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百年,很短很短。
對于趙玉清這樣的修士而言,這不就就像是尋常的十年不到,就好像是彈指一揮間。
陳長生喝了口酒,說道:“若是你死了,這天下會變得很無趣。
”
“是你眼中的天下吧。
”
“嗯……”
趙玉清輕歎了一聲,喃喃道:“反正總是會有那麼一天的,你也會有那麼一天的。
”
陳長生想着,思緒卻遠了許多。
他想,定然會有那麼一天的,但如果那一天到來,他卻也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無錯?
茫然?
還是欣喜?
以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呢。
酒水入喉,伴随着明月清風,卻不解愁。
……
人間之美,總是令人看不完。
何青在這青山城中見識了四季輪轉,看到了那桃園興盛,桃花滿園,美不勝收。
她着實喜歡這樣的一片地方,少有争吵,少有亂事,這裡的安逸,是她未曾見過的。
璇玑說道:“上輩子你就在這裡打理着桃園,這裡都是你的。
”
“是嗎?
”
何青看着這一切,卻有着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她覺得這件事或許不假。
可看着看着,她卻又覺得腦袋有些發疼。
“嘶……”
眼前好似閃過了一些畫面,但卻是模糊不堪,什麼都看不清楚的,甚至連回憶都回憶不起來。
這讓何青一時有些恍惚。
搞不明白那些畫面是怎麼回事。
她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想去别的地方走走,人間那麼大,肯定很多有趣的地方。
”
璇玑聽後道:“這裡不好嗎?
”
“可是,我真的對這樣不熟。
”
“這樣啊……”
璇玑好像明白了何青的心思,是她沒有搞清楚前世今生,反而将何青當做了阿青,人這轉世,或許就不是同一個人了。
她有那麼些許理解。
“我陪你一塊?
”
“不了。
”
何青搖頭道:“一個人逛逛不也挺好的嗎。
”
璇玑想着,卻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有時候一個人走在路上,總是有着别樣的感覺。
隻是會有些孤獨罷了。
但許多時刻的安甯,卻是令人難忘的。
何青在青山城待了兩年多了,她帶着些許留戀離開了這裡,往北而去。
她時常聽那茶樓裡的說書先生說起上京的繁華,她想親自去見見,看看這人間最為繁華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模樣。
會比青山城的廟會熱鬧嗎?
一切都是那樣讓人好奇。
……
她買了一匹馬兒,化作了那英姿飒爽的女俠,一路往北而去。
憑借着自身的本領,一路上遇到任何事情,都能輕松應對,隻是她不喜殺人,很少狠下殺手,最多也是将那些不長眼的人交給官府處理。
也是在這個途中,慢慢便有人給她取了名号。
“不殺女俠?
什麼東西?
”
何青卻是有些搞不明白,這些江湖人怎麼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
她沒有子在意,這江湖是什麼樣子,她不是那麼感興趣。
說着往那上京城去。
可最終,她卻又時常被那路上的風景所吸引,駐足不知多少,見過不知幾多,故而這一路上總是走走停停,沒完沒了。
“啪嗒,啪嗒……”
身下的馬兒走在這官道之上,何青的目光望去,卻是瞧見遠處有一處屋子。
本以為會是什麼驿站小店之内的,自己也好進去喝杯茶水,可結果走近之後,卻見這地方竟是破敗不堪,早已沒有人了。
“唉……”
何青輕歎了一聲,可當她看着那酒肆,卻不由的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裡見過。
忽然間想了起來。
“這倒是與陳前輩開的酒肆有些像啊。
”
何青卻也沒有太過在意,隻是撇了一眼便離開了。
而在何青走後,那一處腐朽多年的酒肆也徹底坍塌了下來,化作一片廢墟,什麼模樣都看不出來了。
走走停停,見識尤多。
何青擡眼望去,這一日卻是在山澗看到了一處寺廟。
“佛廟?
”
說起來,何青倒是有些好奇和尚是什麼樣子的。
修仙界少見和尚,玄門不太待見這些秃驢,基本上都瞧不見。
心中好奇,何青索性便上山去瞧了瞧。
寺廟裡有不少僧人,有的正在練武,有的正在打坐,香火氣彌漫在着寺廟裡,卻是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正在何青好奇之時,卻聞一道聲音傳來。
“施主,你又來了。
”
何青的目光望去,卻見身後正是一位白眉白胡的和尚,身披袈裟,衣着與這廟裡别的和尚大不相同。
何青拱手一禮,說道:“見過這位長老,隻是不知,長老為何要說又?
”
主持笑了笑,說道:“老僧乃是此地主持,姑娘忘記了,約莫百年前,你曾來過本寺。
”
“百年前?
”
何青愣了一下,卻道:“百年前,我都還沒出生呢,主持怕是認錯人了吧。
”
主持搖頭一笑,說道:“未曾認錯,是你,就不會是别人。
”
何青微微皺眉,卻覺得這和尚有些神神叨叨的。
主持說道:“施主不妨進殿,寺中有山澗青茶,可解甘渴。
”
何青想了想便随着那主持進了殿中。
清茶端上,卻聽那主持問道:“卻不知施主出走多年,可否求得長生之法?
”
“長生之法?
”
何青越覺不解,問道:“主持,你或許真的認錯……”
說道這裡,她卻是忽的一頓。
似是想起了什麼。
何青緩緩回過神來,說道:“這般看來,我們或許真的見過。
”
“正是。
”
主持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何青喝了口茶水,問道:“我那時候,都說了些什麼呢?
”
主持說道:“施主曾說起過枷鎖一事,後來又問過長生之法。
”
“還有呢……”
“還有便隻是一些有趣之事。
”
“嗯?
”
主持和煦笑着,卻未解釋。
說起來,當年這位姑娘之言,倒是讓他琢磨了好一陣子,甚至險些都滋生出心魔。
何青見他不講,卻也無心多問。
她想了想,問道:“我那時候,是長什麼樣子?
”
主持卻道:“施主,衆生百态,千人千面,何必在意從前樣貌呢,你便是你,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