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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不解之緣,我非曾我

長生仙遊 四更不睡 5019 2025-04-25 14:14

  陳長生往前走去,他的目光看向了湖泊中的那棵參天古樹。

  他開口道:“無論陳某是否記得過往,應當都不會是姑娘口中的負心漢吧。

  不管是忘記還是記得,陳長生始終都是陳長生。

  古樹之間的草木精氣湧現而出,凝聚而起,化作了一道身着淡黃長裙的女子,她的眼角有着一點淚痣,面容冷峻,總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陳長生并沒有說錯,他并不欠狐钰什麼,無論從前,還是現在,都不曾欠下什麼。

  陳長生見那一道身影,眉頭微皺而起。

  竟是殘魂……

  如今已是殘魂的狐钰看着湖邊的陳長生。

  她冷眸輕佻,問道:“你若當真問心無愧,為什麼又要來呢?

  陳長生說道:“那些不曾斷絕的過往中,興許有陳某想找的答案。

  狐钰聽後神色忽的落寞下來,她似是自嘲一般哼哧了一聲,低下眉頭。

  “原來不是找我的……”

  狐钰身形晃蕩了一下,她冷聲笑着,往後退了數步。

  随着一聲輕呵,她擡眼看向了陳長生,眼中皆是埋怨與憤恨。

  “所以,你隻是來做個了斷的?

  陳長生見其落寞,他沉默下來,平靜的望着。

  狐钰望着他,那道目光似是跨越數不清的歲月滄桑。

  “六百年!

  狐钰盯着他,說道:“我等了你六百年,竟然就等來了一個了斷?

  她忽的大笑了起來,笑的癫狂,但卻又掩蓋不住她的落寞與辛酸。

  陳長生站在湖邊,說道:“陳某時常糾結于過往,也時常問自己,過往的我與如今的我,到底算不算是同一個人。

  “但事實上,如今的陳長生已經不是過往的陳長生了,我非曾我,所以……”

  “姑娘等的,或許并不是如今的陳某。

  狐钰聽後微微搖頭,說道:“我不相信!

  “我不信你全都忘了!

  “過往三百年歲月,哪怕是零星半點……”

  “都沒有嗎?

  狐钰說着眼眸也紅了起來,她追問着,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陳長生沉默着,有時候不答也是答了。

  “沒有嗎?

  狐钰抿着唇,身形晃蕩着,在這一刻,她的魂魄也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仿佛馬上就要消散了一般。

  陳長生見此狀心中驚駭,探出雙指,隻見一縷金光至那湖中的狐钰而去。

  金光入體之後,狐钰的魂軀也慢慢穩定了下來。

  她睜着那泛紅的雙眸,凝視着陳長生嘶吼道:“你滾!

  陳長生不為所動,隻是平滑的看着。

  淚珠落下,她哭的是那樣歇斯底裡。

  狐钰的口中含糊不清的說着。

  “你滾啊……”

  她終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苦等了六百年,到了壽元将盡,到了化作殘魂,卻隻等來了一個了斷。

  陳長生邁開步子,腳踏着湖面,朝着那湖中走去。

  那一襲青衫行于湖上,不泛半點水波,來到了狐钰身前。

  陳長生坐了下來,看着面前的狐钰,問道:“姑娘心中所想的再見,又是怎樣的呢?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那一雙眸子映入了陳長生的眼中。

  “至少……”

  狐钰抽泣着,說道:“你會說一句還記得我吧。

  陳長生說道:“陳某還記得你。

  狐钰聽後愣了一下,她搖着頭,覺得可笑。

  陳長生說道:“其實無論有沒有說方才那些話,你的反應都是一樣的,追問起來,陳某對那過往也說不出任何解釋,姑娘應該比陳某更明白。

  狐钰看着他,如今在她面前說話的這個人與她當時所見一般無異。

  盡管她分得清從前和過往,但當她見到、聽到過後,心中還是會想起當初的他。

  狐钰說道:“就算是忘了,你也跟當初一般模樣,張口閉口都是道理規矩,眼中可以容下世間萬物,卻唯獨容不下某個人,我是一樣,玉萱也是一樣,竹柒也是……”

  “我們三個……”

  狐钰笑的尤為凄楚,随着一聲悠長的歎息,說道:“不過都是活在一場夢裡罷了。

  陳長生說道:“或許這也是有緣由的呢?

  狐钰冷哼一聲,說道:“天下蒼生都與你有着一場緣法,道邊的野草也能讓你多看兩眼,可我呢?
我甚至不如道邊的野草,不如這芸芸衆生的任何一個,何來的緣由,又是何處找的借口?

  陳長生聽後再次沉默了。

  他不知道那些過往,但無外乎與那蜉蝣詛咒有關聯。

  這條路上注定是孤獨的,任何人都沒辦法走在他的身旁的,所以到了最後,所有的事情成了過往雲煙,但也因此鑄就了那些未解的緣。

  陳長生在想,若是他的話……

  或許會是同樣的結果。

  陳長生歎了口氣,說道:“姑娘還是看清楚些好。

  狐钰不再落淚,她轉過頭去,情緒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她時常被理性與感性所左右,但在陳長生面前的時候,她卻又總會抛棄那感性的一面。

  狐钰心中明白,無論她再怎麼歇斯底裡,聽到這些話的人也不是當初的陳長生了。

  狐钰長舒了一口氣,眼中沒了光亮。

  她輕聲呢喃道:“罷了……”

  狐钰再次看向陳長生時,神色變得平靜,開口道:“你想問什麼,便問吧。

  陳長生聽後頓了一下,他再次覺得有些錯亂了。

  雖然口口聲聲說着自己已然不是過往的自己,但如今卻又在問着那些過往。

  陳長生糾結于那些因果之中,忽然間也分不清‘自我’的定義了。

  說到底,他也沒能做到與自己和解。

  陳長生沉默了片刻,将那腦海中的雜緒與糾結一并抛去,開口問道:“說說從前的我,是如何與你相識的……”

  狐钰聽後頓了一下,她說道:“從頭說起?

  陳長生點頭道:“從頭說起。

  狐钰回憶了起來,她想了許久,思緒越過了滄桑歲月,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一年冬月,人間飄雪……”

  年幼的紅狐在某個大雪夜裡被一位青衫先生撿到,帶回了一個喚作‘南園’的小院内。

  紅狐撿回了一條命,也因此與那位先生結下了不解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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