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二毛意興闌珊,黃七多少有些意外,“你也不問問是什麼樣的法寶就一口回絕?
”
“什麼法寶我也不去。
”二毛搖頭說道。
“我聽說那件法寶是一枚洪荒神靈遺留的地元丹,傳說地元丹不但能夠避水防火,還能驅邪解毒……”
不等黃七說完,二毛便搖頭打斷了她的話,“行了,别說了,連你都聽到風聲了,外面肯定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好東西誰都想要,就咱們兩個這點兒能耐,去了可别偷雞不成蝕把米。
”
“咱倆身上又沒什麼好東西,大不了偷不着雞呗,能蝕什麼米?
”黃七不以為然。
二毛停筆擡頭,“你就是米,你是不是忘了姒廣平為什麼抓你?
真到了法寶出世的時候,那周圍一定會聚集大量的高手,萬一有人認出你是乘黃,到時候估計沒人搶地元丹了,全沖着你來了。
”
“你也太小看我了,别說我有隐身冠可以隐身,就算沒有隐身冠,他們也抓不到我…...”
“不行,說不去就不去,”二毛落錘定音,“時候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
”
黃七心有不甘,做着最後的努力,“你也學了這麼長時間的法術了,難道不想出去演練一番?
”
二毛低頭畫寫符咒,不再接話。
見二毛心意已決,黃七隻能無奈起身,怏怏離去。
由于時辰尚早,二毛便沒有急于休息,而是繼續自桌面上練習到三更時分方才停了下來。
。
他之所以如此刻苦練習,主要是為了臨陣對敵時可以更快的畫寫符文,他以符紙取代了繁瑣駁雜的作法法器,在與巫師和術士鬥法時已經搶占了先機,但他日後的對手除了術士和巫師,肯定還有習武之人,習武之人是以武功傷人的,動手之前并不需要繁瑣的作法步驟,他必須保證自己作法的速度比這些習武之人出招的速度更快才行。
随後幾日一直在下雨,二茬的谷粟已經種下了,連日的小雨對種子的萌芽生長非常有利,這幾日二毛一直待在屋裡,除了吐納練氣和畫寫符咒,還會練習掐捏指訣和唱誦咒語,與以往的咒語隻有奇怪發音而沒有具體含義不同,二毛自創的咒語是以當下語言編撰的,不但有着精準明确的含義,唱誦之時還朗朗上口,氣韻十足。
為了将自創的咒語區别于以往的咒語,二毛将自創的咒語稱之為真言,顧名思義就是返璞歸真,直指本真的語言。
真言之所以與咒語有這麼大的區别,主要是兩者的作用對象有所不同,咒語在作法時充當的是感應外界靈氣的橋梁,本質是利用那些沒有具體含義的發音和聲調,與外界靈氣産生感應和共鳴。
而他作法時用的是符紙而不是法器,符紙本身已經可以與外界靈氣産生感應和共鳴,真言的作用主要是為了給予自己強大的心理暗示,增強自己的意志力,以此确保施法的精準和法術的威力。
雨過天晴之後,二毛背着藤筐去了西山林子,他對這片樹林已經很熟悉了,哪裡有蘑菇哪裡有木耳他一清二楚。
鑽樹林的第一天,狗子和黃七都跟着他。
第二天,黃七不去了,她本來就是林子裡長大的,對蘑菇和木耳這些東西一點也不感興趣,她之所以與二毛同行主要是為了遊說他去荊州搶奪地元丹,奈何二毛鐵了心不去,她也就懶得陪二毛鑽樹林了。
第三天,狗子們也不跟着他了,隻因沒有了黃七同行,二毛全然沒了顧慮,想到什麼咒語真言就會高聲念誦出來,偶爾還會做出畫符和揮符的動作,高喊和演練之前一點征兆也沒有,一驚一乍,搞的跟犯了瘋病一般,狗子們都被他給吓着了。
第四天一大早二毛又去了西山樹林,巳時不過,不遠處的山路上突然傳來了黃七的聲音,“二毛。
”
“在這兒呢。
”二毛出言回應。
“快回去吧,來人了。
”黃七高聲說道。
聽得黃七言語,二毛急忙朝着北面的小路走了過去,與此同時出言問道,“誰來了?
”
“要飯的。
”黃七随口說道。
二毛聽出了黃七言語之中的厭煩,急忙快步走出樹林,來到通往西山祖陵的小路與黃七會合,“鄉民上山了?
”
“不是,”黃七搖頭,“是雲崖山來人了。
”
“哦。
”二毛邁步向東,此前他曾經跟裴一帆說過谷米收獲的大緻時間,裴一帆這次過來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見黃七一直耷拉着臉,二毛出言說道,“别小家子氣,那些糧食咱倆又吃不完,送他們一些有什麼不舍得的?
”
“糧食是你種的,我才不管你給誰呢,”黃七說道,“我隻是讨厭那個替死鬼,不但裝腔作勢,端拿造作,還一直跟我套近乎。
”
“替死鬼?
”二毛皺眉止步,轉身回頭,“夏玄來了?
”
“你才是夏玄,那家夥隻不過是個替死鬼。
”黃七氣惱皺眉。
“小點聲兒。
”二毛急切制止。
黃七大口喘氣,沒有接話。
“千萬不能說漏嘴,不然咱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二毛鄭重叮囑。
黃七點頭,“你放心吧,我跟黑蛋子不一樣,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
“他們一共來了幾個人?
”二毛問道。
“一大群,得有十幾個。
”黃七說道。
聽得黃七言語,二毛眉頭大皺,此前裴一帆和芈問君曾經過來跟他商量,想将替死鬼和保護替死鬼的那些人安置到玄雲宗,當日他已經很明确的拒絕了,這怎麼又不請自來了?
見二毛站立不動,黃七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回去吧,都在等着你呢。
”
二毛聞聲邁步,此處距玄雲宗還有四五裡,他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對策。
“他們有沒有說過來幹什麼?
”二毛行走的同時回頭看向黃七。
“沒說,”黃七搖頭,“我不喜歡他們,懶得跟他們說話。
”
“他們有沒有帶行李和鋪蓋?
”二毛又問。
“好像帶了。
”黃七說道。
聽得黃七言語,二毛瞬時怒火中燒,這幫家夥也太不懂規矩了,他都已經明确表示不歡迎了,怎麼還死皮賴臉的跑到玄雲宗來。
二毛強壓心中憤怒,出言再問,“裴一帆來了沒有?
”
“來了,”黃七說道,“黑蛋子這人太不靠譜了,那個替死鬼竟然知道我叫什麼。
”
二毛眉頭緊皺,沒有接話。
“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我出去轉轉。
”黃七說道。
二毛點了點頭。
黃七轉身要走,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囑道,“你千萬别讓他們在這裡住下,我不喜歡他們。
”
“你放心,我決不允許他們在玄雲宗賴着不走,”二毛也很生氣,“如果他們非要賴着不走,我就去給朝廷通風報信兒。
”
黃七原本生了一肚子氣,見二毛的态度與自己完全一緻,心裡的氣瞬時消了一大半,“行啊,你去應付他們吧,我等他們走了再回去。
”
二毛點頭邁步,繼續前行。
回返途中他走的并不快,趁機推敲裴一帆等人此行的目的,仔細想來這些人來玄雲宗常住的可能性并不大,因為自己此前已經明确告訴裴一帆自己不歡迎替死鬼和保護替死鬼的那些人,裴一帆是個有分寸的人,應該不會這麼不懂規矩。
不過除了來玄雲宗避難,他也想不出替死鬼等人來玄雲宗還能有什麼事兒,也可能這些人要去什麼地方,隻是中途路過這裡。
揣着滿心的疑問,頂着一頭的霧水,二毛背着藤筐回到了玄雲宗,剛剛走出樹林便看到了西廂的南牆外站着幾名九州盟的弟子,裴一帆也在其中。
見二毛回來,裴一帆急忙迎了過來,“二毛,真是不好意思,又給你添麻煩了。
”
“添什麼麻煩?
”二毛雖然在笑,語氣卻不是很熱情。
裴一帆何其聰明,眼見二毛笑的多有勉強,立刻猜到他心中所想,“我們這次陪世子出山,主要是因為世子想要祭奠子許将軍。
此外,當日你舍身相救,世子一直感念在心,有心當面向你道謝。
”
聽得裴一帆言語,二毛如釋重負,“裴師兄言重了,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
二人說話之間來到二毛房間的南牆外,自這裡可以看到糧庫的大門是開着的,門口站着幾個攜帶兵器的九州盟弟子,一旁還放着幾捆行李,其中最大的一捆應該是一頂折疊起來的帳篷。
白鼻子和黑眼圈兒此時不在山上,三月獨自站在二毛的房間門口,警惕的盯着外來的衆人。
見二毛回來,三月急忙搖晃着尾巴跑過來邀功。
就在二毛撫摸三月狗頭之際,身穿青衫的替死鬼自糧庫裡走了出來,裴一帆見狀急忙帶着二毛走了過去,為雙方引薦介紹。
“見過世子殿下。
”二毛沖替死鬼躬身行禮。
大老遠的過來卻吃了閉門羹,連二毛的房間都進不去令替死鬼多有不滿,對待二毛的态度也就不甚和善,“不必多禮。
”
替死鬼幹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當日你為寡人引走了追兵,勇氣可嘉,待得肅清了奸佞,寡人自有封賞。
”
聽得替死鬼言語,二毛直接愣住了,他知道替死鬼令人讨厭,卻沒想到會如此令人讨厭,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竟然開始稱孤道寡,畫餅許願了。
替死鬼并不了解二毛,見他呆立當場,隻當他沒見過世面,被突如其來的封賞給驚呆了,但裴一帆是了解二毛的,也知道替死鬼的言語引起了二毛的反感和不滿,無奈之下隻能斡旋回環,“二毛,還不趕快謝謝世子。
”
“哦,多謝殿下。
”二毛急忙再度拱手低頭。
眼見二毛言語之中少有惶恐和感激,替死鬼多有失落,随即轉身回屋,“李二毛,你進來,寡人有幾句話要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