁的扶額。
“冉冉，抱歉。
”

　　“寒川。
”

　　等他稍稍冷靜些，姜雪心才再度開口。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因為，很怕失去冉冉，但是……”

　　苦澀的扯扯唇。

　　“我們得考慮，冉冉的想法，她不願意這樣活着。
事到如今，我帶她回明州，也解決不了問題。
”

　　事實上，她又何嘗願意冒險？

　　“你是可以讓冉冉衣食無憂的過着容華的一生，但她不快樂啊。
”

　　看了看女兒，嗓音沙啞，“甚至，她都不知道日夜相伴的人，是該愛，還是恨？
她該多難受啊？
”

　　說到最後，已然哽咽。

　　“寒川，你就，點個頭，同意了吧？
”

　　又去看傅明珠，“傅老太太，您也說句話吧，我自己的女兒，我也舍不得……但是，這是她想要的。
”

　　到了這會兒，姜雪心已經是聲淚俱下。

　　“我也說句實話，我并不在乎寒川的安危。
誰的孩子，誰心疼！
我在乎的，隻有冉冉的感受！
冉冉這樣，太可憐了！
”

　　“冉冉媽媽！
”

　　傅明珠紅着眼，直點頭，“我理解，都理解。
可是……”

　　老太太也有顧慮。

　　“元寶和康康呢？
”

　　那個什麼治療，似乎是很危險？

　　“如果，萬一……那，元寶和康康，可怎麼辦啊？
”

　　“是啊。
”

　　姜雪心深吸口氣。

　　真有個萬一，孩子們，确實是很可憐。

　　但是，“這世上，哪裡有盡如人意的事呢？
”

　　“！
”

　　傅明珠心驚，明白了。

　　看來，她們是經過深思熟慮，打定主意了。

　　老太太遲疑的看向傅寒川，“老大……？
”

　　猶猶豫豫的開口，“要不，你……就同意了？
”

　　傅寒川繃着臉，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

　　白冉鼓了鼓腮幫，松開了盛相思，起身，到了傅寒川面前。

　　“寒川。
”

　　擡起胳膊，握住了他的手。

　　“答應我，好不好？
”

　　她說的很慢，“我想要成為，正常的，普通人……我想要知道……”

　　“如果，我沒有病，在那些事後，是不是，還會，選擇你，是不是，還，愛你……”

　　話音未落。

　　傅寒川擡起胳膊，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搭住她的肩膀，把人摁進了懷裡。

　　“！
”白冉微張着唇。

　　“壞丫頭！
”

　　傅寒川心口緊的發疼。

　　俊秀的臉上，肌肉紋理不受控制的顫動着。

　　咬牙低喃。

　　“你……你敢出事試試！
你要是出事了，我絕對不會守着你！
我也不會惦記着你！
”

　　閉上眼，淚水從眼角溢出，順着高挺的鼻梁成線滾落。

　　“我會馬上忘了你！
然後，給元寶和康康，找個新媽媽！
”

　　“我的傅太太，有的是人願意當！
”

　　嘴裡這樣說着，抱着懷裡的人，越抱越緊。

　　像是擔心，下一刻，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唔。
”

　　白冉靠在他懷裡，擡起手來，勾住他的脖頸。

　　聽到他說這樣一番話，放聲大哭，手握成拳，捶打着他的背。

　　“壞人！
你好壞啊！
你怎麼這麼壞！
啊啊……”

　　“壞丫頭！
”

　　“壞蛋！
”

　　這樣的場景，傅明珠、姜雪心以及盛相思，默默然移開了視線。

　　實在是，不忍心看啊。

　　…

　　當晚，白冉回了主卧。

　　傅寒川靠在沙發上，剛和祁肆通完電話。

　　見白冉進來，朝她招招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過來，挨着我坐。
”

　　“哦。
”白冉努努嘴，依言過去。

　　還沒坐下，就被傅寒川摟住腰身，放在了自己腿上。

　　“我覺着，你還是坐這兒合适。
”

　　“你……”白冉皺了眉，“小心傷啊。
”

　　萬一又裂開，怎麼辦？

　　“沒事。
”傅寒川搖搖頭，他有小心避開。

　　握着白冉的手，“明天，跟我一起出去？
”

　　“出去？
”白冉一聽，皺着眉直搖頭，“奶奶不許的。
”

　　“那你去不去？
”傅寒川哼哼道，“你就不能也依着我一次？
”

　　白冉：……

　　“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