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3章 醉人的酒

　　 “老太爺，老先生，小姐請您們趕緊回去呢。
酒席備好了，還有好酒，瘋爺已經饞的守在門口不走了。
老太爺、老先生，你們再不回去，怕是就被瘋爺喝光了。
”

　　 小厮年紀不大，說話也是俏皮，惹得衆人都是大笑。

　　 “能讓瘋爺争搶的，一定是好酒，咱們趕緊回去！
”

　　 姚沐恩和姚沐輝這老兄弟兩個，擡腳就跑了，哪有平日動辄腰酸背疼的模樣，真是比小夥子腳步都快。

　　 衆人笑的不成，随後也是跟了上去。

　　 倒是姚長路還想留下，學子們都要去食堂吃酒席，他總要照應一二。

　　 結果，沒一會兒，他就被幾個小管事推了出去。

　　 “先生今日是姚家大喜，您隻管去喝酒，這點兒小事我們來處置就成。
您一日不在學院，學院也不會長腿兒跑了。
”

　　 姚長路這才去了林家，就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林家大院兒的酒席已經擺了起來。

　　 家裡的婦人孩子都送去了南邊，今日酒席上都是男人，倒也不顯冷清，甚至還有幾分熱烈。

　　 實在是因為放在長條案上的幾隻壇子，壇子很普通，隻是市井裡售賣的那種陶土壇子，沒有什麼花紋。
壇子口封了黃泥，看着很是陳舊，顯見有些年月了。

　　 果然，嬌嬌站在桌邊幫忙上菜，笑着同老先生說道，“外公，這是您剛到林家村沒多久，我第一次釀酒時候存下的。
那時候不知道要多久，您才能重回京都，但想着備下，總有請外公大醉一場的時候。
今日就正是好時候了，可惜那時候年紀小，家裡也沒什麼銀錢，存了這麼多年，希望這酒的味道不會太差！
”

　　 姚老先生驚喜之極，心裡也是感慨。
那個時候，他同長子一路從京都走到北茅，跋涉千裡，被押送的官員苛待，苦痛瀕死，遇到了古靈精怪一般的嬌嬌和豪爽的林老爺子，他拔開家主的銅簪，得了“逢林且入”的提示。

　　 于是，厚着臉皮“賴”上了林家，沒想到一晃兒就是十多年。
外孫有林家支持，他們有林家庇護，如今一切都好了，姚家齊齊重見天日，甚至可以說，林家居功甚偉，姚家的再世父母。

　　 不想，當年隻有五六歲的外孫媳婦兒，居然就釀了酒，備着為今日慶賀。

　　 “嬌嬌，外公和姚家承諾你的一起都不會改變，因為你值得。
”

　　 老先生雙手作揖，虔誠的低下頭。

　　 其餘姚家人也是盡皆如此，嬌嬌驚了一跳，趕緊上前攙扶。

　　 “外公，我是小輩兒呢，您可不好這樣。
”

　　 老爺子也是趕緊招呼，“就是，今日不醉不歸，可不要再客套下去了。
”

　　 程大夫方才沒派上用場，可不耽誤搶酒，這會兒圍着瘋爺轉來轉去，“就是，就是，趕緊開席吧，我怕一會兒瘋老頭兒開搶了。
”

　　 衆人都是笑，紛紛坐下來。

　　 林禮自告奮勇開酒壇子，黃泥封拍開，酒香幾乎瞬間就溢滿了整個房間。

　　 這酒當真是嬌嬌十幾年前釀制的，那時候她還小，抓了夜岚當勞力，手藝不是如何的精湛純熟，但釀制好就存放在空間果林了。

　　 外邊十幾年，空間裡的時間就不好算，這酒起碼也是百年以上了。

　　 如今市面上的酒，十年二十年的都不容易，更何況是百年的，已經可以稱之為重寶了。

　　 衆人沒喝過百年的酒，但怎麼都嗅着這号稱十幾年的，比記憶力更濃烈醇厚。

　　 于是，開了酒席，隻動了幾下筷子，所有人就都眼巴巴等着老爺子同老先生端酒杯了。

　　 就是瘋爺這樣不守規矩的，都極力忍着沒有偷喝。

　　 見此，老爺子也是趕緊催着，“老親家趕緊吧，一會兒小子們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

　　 衆人都是笑，老先生這才端了酒碗，想了想，他笑着歎了氣，“老夫即便活了一輩子，讀書萬卷，也找不出什麼可以形容今日的歡喜。
隻能說，這一杯酒代表我姚家曆劫歸來，從此條條坦途，助力我大越繁榮昌盛。
”

　　 “好！
”林老爺子高聲叫好，倒是腦子裡靈光一閃，又道，“我聽小子們讀書，有兩句詩詞特别好，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村。
一切向錢看，日子總是越來越好！
”

　　 老爺子難得扮了一把文人，甩了兩句詩詞，但他卻不知道，嬌嬌為了哥哥們科考時候不至于連打油詩都不會，可是逼着他們沒少被唐詩宋詞。
這兩句在大越根本沒人聽說過，但好詩詞在哪裡都像金子一樣發光。

　　 林保兄弟們都是驚得心裡一跳，姚家衆人和包教授卻是驚喜，連連叫好，“哎呀，真是好詩，老太爺在哪裡聽來的，簡直是經典神句。
”

　　 老爺子眨巴兩下眼睛，笑道，“我也忘了，平日到處溜達。
”

　　 到底還是瘋爺幫忙解了圍，惱道，“趕緊喝酒啊，要饞死老子啊！
”

　　 衆人都是哈哈笑起來，紛紛舉杯，滿飲了碗中酒。

　　 結果，下一瞬，所有人都是腦中眩暈，差點兒直接醉倒。

　　 “哎呀，這酒好烈。
”

　　 嬌嬌趕緊喊了雨落再取家裡竈間備着的普通酒水兌進壇子，其實方才就已經兌了半壇子，顯見還是需要再稀釋幾分。

　　 其實她是忙的忘記了，這酒是在果園裡藏着的，果園的果樹常年挂果，依靠的就是天地靈氣。
這酒自然也是蘊藏了太多靈氣，家裡這些人一人一口氣喝了一碗，可不隻是酒烈，還有靈氣對身體的沖擊…

　　 京都裡，從來都不缺消息靈通之人，幾乎是糧囤村前腳兒接到聖旨，後腳兒城裡就傳揚開了。

　　 有人為姚家歡喜，有人看個熱鬧就罷了，但更多人則是後悔不疊啊。

　　 雖然早料到姚家會有今日，但沒人知道時隔十幾年，聖眷依舊會這麼深厚啊。

　　 太傅就是帝師或者是未來的帝師，非大越文壇最高者不能勝任。
沒想到，十幾年前是姚老先生，十幾年後依舊是他老人家。

　　 姚沐恩和姚沐輝的太學教授，更是天上掉餡餅一樣。
姚長鳴和姚長路這兩兄弟甚至一起被納入翰林院，難道以後姚家還要出兩個閣老嗎？

　　 再說姚家當年被查抄的祖宅和東西都返還，這就表示當年隻是封存，難道就是為了等到今日？

　　 無論如何，姚家重回大越文壇，再沐榮光，已經成了事實。

　　 而之前姚家落魄之時，即便從默莊被放出來，到了前進學院做先生，衆人擔心被連累，也很少有上門拜訪的。

　　 他們錯過了燒冷竈的最好時機…

　　 但亡羊補牢，也許不晚。
這個時候，姚家大喜，上門恭賀，總能有個面子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